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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062.這個大秘密我只告訴你一人

  • 大明公敵
  • 全村希
  • 8147字
  • 2023-02-28 21:04:24

“來了?!贝醴沧叩酱?,一個親切的聲音響起,而后吳亮點著了燈籠從船后讓身出來。

王凡恭敬的見了禮,雖然對這老太監暗地里和自己聯合的動機還沒弄清楚,但現在是友非敵,該尊重的還要尊重。

見到吳亮,王凡也知道了這烏篷船里的人身份。

倆人照面打招呼,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上來,抱拳:“這位公子,例行下公事。”

吳亮沉聲呵斥:“放肆,陛下見了公子多次,何曾搜過身?”

“還是搜一搜吧?!蓖醴矊⒇笆啄昧顺鰜?,老太監一愣,略微有些尷尬,心道:“這小子倒是一副機警的心思,到了這種地步,還揣著利刃?!?

壯漢也有些意外,沒想到眼前這個瘦猴一樣病病殃殃,走路一瘸一拐的家伙,居然還帶著匕首。

“防人之心不可無...”王凡往齊泰那邊示意,吳亮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壯漢小心謹慎的搜完身,方才告罪退到一旁警戒。

“吳公公,在下先進去了?!蓖醴埠蛥橇劣忠娏硕Y,方才撩開簾子走進船艙。

船內朱允炆背坐著,王凡剛想行禮,就聽他冷聲道:“別跪了,你身上有傷,坐著吧?!?

王凡拱了拱手,坐在一旁。

船微微搖晃,燭光也跟著晃動,河水拍打岸邊的聲音嘩嘩的傳來,在這寂靜的夜里,十分的愜意。

過了好一會,朱允炆放下一本書,也不回頭:“你知道我在看什么書么?”

王凡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知道這是在扮演常呂。

若是朱允炆,王凡沒有和他任何交流的欲望。

但常呂,還是有些話想說一說的。

“不知道?!蓖醴矒u了搖頭,也很默契的沒有用臣或者草民,朱允炆略微欣慰,他當了皇帝一年來,終于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我還以為,知道我是皇帝后,不敢認我這個老師呢?!敝煸蕿傻恼Z氣比王凡剛進來的時候緩和好多。

“讀的《資治通鑒》?!敝煸蕿砷L嘆了一口氣:“這是歷代帝王必須讀的,我卻不喜歡,可齊先生說,想要當好一個皇帝,必須要讀。”

“齊尚書說的沒錯?!蓖醴采钜詾槿坏狞c了點頭,當初司馬光編纂,就是為了“鑒于往事,有資于治道”。

自從問世以來,屬于歷代帝王必讀書籍之一。

王凡沒有讀過,但是聽有聲書卻聽了好多遍。

朱允炆笑了笑:“是啊,齊尚書一直說的,都沒有錯?!?

王凡注意到,朱允炆一直稱呼齊泰為齊尚書,卻不如對黃子澄和方孝孺那么親切的稱呼為黃先生或者黃公,方先生或方公。

而且這句話的語氣,怎么聽怎么像孩子抱怨家長。

“可是你卻有錯!”朱允炆瞬間變臉,眼睛微微睜大:“朕讓你不要胡說八道,你非要亂扯!”

“狗膽包天!”他甚至坐起來,指著王凡怒斥。

王凡不敢有任何的言語,朱允炆分裂的人格,這世上只怕自己了解了。

似乎當皇帝的都有些心理疾病,要不然也不會有伴君如伴虎這句話。

前一秒還語氣緩和,下一秒就像是要擇人而噬,王凡心里嘆了口氣,他知道,一旦見到朱允炆,常呂就死了,哪怕他借著常呂的身份給自己說話,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起而已。

又連說了幾遍狗膽包天,朱允炆坐了下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又有了新的路子?!边@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自我安慰,王凡聽不懂也不想愿意多想。

只想著趕緊出去,以后再見時...應該見不到了,自己再來看齊泰砍頭,建文應該已經跑路了。

“你可知道,你不聽話,在殿上胡說八道,朕為了救你,花費了多少心思么?”朱允炆并沒有讓王凡回答的意思,緊跟著道:“還算你有些良心,賣身為了救母,連太后都為你求情。”

“草民惶恐。”王凡懶得起來,惶恐完了之后假裝咳嗽一下:我身受重傷,就不下跪了。

朱允炆也沒放在心上:“但你的命只是暫寄在此處?!?

