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被打開了，這里看上去是某人的書房，有些刺目的燈光下，唐疏影看見了來人，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多歲的女孩，生的一張瓷娃娃一樣的小臉，穿著一條花裙子，聲音糯糯的，懷里還抱著一個白色的毛絨兔。

“小朋友，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爸爸媽媽在哪里，可以讓她們幫姐姐個忙嗎？”

“大姐，你血都彪一地了，你自己覺得像個好人嗎？還讓人家別怕，我看更像個死人，嗯，越來越像了。”

蘇明在一旁邊吐槽道。唐疏影沒理，正常操作，這鬼吐的一手好槽。

“我叫歐陽小小，我媽媽是老師了，爸爸去接媽媽放學還沒回來，姐姐你流了好多血，需要小小幫姐姐叫救護車嗎？”

“嘶！不用！小小可以幫姐姐個忙嗎？可以用這個拆了這個平安結，再用這些紅線，幫姐姐把傷口縫上嗎？”

唐疏影拿出玉牌，將玉牌末端的平安結拆了下來，小女孩怯生生的靠了過來，接過了唐疏影手中的平安結，呆呆的說道:

“啊，是要縫合姐姐的傷口嗎？可是小小不會啊。”

“沒事，就和縫衣服一樣簡單，小小有給布娃娃縫過衣服嗎？”

唐疏影讓自己努力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過量的失血以及動用蘇明靈異力量帶來的負面反饋讓她昏昏欲睡，現在幾乎是強撐著跟歐陽小小交流。

“小小給小白做過衣服，姐姐你看”

唐疏影看到歐陽小小手上的白色兔子身上的外衣，嘴角抽搐，再度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將手上的平安結拆成一根紅繩，唐疏影爬到沙發旁，靠在沙發邊上，將一根鋼針穿好遞給歐陽小小。

“姐姐相信小小。”

小女孩接針線，踩著地上的血，驚訝的看著唐疏影背后的猙獰的傷口，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她做不到的，把她變成鬼奴吧，你的命比她的貴的多，你可以選擇的時間不多，你快死了。”

唐疏影沒有理會蘇明，蘇明在唐疏影的眼睛里看到了拒絕。

“愚蠢！”

蘇明怒罵了一聲。

“如果我做不到姐姐會死嗎？”

唐疏影搖頭道：

“姐姐相信小小。”

“那小小知道該怎么做了。”

女孩的手依舊在顫抖，只不過比之前要穩定不少，鋼針刺破皮肉的感覺很疼，唐疏影咬著牙冷眼看著蘇明。

紅繩被一點點的束縛在傷口上，被顧傲雪切開的傷口正在一點點恢復，很明顯紅繩的靈異力量明顯高于顧傲雪殘留在傷口上的靈異力量。

小女孩用裙子擦了擦手上的鮮血，屏住呼吸，繼續縫合，整整二十一針；縫合結束的時候，唐疏影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蘇明控制鬼霧在縫合結束的時候，迅速開始修復鬼壽衣，并且借助鬼壽衣的靈異開始幫助唐疏影的傷口更快的愈合。

唐疏影睡著了，蘇明看著小女孩手足無措的樣子很想笑。

“謝謝，我叫蘇明，如果你遇到困難可以打這個電話，她會幫你的。”

唐疏影的眼睛睜開，只不過這次控制唐疏影身體的是蘇明，小女孩天真的樣子讓蘇明心頭一暖；不由得反問自己，如果唐疏影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自己會動手嗎？這是個沉重的答案，蘇明自己并不想回答。

黑光一閃，客廳里的唐疏影消失了，和唐疏影一起消失的還有墻上的一副油畫，這是一副鬼畫的衍生畫；唐疏影利用鬼鉤找到了出口，這是一副還沒被觸發的鬼畫，這樣危險的物品蘇明就順手帶走了。

大柳市，別墅里，蘇明控制著唐疏影的身體癱到床上，然后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匯聚成了一個看不清面孔的青年，雖然身體還脆弱，但是他的手里卻握著一柄黑漆漆的鐵鉤。

蘇明來到床前的椅子上坐好，看著熟睡的唐疏影突然開口道：

“前輩，你該走了。”

話音落下一身絳紫色的長袍出現在蘇明身上，臉上終于復現出五官那是一個看上去貴氣十足的青年，他翹著二郎腿，對熟睡的唐疏影說道。

“難不成你真的故意的？”

嘶啞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問道。

蘇明笑了笑，擺弄著手里的鬼鉤，一揮手，鬼鉤脫手而出，床前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婆婆被鬼鉤穿了琵琶骨，即使這個老婆婆沒有形體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也無法逃脫鬼鉤的限制。

“真是一件恐怖的靈異武器。”

身材佝僂的老婆由衷的感嘆道。

“誰知道呢，興許只是湊巧罷了；這個鬼鉤對我而言只是一件好用的靈異武器而已，談不上多可怕，前輩，我其余的拼圖在哪里，你現在已經沒有其牌可以和我打了，失去了那個平安結就意味著你輸了，不過我相信您這樣的人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后手對吧。”

“小影快死了，你想要的她知道，我勸你不要嘗試把她變成你的鬼奴，那些拼圖沒她你是拿不到的；我記得有一家姓杜的老師傅，修玉的手藝還算不錯，現在應該在大昌市，如果你帶著足夠的報酬去找他，他會同意的。”

“什么報酬？修復這塊玉就相當于延續了她的生命嗎？我知道了，你留在唐疏影身上的意識算什么意思？你們最終到底有什么目的？”

蘇明又問道。

“哪有什么目的，這個世界太殘酷了，只是多留一個可能罷了。”

說話間，陳秋實的身形已經逐漸暗淡，消失不見了。

蘇明看著陳秋實消散的地方沉默了良久，自己只是這些曾經的頂尖馭鬼者遺留下來的一個可能嗎？一個什么可能，終結靈異事件的可能嗎？那是主角干的活，自己就不是干這活的命，曾經的頂尖馭鬼者咋樣，還不是一樣失敗了，強如張洞，最后還是不是落得個入土的下場。世界殘酷和自己有什么關系，蘇明是一只鬼，一只渴望努力變強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