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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屠殺

有些遭難的人卻立在原地,貪婪地盯著馬背上的口袋和馬兒本身,還盯著羅文。

亡靈馬是黑色的,他們恍然無覺,似乎聞不到馬兒身上散發(fā)的腐爛惡臭,也就不知道它已經(jīng)死去多時(shí)了。

他們只知道,黑馬還能走動(dòng),那它就還活著。

即使馬兒身上的氣味難聞,雙目渾濁沒有神采,但只要羅文還騎在上面,那它就是安全的。

而羅文……他有生命,他有智慧,他是人,是人就會(huì)死。

只要一個(gè)人會(huì)死,那無論他有多么可怕,在經(jīng)歷過瘟疫的人眼里,也就那么可怕了。

因?yàn)榻?jīng)歷過瘟疫,活下來的人與死人無異,他們?cè)缤頃?huì)死,死對(duì)于他們而言已經(jīng)注定。

如此他們就不再懼怕有另一個(gè)人帶給他們死亡,相反,他們現(xiàn)在才是人們應(yīng)該懼怕的人。因?yàn)樗麄兩砩蠋в锌膳碌奈烈撸麄儸F(xiàn)在是給人們帶去死亡的使者。

他們虎視眈眈,給馬背上的羅文帶去了少許壓力。

羅文不怕瘟疫,也猜測(cè)此間村落的人們?nèi)玖宋烈摺K笾轮牢烈吆屯鲮`從何而來,所以他不怕。自稱永恒的熊還用的上他。

他怕的是……又要?dú)⑷肆恕?

羅文不反感殺人。殺人是一種手段,比言語更高效,一勞永逸。

但他不想殺這些人——一群經(jīng)受瘟疫摧殘、被痛苦擊垮心智的人,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好殺的呢?

雖然他隨時(shí)可以殺了這些人,這些饑餓的、貪婪的人。

但是他還是開了口:“讓。”

跨域八分之一的大地——迷霧之森。

從目人屬地至南國邊境,口音的變化極大,但一路所見,無論是南國的商人還是迷霧之森中的鐵皮熊永恒,語言都是通用的,這些人還是聽懂了。

可他們沒有讓開,眼眸中更加貪婪,有人還將手中的剔骨刀握的更緊一分。

羅文沉默了。他猶豫片刻,將身后裝滿黃菜卷的口袋提至身前,解開綁縛袋口的束繩,他抓了一大把黃菜,在馬背上俯身遞給離他最近的、握剔骨刀的漢子。

握刀漢子卻沒接。他的眼光在羅文手上的黃菜卷緩緩游移,順著伸出的手臂游向羅文腰間的雙刀,游向身前裝滿黃菜卷的口袋,游向黑色的馬兒,最后落在羅文的臉上。

在羅文注視下,他突然張開嘴角,露出一個(gè)猙獰血腥的笑!手中剔骨刀高舉,就劈向羅文伸出的手腕!

那只手上帶了皮制的護(hù)腕,手中有一捧多的抓握不住搖搖欲墜的黃菜卷。

羅文不閃不避,伸出的手也不收回,剔骨刀劈在他的手腕上,切開皮制的護(hù)腕,發(fā)出金鐵交加的鳴響。

漢子的剔骨刀被震開了,崩開一個(gè)缺口,羅文伸出的手還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手掌上,幾條黃菜卷受到?jīng)_擊,因此掉落。

漢子的獰笑僵硬在臉上。

羅文收回手,將還未灑落的黃菜放回口袋,扎好束繩,反手抽刀切下一顆頭顱,一氣呵成。

切口處的鮮血噴涌而出,下起一場血雨。

坐下的亡靈黑馬被血雨淋濕了,地上掉落的幾條黃菜卷被浸潤,羅文臉上也有不少血滴。

他冷笑了一聲,坐直了凝視剩下圍攏的人們:“讓!”

