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下午,衛王召我入王府議事。我帶著尹禮龍、田吉二人來到衛王府前廳,看到六歲多的衛王趙昺坐在主位,身旁站在老儒周文、宗室趙譚。我帶著尹、田二人跪下,趙譚拿出早已寫好的詔書,神情傷感地讀了起來。
“今天子蒙難、神州沉淪,北蠻亡我之心不死。孤自知才德淺薄,于此亂世難以興宋救民、匡扶華夏。韓王渡海東島,興改革、護黎民、守仁義,天下民心有之。孤思慮再三,以為趙家已不得天眷,故興堯、舜故事,禪天下于韓王也!望韓王不忘國難、勤政愛民、圖克中原、光復神州,以救天下萬民也!為趙、韓永世結好,以靖安公主賜婚韓王。天下臣民,宜尊韓王為上,忠勉報國,不可徒興亂事。事定則成,衛王親筆,景炎三年六月十五日詔?!?
聽到此詔我有些疑惑,竟然被衛王賜婚,可是我已經準備在七夕佳節迎娶小霜。
“請韓王受詔!”
我起身向衛王三拜,接過詔書后看向衛王認真地說:“韓某必勤政愛民、圖克中原,不負衛王所托也!此后衛王尊享國待,趙、韓永為至親。然韓某早有欲婚之人,又與靖安公主未曾相識,恐誤公主終生,望請衛王收回賜婚之意?!?
衛王趙昺聽后連連搖頭,趙譚順著趙昺的意思看著我認真地說道:“這是衛王的唯一要求,還望韓王應允。趙家禪位天下,是為大公無私,然趙、韓何以永為至親?唯通婚以安趙室,唯結親以定人心。何況靖安公主與韓王久識,其心早托韓王……”
“韓某應詔……”為順利交接權力、不使東島內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還請韓王公布此詔,以安天下人心?!?
“韓某明日一早,便公布此詔?!?
離開衛王府,我便讓尹禮龍準備明日一早建國登基之事。現在對我而言,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把賜婚的事情告訴小霜……
衛王府的一個下人找到我,跪在地上和我說道:“韓王在上,小人奉靖安公主之命請韓王往衛王府一聚。”
來到衛王府后院,領我而來的下人行禮辭去。木門前站著王襄,我走到他身前急忙詢問起來:“你,你怎么在這?莫非,莫非趙公子的妹妹就是靖安公主?”
“韓公子,公主等你多時了……”
推開木門,我便看到一名長發女子正在梳妝臺前梳妝點唇。
“把門帶上,我有事要和你說。”
我關上房門后就緩緩向那女子走去,發現她與趙椏樣貌極度相似,而說話聲音竟和趙椏一模一樣。可趙椏臉色有些淡黃,眼前的靖安公主卻面白如雪、膚潤如玉。
“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實我就是趙椏,趙椏就是靖安公主。臨安城被敵人包圍之后,我便帶著王襄連夜離開臨安,幾經波折逃到泉州……為保個人安危,我和王襄就雙雙女扮男裝?!壁w椏看著我驚奇的樣子不由爽朗地輕笑起來,“哈哈,你沒想到我和王襄都是女孩子吧!”
“確實沒有想到……只是,只是……”
“上次我就和你說過,我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你……其實啊,我那個時候是想把我自己介紹給你……因為……我發現我愛上了你。前些天你說想找一個妻子,我以為你只是開玩笑就和你說了小霜……可是沒有想到,你沒有開玩笑,而且你也喜歡小霜……當然了,這兩年多你與小霜朝夕相處,同時我和王襄女扮男裝,這樣一樣,你喜歡上小霜也是自然……我知道衛王的詔書,但我并不知道賜婚的事情。聽衛王說你已答應賜婚,既然如此,我們這對未婚夫婦就可暢所欲言,通過溝通減少彼此之間的誤會。”
“其實說真話,衛王賜婚的時候我并不打算接受……只是不想東島動亂,于是答應了下來。我沒有料到趙兄弟就是靖安公主,這樣一來也不算盲婚啞嫁……只是,只是我不想辜負小霜,希望能有兩全之美之策。”
“放心吧,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什么也不用說,什么也不用做。我會和小霜說清楚這其中的原委,不會讓她傷心。我打算和小霜結成異姓姐妹,然后七夕之日一起嫁給你。”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趙椏讓我坐下品茗,可我卻越喝越苦。趙椏畫好妝后,就坐在我對面一邊泡茶一邊笑著說道:“自古君王三妻四妾,韓兄大不必唉聲嘆氣。如嫌椏兒不好,日后自可廢之?!?
