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

大荒宗些修士見了，也是連連驚嘆。

那神女宮少司命一人獨戰那蒼鷹大妖不假，可這下面的一群小妖，在那劍仙虛影面前就跟豆腐一樣。

五位凝氣頭領死得死，殘的殘，跑的跑，這些小妖哪還敢再上？

陣前大亂，無需他們再出手便全部溜之大吉。

“你們這些廢物東西！”

半空中，接過少司命一擊的蒼鷹大妖見自己這些手下被一個凝氣修為的修士打得落花流水，不免痛罵出聲。

可余光一撇，看到那劍仙虛影的那一刻，似乎回憶起了什么不得了的記憶一般。

這虛影……

威勢如何尚且不談，這虛影的氣息！

“這小子和那空無涯什么關系，為何這虛影之上，盡數是空無涯的氣息！”

“不行，不能和這娘們兒多斗！”

自家小弟都跑得差不多了，而這瘋娘們實力驚人，還有下面那神秘的凝氣修士，渾身上下透著古怪氣息不說。

那劍仙虛影，還有他手中的兩樣法寶，只憑此便把自己一眾小弟打得落荒流水？

“小娘們兒，吃本大王一記蒼茫尖幽嘯！”

蒼鷹大妖翼展開來，恢復妖形，遮天蔽日之間，鳥頭尖喙之上，靈力瘋狂匯聚！

嘶啊……

一陣長嘯伴隨濃厚的靈力噴薄而出，聲勢如雷，震天撼地。

元丹修為的妖怪施展的道法，威勢可見一斑！

只是轉瞬便已然沖到城樓門前，此等殺招神通，要是讓其打中斷崖城，里面的凡人怕不是要死多少。

“玄元變，陣御！”

少司命一聲輕呵，體內靈力便猶如大開靈智，以一種極其精妙的陣法之姿，在斷崖城的面前擺出一道巨大的光幕屏障來，將其牢牢保住。

嘭嘭嘭！

尖嘯撞在靈力光幕之上，引起上面不斷的嘭嘭爆炸聲來，如同絢爛煙花一般，不停爆炸。

可即使是這爆炸的余波聲，也差點沒讓這些守城的普通衛兵昏死過去。

待到爆炸停止，那蒼鷹大妖知自己今日是討不到這個公道，早就趁著這個機會展翅離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天際。

龍飛心有余悸地吞吞口水：“這就是元丹修士的力量嗎？好強！”

白舒收起法寶，也深以為然道：“凝結道心之后，溝通天地，舉手投足間便可催動靈力啊。這等威勢，凝氣修士又如何比得了？”

要是自己突破元丹，自己這伴生法寶威勢又該如何，怕是應該能寫“兩字”了吧。

待到妖魔退走，大荒宗那凝氣修士才湊了上來。

“咦，先前我還沒注意，龍師弟也在場啊？這位道友可是你的朋友？”

“這位是，李啟強李師哥，這位是白道友，是我凡俗好友，入道之后偶然相遇，時值妖怪攻城，特來相助。”

李啟強拱手道：“白道友實力非凡啊，如此年輕便可一人戰五妖，哪怕是在我大荒宗，那也是一等一的弟子。”

“李道友謬贊了，沒有少司命在，我們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那倒是了，沒想到還來了個元丹大妖。”

哪怕是在大荒宗之內，元丹修為的修士也沒有幾個，而這次來攻城的妖怪中竟有一位是。

“白館主這回可是又欠我神女宮一個人情！”

少司命從天而降，款款落在幾人的身邊，目視白舒，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

這神女宮之人向來神秘，且善占卜之術，大抵是知曉這蒼鷹大妖為何來攻城的。

它口中的小妾和愛將，無非全是由白舒所殺罷了。

“少司命大人，你們認識？”

李啟強驚愕地看向兩方，就連龍飛臉上也掛著些許的不相信。

這神女宮少司命，可是代替大司命游走世間的代言人，換句話說，也是神女宮在外面的話事人。

這等前輩，哪怕是一宗宗主見了，也得恭恭敬敬。

自己這位白兄還認識這等仙家？

白舒淡淡笑道：“加上這次的，在下可欠了神女宮太多人情了。”

單是“無根之水”這等靈寶，在人間而言，便已是無價之寶。

少司命笑問：“館主知道就好，不過說起來，兩位惹那大妖干什么？還殺了他的愛將和小妾。”