“你可讀過書?”

“讀過...不多?!蓖醴仓肋@是又回到了讓他考科舉上,解釋了下:“不過讀的只是史書,對四書五經卻沒有涉獵?!?

“可有什么心得?”朱允炆擺出夫子考教學生的語氣。

提到自己的專業,王凡沒有再敷衍,反而很真正的道:“以史為鑒知興替,以史正人明得失,以史化風濁清揚?!?

“嗯,倒是還不錯...”朱允炆略微驚訝,而后將這句話記下來,看向王凡又板起臉來:“但想要考科舉,只是看這些,卻是不行的?!?

“明年的科考,你是參加不上了,四年后,也就是建文五年,必須要考上?!敝煸蕿尚睦锉P算著:“狀元不能是你,如若不然,天下人會說咱們師生把國之根本當兒戲的?!?

“探花,你也是不行的,瘦瘦弱弱,樣貌雖然周正,卻還夠不上我大明探花的資格?!敝煸蕿捎行┫訔?。

王凡心里不服氣:“咱老王前世里那好歹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怎么就不配當你們大明朝的探花郎了?”

朱允炆想了想,最后鄭重的說道:“那就定個榜眼,這段時間你先自己看一看,拿出鉆研史學的勁頭來。待叛逆平了,回到金陵,我再找幾位師父,雖然會幫你,但這應試卻需要你自己拿出真本事來,只要中了進士,殿試上沒有紕漏,朕便給你個榜眼。”

王凡見這位盤算的真像那么回事,實在是想告訴他,建文哪有五年啊,建文四年就沒了,到時候就算真考了,那也得是朱棣殿試。

“聽到沒有?”朱允炆見王凡低頭不說話,以為他不上心,聲音有怒起來。

“是?!蓖醴补Ь吹幕貞?。

“莫要以為有朕護著,還有其他人安排,就掉以輕心。你若想在大明朝的朝堂上站穩腳跟,這進士是無論如何都要考下來的?!?

朱允炆語重心長的說道:“方公便是吃了不是進士的虧,朕想要重用他都沒有辦法,只能做一下參議的政務,處理不了國家大事?!?

“是。”

“好了,去吧,到了軍中,不可拿著朕的名義招搖撞騙,若是被朕知道,定扒了你的皮充草!”朱允炆想起王凡的本事和膽子,黑著臉警告:“新賬舊賬一起算,謀逆也算上,把你在錢塘的家人全都拉去凌遲!”

“是?!?

“等等!”朱允炆又攔住道:“我雖然對你嚴苛,但還是關心你的,只是有些難處,不能讓你知道,若是到了軍中讓人欺負了,便說你是開平王的門下?;实垭m然幫不了你,但常呂還是能護你著你一二的?!?

“額...”一提到常呂,王凡內心一顫,他知道皇帝朱允炆讓自己考科舉,乃是把自己當做制衡齊泰和黃子澄的工具人,昨天吳亮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雖然這種富貴之路,天下很多人夢寐以求都求不來,但王凡卻絲毫不在乎,更是很反感。

感覺像是別人養的蛐蛐一般,唯一的用處就是養肥了養大了,然后和別的蛐蛐咬個你死我活,最后哪怕咬死了對方,自己落得個殘廢奄奄一息,主人也只會感慨一句:可惜了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培養的蛐蛐啊。

但朱允炆最后這一句話,言語里透著的關心卻是做不得假的。

“知道了?!币粫r間,王凡的心情很復雜。

他既討厭朱允炆的性格暴躁和傲慢自負,又感慨常呂對自己的誠意,只能站起身行禮退出,走到門口,抬頭看了朱允炆一眼,見朱允炆露出“常呂”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定住了腳步。

