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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社死

夕陽落下余暉,金燦燦的像個紅透的大柿子,光影透過法式的窗簾隱約帶著浪漫的氣息。

那是一首《秋日私語》,仿佛已經有了秋的氣息,像風輕撫過漣漪的水面,如同一聲繾綣的低喃,從母親懷抱中蘇醒的纏綿。

欣賞的掌聲從幽光中響起,母親的身影緩緩依靠在復古的門框上:“彈的真不錯,看來我的寶貝又進步了。”

我起身向她提裙,作了個優雅的法式行禮,“母親,您回來了。”

母親點頭握住了我帶有袖套的手,輕輕的將我帶動:“今天準備了晚宴,我想你應該喜歡。”

她如同每一幅法國油畫里散發著母性光輝那般,留著利落而端莊的高發髻,蓬松的長裙修飾著婀娜的身形,我靜靜的由她牽著我的手,那一刻,就好似神明牽引著她最忠實的信徒。

她往常的向神父禱告,搖曳的燭臺映射著她美麗的面孔,引導著將我帶入更深層次的夢境。

手指盤散了我濃密的長發,她像往常一樣親吻著它,“女兒長大了,我希望你能永遠快樂。”

輕柔的觸感滑過頭頂,羊角梳帶著她溫熱的手指梳理著每一根長發。

我看著鏡子里她低頭俯身為我整理的款款模樣,看著自己的面容從冷峻轉為溫婉。

那是我嗎?或許是另一個時空的我,她擁有著我所無法擁有的一切。

夢突然醒了。唯獨留有那道夕陽還執意的攀上了窗臺。

我筱的睜開眼,眼中倒映的場景讓我有些陌生。

我在哪?不是應該在走廊罰站的嗎?

“你別動啊,手上還輸著葡萄糖呢!”

手臂上傳來的輕微的痛感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看著腦袋上懸掛的輸液瓶,以及一眼望到頭的醫務室,瞬間明了自己在哪。

似乎是因為我起身的動靜太大,床沿邊上的那道人影緩緩的抬起了頭,瞇著眼睛似乎打擾到了他的清夢。

“顧洵?你怎么在這?”

我的眉頭緊皺了起來,看著那張似乎還沒睡醒的臉有些抗拒。

顧洵似乎搞清楚了情況,臉上莫名的出現了咬牙切齒的笑意。

“唐靜同學,請你搞清楚,我可沒那好心陪你在這守著...”

“那你走?”我斜眼看他,又沒有留他。

男人仿佛氣笑了,舉起那只已經被抓的麻痹的手,“你也得放手讓我走啊不是,你已經抓了我三個多小時了大姐。”

我的手下意識的抽了回來,緊攥著的手指似乎因為缺血已經動彈不得。

......

我真是找個地縫鉆進去得了,怎么能這么丟臉......

我該怎么解釋這是一場誤會。

這一刻我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喉嚨干澀的下意識的咽了口空氣。

半天才憋出幾個字。

“對...不起。。。”

“還有呢?”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瞇起,活絡著被抓麻的手臂,身子突然湊了上來。

!!!帶著男性特有的味道猛的灌入鼻腔,甚至壓迫到了周身的空氣,我甚至都能感覺到那雙銳利的眼睛要把我活活戳死。

他貼的極近,蓬松的頭發還輕微的掃過了我的臉頰。我甚至不用轉頭都能看到他高聳的鼻梁和輕薄的嘴唇。

我有些惱火現在的狀態,心中躁動不安的小火苗在砰砰跳著。

轉頭就迫使自己和他對視了起來,我不允許自己在戰局里處于劣勢。

“然后呢?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因為離的極近,或許他都沒有料到我會突然的轉過頭來,淺薄的呼吸打在彼此相距不過幾厘米的面孔上,我甚至能看清他淺泛著一層紅暈的臉龐下伸縮著的細小毛孔?

太近了。我心中已經打起了警鈴。

“這位脾氣不好的白眼狼,你是不是至少應該對你的救命恩人說一句謝謝?”

他撤開了半個身子,邪氣的瞇起了眼睛,臉上壓抑著某種情緒的最后轉變成了某種輕笑。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心率再次羞愧的參差不齊的跳動起來。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時間有一瞬間的凝固......

“哦。”顧洵將手插進褲兜里,似乎終于心滿意足,他起身擺了擺手臂,“醫生說你低血糖了,再加上可能中暑的緣故,給你開了點正氣水之類的,然后就是......”

他突然不說話了,看我還一本正經的盯著他,不自覺的咳了一聲。

“女孩子會周期性貧血,特殊時期你自己記得多注意點。”

我現在才注意身上還系著一件寬大的校服,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誰的。

.......

讓我死了算了,我怎么還把這檔子事情忘了。

之前都是洛洛提醒,基本都是她的周期性結束之后就會輪到我,這段時間洛洛又沒在身邊,我竟然一時間沒注意!

特別是感覺到身后有點不對勁的濕潤后,我整個人砰的紅溫了。

.......我要換個星球生活了。

顧洵說完倒是沒理會我內心的抓馬,仍舊一臉平靜,自顧自的抬腿離開。

“衣服就當不要了,你再去教務處領一件吧。”

我出聲的剎那我就有些后悔了,因為我看見那人停滯腳步后,臉上莫名的抽動了幾下。

“不用,你洗干凈了還我吧。”

我還沒理解到其中的意思,他轉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等他走后我才注意到,桌上整理好的藥物里多了一片散裝的,帶有櫻花粉的衛生巾。

這一看就是某個女生常用的,隨身攜帶然后出現在這里的?