李啟強這才瞪大眼看著白舒兩人：“原來是師弟你們干的？”

“此事說來話長。”

龍飛嘆息地抽出背在背上的墓碑來，將那蕩蕩山發生的事全數說了出來。

“什么！明明是那兩只妖怪害了我大荒宗的師弟師妹，還來我大荒宗的地方討說法！”

得知來龍去脈，李啟強忍不住怒罵出聲。

殺了我大荒宗弟子，還來故意討個說法是吧？

“可惜……”

見龍飛又在黯然傷神，白舒不免看向少司命。

白舒恭聲道：“少司命前輩，有些事，晚輩不明白，還望給我解個惑可好？”

“十年前的靈祭會場，白館主可還沒悟透？那跟我走一遭便知。”

“好！”

少司命揮手之間，裙袖擺過，她和白舒便已然消失不見，來到了那斷崖城的神女廟內。

不過，在少司命神妙道法的作用下，兩人虛影飄乎，旁邊凡人不可見其影，也不能聽起聲。

本就香火旺盛的神女廟，在此番妖怪來犯之際，更是躲滿了人，妄圖憑這廟內的那尊泥像，保他們一方平安。

時至兩人過來，仍然還有不少人舉香跪地，磕頭跪拜，求爺爺告奶奶似的祈求。

“這泥像……”

“大司命！”

紫衣紫袍，儀態端莊典雅，哪怕是泥像，那對標志性的異瞳依然清晰可見。

這些百姓跪拜的，不正是神女宮大司命嗎？

再細細回想一下那日靈祭，大司命對自己說的一通話。

其中有一句，和自己都有相同的道？

原來，皆是人間香火道啊！

“收盡人間香火，得盡世間供奉，以成香火之道！怪不得會出此言……”

少司命點頭道：“館主明白就好。”

“只是，未免殘酷了些……”

妖魔亂世，俗人眼中的神仙反倒借弄他們的愚昧無知，以此來收割香火，以助自己修行。

至于那妖魔除不除，卻是無關緊要的，只要不影響自己在人間的香火供奉……

少司命卻搖頭：“哪有什么殘酷不殘酷，大妖亂世，兵戈禍亂。若是他們不拜我神女宮，也會拜大荒宗，御仙宗。不圖有用，只圖心安。”

“憑己力者，無能成事也，不若求其于神佛天地，以慰心安！世人皆愚，莫是如此！”

“哎，也對！”

都已然入了仙道，兩世為人，有些事白舒是比誰都要看得明白的。

十年之局已成今日這般，十年之前想不通的問題也想得通。

神女宮應該早就知道這蕩蕩山內藏著一尊大妖，而御仙宗和大荒宗的爭斗也在那大司命的預料之中，甚至連縹緲仙宗被滅也被算了進去。

就是不知道那神女宮宮主觀瀾為何會救慕雪漓一回！

最后，借用那大妖出世，御仙宗和大荒宗之斗，高筑廟門，派弟子出世布道，使得這些愚昧百姓皆為供奉，當做不世的神仙來。

一切因果，這幾方的爭斗，竟讓神女宮的大司命看了個明明白白，還借此布局，盡匯香火之力，以此收割凡人香火之功。

此等謀局之術，白舒看了也只能說一句自愧不如。

北域凡塵十三國，五宗三派兩門，皆讓她算了當成棋子一般，謀算個遍，下得一盤好棋。

可惜，世人本性如此，沒了這神女宮的大司命，還會供奉其他道行來的神仙。

不過轉念一想，這北域一大盤棋來那神女宮大司命下得好好的，為何又要將這些事告訴他？

又贈無根之水，又所有布局坦誠相告，怕是沒那么簡單。

說真的，已入了仙道，誰又想成為那別人仙途上的一顆棋子呢？

白舒淡淡道：“只是，這等謀局算天之事，少司命前輩就這么放心地告訴我？”

“大司命的意思罷了。畢竟她說，你和她走的是同一種道，冥冥之中命格必有關聯！所以，她想試試……”

有些話，少司命并未說完便改了口：“說多了也不好，反正大司命他對你沒別的惡意就是了，我神女宮也隨時歡迎。”