“常先生也要保重身體?!蓖醴补ЧЬ淳吹陌萘艘欢Y,而后退身離開。

簾子撂下,不遠處晃悠過來一個燈籠,正是吳亮。

“夜寒了,公子身上有傷,大意不得?!彼弥患L,主動給王凡披上。

“多些吳公公?!鄙洗瑫r,還沒覺得冷,但從船艙出來,確實有些寒意。

真誠的謝了老太監,就聽身后傳來水花聲,轉頭看去,就見剛剛搜身的大漢撐著烏篷船離開。

“陛下自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深夜出宮呢。”吳亮感慨著:“公子在陛下這,真是簡在帝心啊。”

王凡則沒有說話,這種簡在帝心,不要也罷。

他想到剛剛朱允炆說要把自己錢塘家人也都拉來凌遲——如此說來,原主家人還在?

也許是占據了人家身子的愧疚,又或許是原主的本能,一提起家人兩個字,王凡心里有些期盼,想要去見一見,還有什么人。

但聽朱允炆那意思,想必自己的家人應該是被控制起來了,朱棣靖難成功之前,他恐怕很難見到了。

也罷,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從來沒見過,朱允炆也不會對他們苛刻,甚至好生對待,等到靖難結束,自己衣錦還鄉再見也不遲。

“公子也不用心急,聽聞北方的戰事并不順利,只怕不用幾日,曹國公就會離京了?!眳橇烈娡醴矝]有搭話,主動轉移話題。

“但愿如此?!蓖醴残睦锖苁莿e有,他實在是一天也不想和建文朝這群皇帝、大臣還有太監們一塊玩了。

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前方戰事不順,怎么被你這么一說,聽起來感覺很期待和開心的樣子。

他心里算了算,今天是八月十六了,雄縣之戰已經打完,朱棣馬上會在滹沱河給耿炳文致命一擊,而后耿炳文退到真定后,堅守不出,燕軍圍攻三日不勝,于八月二十九日撤軍。

緊接著,九月初,消息傳到金陵來,李景隆連夜乘坐驛馬奔赴前線,也就是說,自己差不多還要在金陵待半個月。

正好,從荊州要方孝孺的書信,正常來回也是半個月左右。

這半個月里,北方的戰事,將成為整個大明最要命的事,皇帝和齊泰應該是沒有時間搭理自己的。

王凡又和老太監說了會話,最后謝了吳亮的搭救之恩,方才上了徐增壽的馬車離開。

齊泰和李景隆在剛剛自己上船之后就走了,是以秦淮河岸此時寂靜無人。

徐增壽見王凡平安歸來,松了一口氣,終于露出輕松的笑容:“走,我帶你去你的新家?!?

說罷撩起韁繩,駕著馬車而去。

所謂的新家,就在城門口的一處小院子,門口有人守衛,見到徐增壽前來,趕緊開門迎接。

徐增壽請了王凡進來,院子不大,卻是一應俱全,還有兩個小太監在一旁伺候,見到自己后,只是躬身行禮,也不說話。

“這倆人是啞巴聾子,吳總管專門派來照顧你的?!毙煸鰤劢忉屩?。

“天生如此,還是?”王凡皺起眉頭來。

徐增壽則不以為然:“若是天生,怎么教他們規矩?像是這樣的小太監,吳公公手下還有十幾個呢?!?

王凡聽了,眉毛皺的更緊,他自問不是什么圣母心,也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輩,前世頂多也就是個奉公守法,稍微有些正義感的人。

但得知這兩個太監是被吳亮毒啞弄聾,心中對老太監的同盟之誼產生的好感消失殆盡。

卻也知道封建社會,這些所謂的上等人是從來不把普通百姓們當回事的,自己除了一時憤慨外,也無力改變什么。

“讓他們回去吧?!彪m然現在改變不了,但王凡卻有自己的固執,他很是認真的說道。

“你身上的傷需要...”徐增壽初時并沒有放在心上,但見王凡一臉陰沉,知道他是認真的,也不再勸說,沖著倆人一揮手,那兩個小太監恭敬的退了下去。

徐增壽親自上前扶著他,笑道:“想讓我伺候你就明說?!?

攙扶著王凡進了屋內,又給他換了藥,將早就煎好的藥端過來看著王凡喝下后,徐增壽道:“時間不早了,你要多休息,這段日子,他們規定你不能走出這個院子,由我貼身看著。”

“這樣最好。”王凡叫住想要離開的徐增壽:“我估計最多也就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還熬得住,咱們說一說重建密探的事?!?