心里即便在否認某個預料,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如果是買的,不應該是散裝的,那只有可能是某個女生借來的。

想起那張冷臉會拉下臉來跟某個交情好的女生說借用衛生巾,嘴角就莫名的翹了起來。

磨牙,心中雖然萬般不情愿受他的情,但似乎,我好像對這個自戀的帶著點刺的人不那么討厭了。

如果他嘴不那么欠的話。

下午已經沒課了,但陽光依舊毒辣,我撐了把傘準備回去收拾些東西,就見遠遠的有一堆人圍在了校門口。

“天啊,是哪位明星出道返校了嗎?他長的好像木村拓哉!”

“一個人站在那挺久了,你說不會是在等女朋友下課吧!”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我去看看能不能要到那個帥哥的微信!”

我遠遠看著,好幾個女生組團湊在男生跟前,舉著手機似乎在要他的微信號。

男生似乎說了什么,很有禮貌的搖了搖頭,連拒絕的語氣都讓人難以抗拒,下一秒,他就在人群里鎖定了我的身影,那一刻就好像全場的聚光燈都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歪了歪頭回應他的目光,癟了癟嘴來表示自己的不開心。

聶謹言這家伙怎么走到哪都這么高調,他不知道那張臉專惹是非嗎。

“哇,他等的女孩子來了嘛,真的很般配的一對耶。”

“看來我是沒有機會了。”

人群中不少有舉起手機拍照的,但聶謹言仍舊很有禮貌的向眾人說希望不要拍照影響不好之類的,人群慢慢的散去。

我上前錘了他胸口一拳:“你又拿我當幌子,真不知道給你擋了多少桃花了都。”

聶謹言寵溺的笑笑,將我散亂的頭發勾到耳后,語氣中似乎頗為無奈“沒辦法啊,你知道我家里一直希望聯姻的,不讓我自由婚姻,不然就我這臉隨時給你找個嫂子。”

聶謹言作為長子,又因為家族企業的原因,一向看管的很嚴,而聶謹言也同樣不負眾望,高中就跳級讀完了大學進修金融,如今就是想見一面都還得看這位高層領導賞不賞臉。

我懷疑他消失的一年是去國外秘密深造去了,但如果是這樣也沒必要瞞著所有人吧。

誰知道呢,誰心里都有不能說的秘密。

嬉鬧間我才注意他手里還提著精致的小禮物,“大忙人這次過來不是專程給我送禮物的吧。”

“附近剛好有個座談講座,許多商業合作的都在這邊,我就順路過來了。”

他看見我腰間系著的校服倒是一愣,轉而伸手為我系緊了扣子,“某個迷糊蛋,該不會連自己的生理期都忘記了吧。”

“車后座剛好有幾個品牌方送來的衣服,你等下一起帶上。”

我臉一瞬間漲紅,但好歹是個知根知底的老伙伴了,當初可是穿一條開襠褲的人,這點臉不要也罷。

我作勢扶腰哀嘆:“確實是要了老命了,剛好上體育課還中暑進醫務室了,真倒霉。”

選擇性的把上午的事隱瞞過去,聶謹言不疑有他,盯著我缺了氣血的臉看了一會,突然俯身單手將我攔腰抱了起來。

“聶謹言,你瘋了吧,放我下來。”

我驚呼一聲,手上的傘不自主的歪向了一邊。惱羞成怒伸手去錘他,但恐怕在他眼里也就像撓癢癢一樣。

“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看來我不在的日子你過的不太好,抱著都沒有手感了。”

“袋子里有熱的紅糖水,唐靜小同學,你都多大的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我癟癟嘴,突然就像被人知道了委屈一樣,但還是別過頭去啐了他一口:“聶謹恒真像個管事婆,你要是再抱下去萬一被那些狗仔拍到惹惱了你那些紅顏知己,我可不對你負責。”

“沒關系,我不需要你負責。”

聶謹恒笑笑不在意,將我橫抱進了車里,庫里南的空間極大,他倒是極為順手的給我系上了安全帶,然后把盒子里的燕窩紅糖水開蓋遞到我手里。

“不知道你什么時候下課,都要涼了趁熱喝。”

“哦~”我好不容易乖巧下來,突然轉身問他:“要是誰當你女朋友可算有福氣了,多金又體貼,還怪人模狗樣的。你這在市場上肯定很搶手。”

聶謹恒倒是不提不生氣,鼻子哼出一個音:“誰知道呢,這不就剛好有個倒貼都不要的主嘛。”

聶謹恒捏著下巴作思考狀:“還是你們女孩子現在換了口味,顧家體貼的男人已經不吃香了,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不會喜歡這種吧?”

我順著他的話想了一會,嘴里的甘甜發散開,還帶著清香:“我不知道,但現在人不都喜歡作死嗎,得不到的就更加愛,或許只有失去后才會懂得真心呢。”

我坐在副駕聽著歌,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句話中正多年以后的眉心,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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