“白掌柜以所見所聞為道基，以非凡之筆著書傳遍北域以啟民智，十年以來，在凡間素有文圣之名聲。此等香火之功，大司命她倒是連連稱贊。”

說到這里，少司命更是打趣道：“還有我神女宮那位神女，白掌柜閉關十年，她可是時常念道著呢。”

“雪漓嗎？”

回想起那位嬌人來，白舒倒是不知如何面對了。

白舒嘆道：“本就是殊途……”

誰知，未等他開口，少司命立馬將其打斷：“此言差矣。白館主不肯面對，無非是因為不想辜負大荒宗那位罷了。”

“重情重義，倒是不假，我輩修仙之人，有修為相助之后，依舊能心如赤子著，這么多年來我唯見白掌柜一人！”

“其實不妨想想，已然入了仙道，我神女宮那位神女尚且能以大韌性滅了忘情之道，反倒是白館主你，自己倒是困住了自己。”

這意思是……

反正都已經亂了她的心了，再進一步似乎也沒什么是吧？

用自己前世的話來說，我有什么錯，只想給她們都有個家罷了。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少司命輕笑道：“好了，白館主我話待到了。之前那般話本是因該大司命親自同你說的，她非要讓我帶話，自己又不肯來。”

“要我說的話……”

少司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想我當年在那紅塵之所悟道時，什么人沒見過，一夜換七八個的富家公子和老爺多了去了……”

“再不濟，白館主啊，你這么重情重義，就沒問問人家的意思？”

“你不愿意享齊人之福，那人家沒準愿意呢？巴不得與你夜宿衷腸，以慰情思之苦？”

得得得……

白舒聽得一陣頭大，什么虎狼之言。這談著談著，味道怎么就變了？

他自詡為不是什么圣人，但也絕非濫情亂來之輩。

哪怕喜歡去醉夢樓，也只是勾欄聽曲，喝酒暢懷罷了，至于那紅塵之事，還真沒亂來過。

“罷了，不取笑白館主了。大司命最后還說，想必白館主閉關十年，出世見妖魔橫行，此世紛亂，已有所獲，差一契機便可為此著書！”

“屆時，又能匯聚人間香火之功，以此修行，突破元丹之境。”

“倒是有所收獲！”

閉關十年，出來見到這么一個亂世，又怎會無所獲？

可惜妖魔出世，戰亂并起，蒼生疾苦，世人皆愚，怎又是他出一本書能改變得了的？

白舒又問：“不過，那大妖又是什么來頭，筑靈修為的妖怪，可從未聽說過！”

“呵呵，這大妖也狡猾，極善天地氣運之術，藏身與蕩蕩山內修行，直至北域亂起，才出世與我人族對立！”

這北域修士之內，連大荒宗的無上長老尚且只有元丹修為，只有神女宮大司命有筑靈修為，大荒宗和御仙宗還各傷元氣。

難怪這大妖敢有恃無恐地出世！

與此同時，在那蕩蕩山的中心，化成人形的蒼鷹大妖灰頭土臉地來到一方被無上靈力封鎖的洞府前，低頭俯首。

“主，主上啊……”

“你說得沒錯，那斷崖城內真有前輩大能駐守。”

洞府內，傳來一道冷淡地聲音：“那你報到仇了嗎？”

“沒……沒有……”

不但沒報到仇，自己手下那些小妖怪還死傷慘重！

“那你來我這干什么？莫非求我幫忙，要我親自出手和那人族翻臉不成？”

“不敢不敢。”

蒼鷹大妖連連搖頭，恭恭敬敬道：“我只是發現有一人族修士身上有那五百年前的劍仙空無涯的氣息，和那劍仙一模一樣……”

“嗯！”

聽到空無涯三個字，這洞府內的大妖猛然警覺了起來，一陣冰冷地妖風飄過。

那蒼鷹大妖被凍得直哆嗦，但卻不敢亂動一下。

“說清楚，是空無涯出世，還是人族修士？”

“額，是人族修士身上有空無涯的氣息。”

“所以你確定那人到底是空無涯還是其他人族修士？”

聽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額……小的和那神女宮的什么少司命斗得兇，沒注意看啊。不知是不是空無涯本尊……”

“滾！”

接著，一陣更冰冷的妖風飄過，將那人形的蒼鷹大妖凍成冰雕，再一把吹得遠遠的。

ps：可能要改書名了哦，就在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