徐增壽本想還要勸他先休息,但一聽密探的事,馬上來了精神。

端起旁邊的燭臺坐在王凡身邊道:“對,這是正事,你快說一說。”

當下,王凡把自己對密探和諜報所了解的知識一一給徐增壽道來。

他雖然沒有專門研究過間諜組織,但是架不住認識一個專門做“硬核狠人”系列的同行,這些狠人里不少都是二戰時的間諜和臥底。

王凡在看的時候,習慣性的查閱資料,時間一長,反倒是整理出一套還原的間諜知識體系。

徐增壽一個純本能派臥底,刺探情報純粹是靠著瞎貓碰死耗子,哪里聽到過如此先進的臥底知識,一時間聽的是如癡如醉,到了外面天明雞叫,方才回神:原來一夜過去了。

王凡發現,徐增壽還真是個天才臥底,很多知識自己一說,他居然可以舉一反三,一夜間的功夫,居然能夠想出基礎的信息傳遞雛形。

心里也是十分開心,教授的動力更大了。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倆人除了吃飯睡覺外,一直都關在屋中研究如何搭建屬于倆人的間諜組織。

徐增壽學習能力極強——或者說學習諜報知識的能力極強,只是短短十來天的功夫,他就已經把王凡肚子里的干貨掏空消化,甚至開始利用王凡所教授的這些知識開始模擬實踐。

比如數據、信息整理與分析這塊,徐增壽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真的靠著這個技能結合著之前知道的軍情,分析出很多戰報來。

倆人之所以能夠無人打擾,正如王凡所預料的,朝堂上沒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來。

最開始的第二天,小天師畏罪自殺,吊死在牢中的消息一傳出,整個金陵大為震撼,尤其是不明真相的曾鳳韶等人,前去要查驗尸體被拒后,聯合了十幾個御史跪在宮門外喊冤。

朱允炆煩不勝煩,又不好斥責他們,只能任由他們跪著,讓齊泰去處理。

齊泰也不愿意當這個壞人,畢竟曾鳳韶雖然年輕氣盛,為官時間也不長,但仗著一身混不吝的性子,當了御史不到三個月時,就彈劾了不少金陵權貴,在金陵百姓之中頗有名望。

而且洪武朝時,御史中便有一位叫做王樸的前輩,直言皇帝之錯,臨死之前,老朱讓他認個錯這事就算了解了,王樸卻寧死不認,砍頭之前,還告訴史官:某年某月某日,皇帝把無罪的御史王樸給殺了。

史官劉三吾也很頭鐵,當真把這句話給記了下來,曾鳳韶一直以王樸為榜樣,齊泰也不愿和這不怕死的小子浪費口舌,派人生拉硬拽抬走后,又讓禁衛看住了曾鳳韶等人,打算糊弄了事。

雖然曾鳳韶和高翔等人被關在家中,但高翔的八卦能力連皇帝有所耳聞,這金陵第一八卦,豈是浪得虛名的?

不到半日,整個金陵城都知道了小天師“畏罪自殺”,黃子澄名聲保住的消息,一時間街頭巷尾全都議論紛紛,黃子澄暗中讓人打探,發現金陵百姓個個都是陰謀論的大家,說什么的都有,唯獨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氣的黃子澄這次真的昏死過去,在床上躺了三天。

也許是他的幸運,又是建文朝的不幸——耿炳文丟了雄縣的消息傳來了,緊接著當天下午,鄚州失守的消息又傳來,朝堂大驚,金陵的百姓也不再議論小天師的事,全都關心起北方的戰事來。

河間、雄縣和鄚州,是耿炳文建立互為犄角的封鎖線,其目的就是在滄州、保定軍隊的配合下,合攏將燕軍包住,利用重兵優勢圍殺。

這也是齊泰和兵部的官員們精心制定的圍剿之策,從理論上來說,可謂是十拿九穩的。

但雄縣和鄚州被燕軍攻破,就相當于這條天羅地網最核心的地方被捅出一個巨大無比的窟窿,莫說是抓鯉魚了,連鯨魚都能來去自如。

朝堂上馬上慌亂成一團,朱允炆這一次是真的有點意外,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小慌張,但在齊泰等人的勸說下,又恢復了往日的淡定。