“不是,你很好,是我……”
“小霜不會介意的,真的!”
“那我最多娶你們兩個,以后不再納妾?!?
“哈哈,韓兄倒是專情之人。自古以來,君王妻妾成群,看來韓兄是要做個異類?!?
“我覺得妻妾成群并不好,因為一個人的精力和愛是有限的,不可能同時愛好很多人?!?
“不多,那就三人?!?
“為什么?”
“雙者陰兆也,單者陽意也。雖是迷信,但那些百姓、儒生相信!”
“那還有誰?”
“暗戀你的王襄啊……她本名王香美,我經常叫她阿美,香是花香的香,美是美人的美?!?
“這……公主,你一點也不吃醋嗎?”
“哈哈,吃醋是有一些的,但是我也不能太自私……你想想,阿美天天暗戀你,如果她不能嫁你恐怕日后終生不嫁,那不是毀了我的好姐妹……”
“公主,這……依你所言吧!”
“韓公子,椏兒以后會當好你的賢內助。當然了,也希望你善待椏兒和阿美……”
“那是自然!”
當天下午我留在衛王府品茗,趙椏帶著王襄去找小霜。雖然我知道小霜不會生我氣,可我內心還是愧疚不已。哎,算是入鄉隨俗吧!
當天晚上我回到新宮臥室,一旁的小霜看著我滿臉笑意,這讓我內心更覺不安。
“娘子,對不起!”
“相公,你不要這么說……你以后貴為天子,要娶公主、要納妃嬪都是理所應該的事情。小霜別無他愿,能夠嫁給你我就非常高興了!”
“謝謝你的理解,謝謝!”
“相公,你以后也要對公主、阿美姑娘好一些,不要只癡纏我……真是沒想到,她倆竟是女扮男裝……”小霜走到我身前,鼓足勇氣對我說道,“相公,我今晚想和你那個……我想通了,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哪怕我們還沒有正式成親。”
“小霜,這……”
“雖然我很大度,雖然我很理解相公你,雖然我知道她倆也都喜歡你,但是今晚我想要……想要你只是我的!”小霜靠到我身前,閉上雙眼等待我吻她。我輕輕吻了小霜紅唇,然后在她耳邊認真地說道:“小霜,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想壞你名聲,還請再等一段時間……成親之后,我一定先和你洞房?!?
“相公,以后的事情會變的,誰也不知道還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小霜不在乎別人怎么想、怎么說,只是想在正式成親前成為你唯一的女人!你也知道公主那個人,我沒有她那么多心眼,我真的……”小霜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相公……嗚嗚……一下子就多了兩個人……以后呢?五個人還是十個人?相公……嗚嗚……我,我真的很想七夕前天天與你在一起,是你唯一的娘子?!?
“你不后悔?”
“絕不后悔!”
我將小霜抱上木床,關上電燈之后就躺在她身邊再次認真詢問她:“娘子,你真的可以嗎?”
“可以!”
“既然你都不怕,那我又怕什么?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韓尋風最愛的人,你在我心里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相公,洞房就是在一個被子里面睡覺嗎?”聽到小霜這么一說,我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相公,你不許笑話我,我……我以前又沒洞房過,自是不懂……你,你好好回答我嘛!”
“在同一個被子里睡覺只是洞房的第一步。”
“那第二步是什么?”
