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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周曷的大禮

桓楚聞言,登時拱手發問。

“敢問首領…尉長,我所轄之人莫非喚做桓楚?”

“君何其大才也!”

周漢這話就是承認了。

“且安心…話說你解決糧荒的問題沒有?”

“尚且…不甚妥當…”

看著一臉苦悶的桓楚,周漢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又不是人人都是蕭何。

周漢轉而先向畢沽詢問道:“經過昨夜一事,部下士卒還有多少?”

這件事畢沽來時就記下了,此時立刻作答。

“待消去那十三人,復收十名周氏族人與七名故水賊入伍后。自屯長往下,尚有什長十三人,伍長二十一人,士卒五十六人,其中尉長親兵七人,騎士十一人。”

“若再算上尉長方才許諾的伍長位置,伍長便是二十二人。”

昨夜倒不是所有新卒都叛亂了,是以今日點兵,依舊還剩下這些。

“算下來也將近一百人了…”

周漢頓時了然,叛亂得以及時撲滅,人員損失倒是不大,另外軍械等有賴畢沽領人死保,更是未有失。

記下了人數后,周漢轉而重新看向桓楚。

“我聽聞你是從容丘過來?那邊是隸屬東海郡?”

“原是薛郡,近來吳地從中劃分出,便是東海郡。”桓楚答道。

他便是在東海郡容丘縣扯旗造反,然后被秦軍打擊到懷疑人生。

之后桓楚的同伙大多東走出海避難,唯桓楚覺得一旦出海,歸來之日便遙遙無期,這才向西往泗水里跑。半途他聽說泗水的水寇們換了大當家,有一座反賊公司冉冉升起,便憑借著職業經驗豐富順勢加入進來。

“東海郡中有認識的豪大家么?”周漢問。

桓楚一聽這話,立刻嗅到些不尋常的氣息。

“…昔年我在楚時,門庭廣坐,來客熙攘去而復來,時至今日吳地亦皆傳我名聲!”他這般吹噓道。

這么牛?

周漢心中頓時一喜,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蕭何剛說讓自個找個在泗水周邊有關系去買糧,這桓楚就蹦了出來。

“既然如此,等征稅的事情搞定后,你便化裝再回東海郡。只要你能聯系到人賣糧過來泗水,我就撥給你船只,許諾你借我名聲,自去泗水兩岸招人為部下。”

周漢在泗水的名聲自打敗梁任方后,從不必多說。

也就現在秦國治下,政策打擊之下無業游俠兒數量越發稀少,不然周漢像梁任方一樣手下人一連飆升數百,才是應該。

“此話當真?”桓楚大喜過望。

“我這話說出來,自然不會再更改。”

桓楚沒想到逃亡不過月余,自個便看見了東山再起的曙光,連忙應下這差事。“善!此言為定!”

詢問了一下營中有多少家底后,桓楚興匆匆下去謀劃了…當然,在找到人賣糧之前,他還要先和畢沽去一趟沛澤外水島,處理收漁稅的事情,這沒個幾日時間可搞不定。

收了水島的稅后,周漢才好按照經驗尋周氏族人收,到時細水長流之下,他覺得自己說不定還能在蕭何面前多活兩年,等十五萬錢用完了再說。

……

這邊畢沽臨了把十三位心有不甘的士卒送上船后,思來想去,都覺得周漢許諾桓楚自成一派不妥——張煥、王群就是前車之鑒!

他悄然避開桓楚,來尋周漢勸誡道:“桓楚雖自稱友及吳地,然逃亡時卻只敢向泗水,大兄還是莫太過希冀才是…”

這話倒是提醒了周漢,面上若有所悟…桓楚若真的像他說的那般厲害,那么日后在江東起家的就不會是項羽了,江東不就是吳地么?

見周漢默然頷首,畢沽這才放心,拱手而去。

只是周漢點頭,卻和畢沽認為的卻不一樣。

他是聽了畢沽的話后打定主意準備廣撒網,覺得到時候應該總能撈上魚。

…北面齊國去不了,此處泗水江段周邊還有四個郡,分別是碭郡、泗水郡、薛郡、東海郡…這四個郡的人周漢部下都有,至于這些人能不能像桓楚一樣聯系到地方大家來賣糧,且夠不夠可靠,就需要看他自己怎樣分辨。