召集齊泰,又把病床上的黃子澄拉了過來,一起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不等君臣想出更好的法子,前線的軍報又來了:燕逆在滹沱河大破長興侯,大軍損失過半。

這一次朱允炆很是不淡定起來,還不等齊泰“計將安出”,前線的軍報又來了:長興侯收斂殘部死守真定,城中殘兵不到十萬,其中兩萬多傷員,缺醫少藥,大部分傷兵都是在滹沱河被己方慌亂撤退時踐踏受的傷。

九月初,最壞的消息傳來了:長興侯耿炳文戰死真定,左軍都督顧成戰敗被俘,燕軍撤離真定。

城,守住了,帥死了,將被俘。

朝堂震動,皇帝急召曹國公連夜李景隆入宮。

“曹國公進宮了?!毙煸鰤叟d沖沖的推門進來,手里捏著一只信鴿:“從宮中傳來的消息?!?

這半個月里,王凡和徐增壽的臥底計劃進行的超乎尋常的順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北方戰事所吸引,吳亮和黃子澄更是忙的腳不沾地,他們手下搜捕密探的工作因為王凡的花名冊煙霧彈的原因,在戰報襲來,全部告一段落。

王凡趁機把沒有供出來的那些宮中太監們讓徐增壽想辦法聯絡起來。

徐增壽乃是金陵土著,又是皇宮???,在宮中的人脈連他自己都數不清,如若不然,歷史上也不會知道那么多軍情機密,以至于能讓建文氣的一劍砍死。

這些太監與徐增壽的人恢復聯系后,發現自己有組織了,不僅如此,還都在組織里擔任名頭很大的官,最重要的居然以后每月都有俸祿拿,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馬上落進肚子里,看著那嶄新的大明寶鈔眼眶含淚。

自從上了燕王的賊船,這是他們頭一次見到真錢啊。

再加上前方的燕軍連連大捷的消息,更讓他們有了盼頭。

錢、官位、盼頭,對于太監們來說,這位新上任的組織頭目,簡直就是再世的爹娘。

又了解到新組織運行的規矩和賞罰機制后,一個個感動的熱淚盈眶,只是搜集傳遞些自己每日里聽到的看到的任何信息,都能算作是軍功,達到一定數量后,自動在組織里升官。

官職體系又十分的明確,想要當什么官,就要貢獻多少功勞,完全是憑自己本事吃飯。

這讓歷來沒有人權,想要往上爬全靠阿諛奉承的太監們一個個再無任何的顧忌,搜集傳遞起情報來那叫一個賣力。

很快就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工作能力,僅僅是四五天的功夫,就送出上百條信息來——在之前的徐增壽看來,這些都是無用的。

可經過王凡這半個月的調教,徐增壽不僅對這些信息十分重視,更是從這些信息里分析出許多情報來。

“呼!”王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該走了?!?

徐增壽嗯了一聲,坐下來,很是不舍:“哎,你這一走,我還真舍不得。”

“該走的肯定要走嘛?!蓖醴惨灿行┎簧幔裢砝罹奥∫唏R上任,肯定得帶著他的,這種歷史時刻,王凡并不想錯過。

“正好,臨走之前,我再利用你教的大數據分析法。”徐增壽也知道王凡留不住,當下也不再矯情,臉色嚴肅起來:“正好,你也幫我看一看,我是不是陷入了當局者迷?!?

“什么事?如此嚴肅?”

