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然物外的玄亙，在這一刻威嚴無盡，仿若大道之主，天地主宰，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大道軌跡于身周縈繞。

一聲輕語，有如大道天音綸響，冥冥之中，似有玄之又玄的氣機降臨下來，加持于神庭帝主之身，令神庭之主的“概念”更為圓融，“存在”更為真實。

“嗯？”

被那股冥冥之中的氣機觸動，玄亙心神綻放，蔓延于帝宮虛空，感受著這種玄之又玄的氣息。

“高渺朦朧，如水中月，夢中花，若非自我身與我息息相關，緊密相連，根本難以察覺，即便是依托于這種緊密的聯系，卻只有一瞬間的觸動，這種氣息........”

眸光流轉，落于帝主身周，玄亙只覺眼前“自我身”更顯靈動，竟讓他產生了一種“自我身”比他自己還像自己的奇怪感覺。

“竟然是.......因果么？”

玄亙心念流轉，于剎那間從億萬思緒中捕捉到一絲迸發出的靈機，心中仿若有一道光綻放而出，劃破了迷霧。

遮天世界并非不存在因果之道，只是世界本源受損，大道不全，難以具現顯化，所以才給人一種虛妄之感。

因為至高，所以縹緲難及，才會在此方世界看起來并不存在。

也唯有將自身印記烙印于大宇宙天心，萬道共尊的成道者，憑借天心印記才能真正洞察到這一概念的存在。

玄亙未到那種層次，卻能隱隱洞察明悟因果的存在，根本原因便在于諸天石盤。

諸天石盤固然殘破，此時尚不堪為用，但是其本質仍在，這種特性雖然不能直接用于提升戰力與修為，卻也可以讓玄亙脫離當前的桎梏，得以以更高的視角去觀測。

一枚形制粗糙的石盤在玄亙身后若隱若現，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機，雖不駭人，卻充斥著至高氣息，像是大道降臨，出現在帝宮大殿虛空之中。

“咔！”

石盤轉動，一切不存，玄亙仿佛置身于虛無之中，唯見一條波光粼粼的長河凸顯，不見來處，不知去向，“有”“無”“虛”“實”的氣機在長河中彌漫，彼此交織，演化出無窮的玄妙。

悠悠長河穿梭于虛實有無之中，無盡玄妙盡在其中，將玄亙的靈識裹挾而起，沖入那冥冥不可知的至高之處。

“映照！”

這是他以諸天石盤為基，以虛實映照之法開創出的禁忌之法，可以短暫將靈識寄托于更高的層次，以超越當前的視角去進行感悟與觀測，雖然只是初創，早已是步入了禁忌領域。

“轟！”

似乘浪而起，至于潮落，玄亙已然歸來。這本是逆天而行，故此難以持久，而且若非是依托于諸天石盤寄托元靈，這種強行窺探天機的行為恐怕早就引起天罰了。

雖是短短一瞬，卻也足夠玄亙明悟一些事了。

他看到無數絲線從天地間蔓延而來，將他纏繞，又有無數絲線從他體內蔓延而出，不知延伸至何方。

那便是因果之線，代表了自身和天地萬物之間的因果關聯。而且他還發現，隨著自我身的出現，這些因果竟有向著自我道身轉移的趨勢，雖然極為緩慢，卻并不是幻象，而是真的在轉移。

“屬于神庭帝主的因果向著自我身不斷轉移！”

“這種變化，是自我身承接了‘神庭帝主’的概念后才發生的，而在因果轉移的瞬間，才讓我感覺到因果的形跡出現么！”

想到這里，玄亙揉了揉眉心，此時他又想到了另外看到的畫面。

自那更高層次的驚鴻一瞥，已成烙印，印刻于他的心中，似乎永遠也不會褪去。

在自我道身那里，有一條異常清晰的因果線蔓延而來，延伸而來的方向竟是在神墟。

除此之外，同樣有無數淡薄絲線在匯聚，表現在外，便是那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涌來的信仰之力。

那些信仰之力本身是眾生對神庭之主玄亙的誦念，是對將成道者由衷的信服與敬拜。

“源自于眾生的力量，一旦接納了信仰之力，便是與眾生產生了因果！”

“屬于我的因果，而今被自我身繼承，眾生的信念之力，自然會被自我身接納！”

“源于我的引導，使得神庭之主之名在眾生心中留下影跡，眾生的誦念中，那涌來的純凈念頭加速了因果的轉移么？”

“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意味著有朝一日，自我身可以脫離分身的束縛與局限，承接我在此界的一切，真正接替原本的我而存在？”

“那么這種變化的源頭又在哪里？是諸天石盤那極高本質無形中的影響？還是虛實有無映照之法？亦或是兩者皆有之？”

玄亙思維發散，想了很多。

凝練道身替代本體，本體則隱身幕后修行求仙，這種事在古史中并不少見。

更有甚者，就像是不死天皇，不僅以信仰之力鑄就了一尊信仰身，甚至最后還將信仰身斬出，使之成為一個新的生命。

不過玄亙冥冥中有感，若是他的猜想真的能實現，那得到的肯定不是一個全新的個體這么簡單，會有一些想不到的變化。

“若是如此的話，那我的計劃或許可以一變了，比如剛開始營造的人設，可以由一條小龍，成長為令至尊也不能忽視的大龍？”

“令至尊感覺到威脅，卻也需要作為神庭帝主的“我”付出極大的代價乃至性命才能去血拼，這樣一來，形成一種彼此威懾么！”

隨后幾日過后，帝宮之內再次升騰起一股駭人氣息，無比的浩大恢宏，磅礴的威壓像是在心頭壓了一座太古神山，沉重至極。

同時又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韻味流淌其中，恐怖而駭人，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凜冽，似乎隨時都會有一場滅頂之災要降臨。

整座帝城都在顫抖，恐怖氣機擴散而出，令人心惶惶。

有神庭元老以為是玄亙與至尊大戰時受創，而今傷情爆發，就在眾人擔心不已，齊聚帝宮之外時，帝宮中傳出玄亙恢宏道音，言明是新近有所得，創出一式法。

眾人聞言皆是釋然，隨即又喜不自勝，待消息傳至全城，眾人皆知他們的尊上再創新法，實力增進，一時間整座帝城皆迸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恭祝聲，滾滾信仰之力如洪流一般，涌入帝宮之中。

外界喧囂，玄亙并未理會，這幾日他再次以“映照”之法觀測自身，體悟因果，帝城異像正是因此產生。

在這個過程中，他突然想到一件陳年舊事，亦算是一場因果。

“蒼天霸體！”

玄亙輕語，那一幕幕舊事在心間轉過，已是打定主意，要將因果了結，亦是作為新計劃開始的開端。

他一步踏出，恢宏氣象已是隨影隨行，帝城之中沖出一道璀璨的光，鋪展開一條金光大道，直入那無垠星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