后方,先前見過的母親已經(jīng)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臉上全是恐懼和慶幸。

血雨之下,無人退走,盡管他們恐懼。透過皮制護(hù)腕的切口,他們看到了羅文手上能抵御刀斧的鱗片。

鱗人……也不是渾身上下刀槍不入……

他們的目光更加貪婪,被同伴的死亡和鮮血刺激,還流出狠戾之色。

他們狠戾,羅文難道就是良善了嗎?

身下的亡靈黑馬如同知道羅文的心意,撒腿狂奔,在人群里來回沖撞,羅文在馬背上盡情揮刀,每一刀落下,都有一個(gè)人倒下。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留一顆完整的頭顱,更多時(shí)候,在面臨羅文鋒利的短刀時(shí),堅(jiān)硬的頭顱被切成兩半,或是連著耳朵那一半,或是連著頭皮那一半,露出里面的腦漿。

亡靈黑馬兩個(gè)來回,就只剩下一地?zé)o聲的尸體和馬背上的羅文。

身后傳來婦人恐懼壓抑的哭聲,羅文回望她,她就慌亂垂下頭,將寬大臂膀下孱弱的孩子摟得很緊,但壓抑的哭聲不絕。

羅文想扯出一個(gè)笑容,卻沒有笑。

沒了羅文的威壓,亡靈黑馬繼續(xù)往前,去它的目的地。

等羅文走出很遠(yuǎn),身后的婦人就慌忙將身下的孩子強(qiáng)行抱回身后的屋子里,一面盯著遠(yuǎn)去的羅文,一面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小心翼翼走近滿地的尸體,在血泊中翻出那幾條被遺棄的黃菜卷。

一個(gè)瘦弱的男人從暗處沖出來。他的目標(biāo)也是地上的黃菜——食物。

他很機(jī)靈,最先做的不是搶奪,而是在沖出來那一刻就死死掐住婦人的脖子,死命用力,用力到連他自己的脖子都漲紅了。

婦人想反抗,但人被扼住喉嚨是沒有力氣的,她只能死死握住手心的黃菜卷,無論如何也不肯松手。

一柄短刀飛來,將瘦弱男人刺死了。

是羅文,他騎著黑馬,去而復(fù)返。

他走近婦人,而婦人恐懼地呼吸著。羅文走的越近,她就越是恐懼,握緊黃菜卷的手先是下意識(shí)藏到身后,又無奈一點(diǎn)點(diǎn)往身前蠕動(dòng)。

她低下頭,不讓羅文看到她眼中的不甘心和痛苦。

等黑馬終于走近她,在她面前停下,她就卑微地跪了下來,低垂著頭,高舉著雙手合成一捧,里面是幾條被鮮血浸泡的黃菜卷。

她舉起的雙手在顫抖,也許是因?yàn)榭謶郑暮粑暫艽种兀苍S同樣是因?yàn)榭謶帧?

“放下你的手,然后直視我。”

婦人顫顫巍巍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gè)中年漢子。

他說:“把刀給我。”

于是婦人恐懼地走動(dòng),在一旁瘦弱男人的尸體上拔出了刺死他的短刀。她雙手恭敬地捧著,遞給馬上的羅文。

羅文看著她,不說話而是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滿地的尸體,地上掉落一把剔骨刀。

“把它撿起來。”

婦人恐懼地將剔骨刀撿起,畏縮地看向羅文。

羅文沉默著,他收了刀,打開身前的口袋,抓了一把黃菜卷丟在地上。

他猶豫了,于是又抓了一把,然后是第三把第四把,將口袋中老大哥臨別贈(zèng)送的禮物扔出了一半。

婦人不敢動(dòng)彈,她惶恐。

羅文扔了一半就不再扔,而是取出一只黃菜叼在嘴里,從懷里取出鐵指套,一個(gè)響指點(diǎn)著了,然后將黃菜燃燒后的煙霧吸入肺里。

在煙霧中他皺起了眉頭,想要說些什么。

身下的亡靈馬轉(zhuǎn)過身,扭過頭,載著他往南國腹地走去。

羅文,他終是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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