這半個月里,王凡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天賦,徐增壽這位在魏國公府沒有什么存在感,似乎只會吃喝嫖嫖的公子爺,居然在諜報上有著能夠上“硬核狠人”的潛力。

所謂的“大數據分析術”只是王凡胡扯的名詞,卻沒想到真讓這小子把人腦當電腦使,把“大數據分析術”搞的有模有樣。

最大的戰果,居然是靠著前線的軍報和對耿炳文還有顧成的了解,在軍報還沒到金陵前,準確的推測出真定之戰的結果:耿炳文極有可能戰死,顧成極有可能投降。

對于耿炳文戰死的消息傳來,徐增壽很興奮,王凡則很有些遺憾:當年讀史時,耿炳文是怎么死的,史書上模棱兩可。

明史上說他是永樂二年被御史彈劾僭越畏罪自殺,但《開國功臣錄》和《史承考誤》中卻記載他是死于真定之戰。

對于明史中與其他史料有矛盾的地方,王凡都不怎么相信明史,因為事實證明,大部分時候不相信明史,從邏輯上都能講得通。

就針對耿炳文被參這件事,《明太宗實錄》中記載的是永樂二年也就是1404年,但明史里記載的卻是1403年,年份都對不上。

更讓王凡當初相信耿炳文應該是死于真定之戰的證據之一,乃是耿炳文的外甥沐晟為表哥耿琦,也就是耿炳文的兒子寫的墓志銘里,寫明了舅舅耿炳文戰死于真定。

如今確定了耿炳文之死的真相后,王凡莫名還有些失落。

“發什么呆呢,我再給你說一件天大的事?!毙煸鰤酆龆苈裨沟耐屏送醴惨话选?

“你想分析什么事?”王凡回過神,把耿炳文戰死拋之腦后。

徐增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這是我心里最后一個大秘密了,今日也給你說了?!?

王凡一愣,徐增壽怎么還有秘密?而且是比當燕王密探還大?

什么秘密比要造反還大的?饒是王凡腦洞極大,也猜測不到。

“什么事?”

徐增壽道:“我原本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但只是靠我自己的話,這輩子應該也查明不了真相。好在遇到了你,教給我這些獨門絕技?!?

他夸贊王凡一番,發自內心。

王凡嗯了一聲,十分不客氣的接受了夸獎,等待著他說出秘密來。

“你再把那天建文在船上給你說的話復述一遍?!毙煸鰤劭渫?,直接進入工作狀態,無比嚴肅和冷靜。

王凡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好在話也不多,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然后我就說常先生也多保重身體,就離開了?!蓖醴舱f完,并不覺得這段話還隱藏什么天大的秘密。

但徐增壽卻一直處于思考狀態,而且眼神越來越犀利:“你不覺得。建文說,是啊,齊尚書一直說的,都沒有錯。這句話中,有些無奈的意思么?”

“對,我一直也很奇怪,一奇怪建文為何不像稱呼黃子澄和方孝孺那樣稱呼齊泰為德公或者齊先生,明明感覺,他對齊泰更為倚重和信任?!蓖醴惨哺治銎饋?。

徐增壽則一邊思索一邊道:“公開場合,他大多都是叫德公的...”

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又有了新的路子。這句話也不對勁...”

王凡并沒有把自己和吳亮的交易給徐增壽說,因此當他懷疑這句話時,主動解釋:“他想要培養我,成為平衡朝堂的棋子,帝王之術,沒什么奇怪的。”

“對,你若是真的按照他說的路子走,當了榜眼,又有我在軍中幫襯,文官勛貴兩邊你都能說上話,而你又有慫恿湘王造反的把柄在,膽敢不受他控制,他馬上就能借著這個名頭除掉你。”徐增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我若是建文,也會如此?!?

“只是有些難處,不能讓你知道。他有什么難處,不能讓你知道呢?”徐增壽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摸到了自己一直苦苦思索的真相。

王凡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畢竟你更了解他?!?

“對,我很了解他...”徐增壽喃喃自語:“如果你將這三句話全都連在一起,你會怎么想?”

“這番話我想過很多次,并沒有感覺有什么怪異?!蓖醴部嘈Φ溃骸澳阋仓?,大數據分析的前提,是要有足夠多的數據和信息,或者知道結果,從錯綜復雜的龐大數據信息中篩選出線索。我一沒有足夠的信息,二沒有假定的結果,我就是神仙,也得不出任何結果來。”

“那我告訴你一個假定的結果?!毙煸鰤鄣穆曇艉苈?,他看著王凡,神情肅穆,眼中殺機暗現,一字一頓的道:

“我一直懷疑,太祖皇帝是建文和齊泰聯手害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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