“這,這……第二步就是坦誠相待,也就是玉帛相見……”
“聽不懂……”
“哈哈,你不懂還要和我洞房啊!”
“相公,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嘛……”
“所謂玉帛相見,就是除去衣物,坦誠以待?!?
“??!我以為洞房就是一起睡覺,竟然還要除衣,這……相公,那之后呢?”
“這種事不便言說!”
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小霜坐在床邊癡癡迷迷地看著我,我不由有些感動。小霜見我睡醒看著她,便急忙羞紅臉低下頭去。
“娘子,早上好哦!”
“早上好!相公,我是不是生病了?”
“娘子,你不要多想!慢慢的,你就習以為常了。對了,以后在外人面前可不要提及洞房,那樣別人會笑話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相公,你說我會因此懷孕嗎?”
“這個有可能,但不是一定的……娘子,你不用擔心,就算真的懷孕那也是喜事?!?
“嗯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我能為你生下一男半女,那我也會很開心很開心。”
當天上午,我正式登基稱帝,建國號華夏國,改元新和元年。公布衛王詔書、建國詔書,并將建國詔書派人送往日本、高麗、安南、占城等國。同時封衛王趙昺為臨安王,世襲罔替,永享富貴。擴建新宮,招募一百宮女,廢除太監制度。
七夕佳節,我正式與小霜、趙椏、王香美完婚,封趙椏為皇后、封孟小霜為摯貴妃、封王香美為慧貴妃。七夕晚上在寢宮對著三位新娘,我依次揭開紅蓋頭,三人身著鳳冠霞帔,臉上除了害羞就是歡喜。
“陛下,接著要喝合巹酒了?!?
于是我和三人依次飲下合巹酒,想來我還是吃虧些,畢竟一人就飲了三杯。
“接著干嘛呢?”
趙椏聽了有些不知所措,小霜倒直言起來:“那當然是新娘、新郎洞房,這……相公,對不起,我之前答應你不在外人面前談及洞房的……”
“沒事,大家都不是外人。”
“相公,要不今晚你先和趙姐姐洞房,然后明晚再去王姐姐那……”
“既是一起成婚,何必分個先后?”趙椏的話讓我目瞪口呆,難道她也不懂什么是洞房?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的……”阿美看來也不懂,這讓我和小霜有些尷尬起來。
小霜知我尷尬,便對著趙椏、阿美認真地說:“兩位姐姐,洞房是不能幾個人一起的……”
“為什么不行呢?”
“這是因為……”
“哈哈,因為陛下精力有限?洞房嘛,無非睡在一起親親嘴,這有什么不行的……”
“哎,真的不行的!”
“我看行,要不咱們試試?相公,你不會不行吧!”
“這……那就一起睡覺親親嘴,就這樣!”我對小霜使了眼色,她看到之后心領神會,而趙椏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等到第二天一早,精疲力盡的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不過新婚這幾天全國放假,也不需要處理什么政務。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趙椏一人,小霜和阿美已經回到自己居住的寢宮。
“皇后,我又被你騙了……”
“哈哈,不過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是這樣會讓我精神很不好,以后可能未老先衰?!?
“新婚之夜,一生只有一次,折騰一下也無傷大雅。你放心,以后絕無二次?!?
“好吧,不過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扮豬吃老虎……說真的,都不知道你以前在哪學的……”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哈哈!”
“那你之前喜歡過別人嗎?”
“沒有,而且你昨晚不是驗證了嗎?”
“皇后,我希望你和阿美以后還能幫我思考一下科學技術問題,因為這對國家發展很重要?!?
“沒問題啊,我和阿美會在新宮好好幫你想科學技術問題的。陛下,以后你要記得勤政愛民,當一個好皇帝?!?
“那是自然,我會勤政愛民的?!?
“除了勤政愛民,還要準時回宮,因為皇帝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為皇室開枝散葉?!?
“明白,都聽你的。”
有些時候就是如此,身在其中而難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