至于畢沽擔憂的事,雖然周漢此時沒有聽出來,但其實一開始就是多慮的。

因為如果桓楚把事情做成,找到人賣糧過來,周漢會依言給幾條船,然后馬上把他外放出去,泗水水域這般廣大,隨他在哪處江段造反。

畢竟這么想給秦朝搞事的人要是領兵能留在河谷,周漢可是老早就怕被他連累。

而如果桓楚尋人買糧的事情不成,桓楚只能老老實實的當文書,畢沽更不需要擔心了。

……

午后,周曷之子披麻戴孝的跑過河岸。老族長周曷已逝,他來尋周漢去主持喪禮。

之所以不是親子主持周曷的喪禮,是因為此時確實有繼任者主持前任喪禮的習俗,相對應的,繼任者也會得到來參加喪禮的人的認同,繼承前任者的人脈。

不過周氏一族如今都躲入沛澤,原本沛縣中的那些外族人脈關系,基本都是已經斷了……

跟著周曷之子匆匆過河時,周漢不禁悄聲問跟著的親兵周絡。

“我等下也要披麻戴孝嗎?”

這事周漢是真沒經驗。

為過世的長輩披麻戴孝據說是從孔子時開始的,至今已經有數百年,而北面薛郡就是魯國故地,這習俗早就流傳了過來。

周絡也是習慣這位叔父有些地方缺乏常識,只覺得是因為在軍中待了太久導致的。“叔父…老家長本是長輩,披麻戴孝也是應該,且由您主持喪禮,到時還需駐起哭喪棒呢。”

周漢點點頭。

“了然,了然……”

河這邊露天搭著棚臺,周曷已經入殮,在擺就在棚下。

有人扯了白布過來,披在周漢身上,頭戴白帽,腰間的白布用麻繩系緊。哭喪棒本應該用柳木做,但一時未有尋到,只拿了根漆黑的木棍子來,讓周漢接過。

“大父生前有言,河谷諸事艱難,勿要鋪張日久,是以今日一過,便要下葬了…”

這人帶著泣聲說道。

周漢這才注意到,為自己系麻繩的是周曷的長孫。他雖然年不過十七,面色猶顯稚嫩,但當初也響應打過水賊。

“我當拜謁!”

周漢拄著哭喪棒往前,雖然名義上是由他主持喪禮,但沒人覺得他二十余幾的年紀懂得什么,其中自有長者居中操持,周漢只按照程序在棺木前跪下。

旁邊一老者唱詞。

“周氏長者曷,先西周文公咎嫡孫…”

一通長詞念完,周漢退開,到一邊站立。

似乎是看出了周漢的心不在焉,一旁的周絡低聲道:“叔父且看念詞那人神情…老族長所用棺木正是他在河谷兩月中為自己備下的。”

“肅言!”

周漢瞪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還敢說笑,回去便給你幾鞭子!”

周漢早已經不因新卒叛亂的事情怨恨周曷,他只是事到臨頭了,經由喪禮上的這般景象,已經是完全不知該怎樣說收糧一事,這才心神不定。

周曷剛走,自己就又要錢又要糧,這不是顯得欺負老實人么……

一通喪禮流程走完,已經是入夜。

周邊點起燈火,周曷之子跪了一個下午,此時搖搖欲墜的起來,站在臺上。

“先父有言,請周縢之子、西周公國故公子伝之玄孫周漢為氏族長…”

臺下寂靜無言,周漢見人人面向自己,也不知當族長的是不是都要走這流程,只好頂著硬著頭皮上臺。

周曷之子繼續說話。

“另…周氏既離秦庭,不為郡縣所治…雖無有賦稅之困,亦難聚力自保…即日起,依沛縣舊日之例,但有戶中,當納稅過河,以求久安…事有違者,除名族中,永不為周氏之人!”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一片嘩然,半年都不曾納賦稅服勞役,每家每戶都悠然自得,如何就一朝之間就要按秦時故例了?

而周漢聞言,則是驀然回首,看著那合蓋的棺木,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周曷!

“他知道我缺少什么…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

天下聰明人何其多,只不過個個都為自身處境困擾。

周曷也是死時,才能一連送給周漢大禮!

“……”

周漢恍惚回首,勉強將心中的驚喜壓下。

他發覺不少族人正看向自己。

畢竟死者為大,而且那位又是老族長,動不動就說要驅逐出族,怪嚇人的。

族人反駁不得,只好尋上周漢這位新族長。

“家長以為如何?”有人忍不住這般問道。

周漢深吸一口氣看向他,在心中醞釀了一番話語。

長者周曷的這份禮,他收著了!

“行伍缺糧一事,諸位都有所耳聞,若是士氣因此萎靡,恐難擋水寇來襲。”

“老家長留有遺言,倒是解我煩憂。”

“民戶納賦納稅供養行伍,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因此老家長之言必定實行!”

“不過,河谷中諸事簡陋,田地無著,若按秦例大肆繳納,各戶中恐怕難以為繼。”

“是以,各戶中納糧份額可經由商議后,再成定制。此事不必急于一時,延后數日后亦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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