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很快能喝完的，龍飛也說起了這十年來的些許變故。
“白兄你應該知道，十年前我御仙宗和大荒宗因那凡俗之事交戰……”
“聽過。”
白舒跟著喝了一口酒來，此事他不但知道，而且說是親歷者也不為過。想那日在神女宮時，靈祭會友，好不風光。
可惜大荒宗宗主牛老道向那御仙宗的趙宗主發難，好好的靈祭鬧得不歡而散。
自己閉關之時，也些許聽到過兩宗交手的消息。
“可惜，哎。我大荒宗和御仙宗兩宗修士尚未開戰，大荒國的皇上便同御仙宗轄下凡塵四國開戰。”
“一時兵禍起，生靈亂。”
“五國亂戰數年依舊沒分出個結果來，我們仙家入場，兩宗交戰一年，各傷半分元氣……”
“到頭來卻便宜了蕩蕩山的那些妖怪！”
“趁我們兩宗交戰之際，蕩蕩山深處的老妖傾巢而出，將我們大荒宗駐守在此的修士吃得干干凈凈。”
白舒也沉吟道：“那蕩蕩山的確神秘得很啊，沒想到其中藏了這么多妖怪。”
自己凝匯靈根的道種是那小豬妖帶過來的，而那小豬妖又是生活在蕩蕩山內。
恐怕，這一切都在自己那位老友，劍仙空無涯的意料之中。
“是啊，不但神秘，還有筑靈大妖存在！”
龍飛又絮絮叨叨地說道：“到頭來這才明白，原來這蕩蕩山的一切竟是那大妖怪做的局，故意來迷惑大荒宗修士。”
“我北域皆以為當年劍仙空無涯一劍鎮壓妖界五百年，北域世間再無大妖，可不曾想……”
“那大妖出世之時，蕩蕩山內成氣候的小妖無數，單單是元丹修為的妖怪，至少都有十幾只，更別說其他小妖了。”
“御仙宗和大荒宗這才停戰來，一同對抗那蕩蕩山的妖怪。”
“那龍兄你們是……”
憑空出現在蕩蕩山外圍，應該是為除那山魈而來。
“正是聽聞有一窩山魈在此地作亂，所以才奉宗門之名前來鏟除……”
看來，自己閉關這十年，此世變故之大，怕是遠超他的想象。
連筑靈大妖都出來了，可這妖怪也很懂事，在蕩蕩山內不出去作亂，而是匯聚眾妖之力，以此來抗衡人類修士。
“除此之外，數年戰亂，枉死者不可計數，冤魂凝兒不散則為鬼，世間又不知多了多少鬼怪僵尸來。”
轟隆隆，轟隆隆……
在兩人談天之時，這斷崖城外，一陣陣的響聲傳遍天際，引得這酒館里的眾人紛紛出門觀望。
“妖怪來了，妖怪來了！”
酒館之外，守城的衛兵在街道之上跑個不停，一邊跑還一邊慌張大喊。
聽到他的喊聲，這城內更是亂成了一團。
“快跑，妖怪攻城！”
“別跑啊，你買瓜還沒給錢啊。”
“等妖怪來了命都沒了你還要錢？”
“殺人啦，殺人啦……”
原本還井然有序地街頭驟然亂了起來，周圍行人如無頭蒼蠅一般，雖是想跑，但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跑。
哄鬧之中，一地雞毛。
“莫慌，先且聚著！”
就在這時，幾個仙人打扮的年輕弟子飛至半空，用上靈力來，對地上眾人喊道。
“是仙人！”
看到這幾個仙家弟子，眾人一時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倒是沒再亂跑，而是聽話地聚了起來。
“諸位不要怕，讓神女宮的仙姑們帶你們出城去，這些妖怪就交給我們！”
在地上，幾個仙姑打扮的神女宮弟子從街頭走出，施展起仙法來開辟一條道，讓這些逃難的百姓在這雜亂的街道中穩穩通行。
“這是我大荒宗弟子！”
龍飛一眼就認出了半空中弟子的身份，又道：
“白兄，我們去助他們一手再說。”
“慢。”
白舒拉了他一手，道：“莫要著急，先觀望一陣再說。”
平白無故的，這些妖怪怎會攻城，莫是真和北域修士攤牌不成？
這大荒宗的幾個修士領頭是的凝氣修為，而其余弟子則皆是淬體修為。
斷崖城乃是大荒國與蕩蕩山最近的人類城池，大荒宗派凝氣修為的修士來駐守也不奇怪。
“好，好吧。”
既然白舒都這么說了，龍飛也沒有操之過急。兩人尋了一個房頂藏著，觀望城門外的情況。
“何方妖孽來此作祟？”
只見得半空中，那凝氣修為的弟子飛了上去，幾道飛劍匯聚在他的身邊，蓄勢待發。
在他面前，則是一群種類各異的妖怪，零零總總大概百來只。
有虎豹豺狼，也有毒蟲鳥獸。其中修為也參差不齊，有淬體修為的小妖，也有幾只凝氣修為的領頭妖怪。
守城的衛兵哪見過這等妖勢，皆被嚇得面容失色，拿兵器的手更是顫抖個不停。
“哼，你人類修士殺我大王小妾，害我大王手下頭號大將，還質問起我來了。”
這些妖怪之中，一只蛇精扭動著尾巴，入人一般站立起來，口吐人言。它吐著長長的蛇信子，一張蛇臉陰沉如寒冰，冷眸豎瞳，無比嚇人。
人類修士又怒斥道：“胡說，我大荒宗與你妖界井水不犯河水，怎的會殺你家大王的小妾和愛將。”
“既然沒殺，那我們為何又要來討個說法？”
“今日你們人類要是把那修士交出來，我們立馬就退走，既往不咎，與你人類劃分清楚界限！”
蛇妖咄咄逼人道：“要是不交出來，那就別說我們妖怪沒吃過人了！”
小妾和愛將？
在房頂偷聽的白舒一尋思，不會是那狐貍精和黑熊精吧？
只是，這些妖怪的關系有點復雜啊。
龍飛也瞧出了不對：“白兄，不會就是我們殺的那兩只大妖怪吧？”
“應該是，死了兩只凝氣修為的妖怪，也難怪這些妖會如此應激。”
“那我們怎么辦？”
對面一共百來只妖怪，光凝氣修為的就有五位，而自己這邊加上白舒自己也只有兩位。
無論是人數還是修為，優勢都在這些妖怪那一方。
自己是能戰這些妖怪，但萬一還有變數怎么辦？
“以不變應萬變！”
穩字當先，這么多的妖怪出動，大荒宗的人不可能沒有消息。
現在出去裝一波，萬一被陰了，只能是白給。
“好，我聽白兄你的。”
知道白舒的實力，龍飛也沒有亂激動，而是繼續和白舒貓在房頂上看那大荒宗修士和蛇妖打嘴仗。
“那你大可試試！”
大荒宗那凝氣修士怒罵道：“你這些妖怪若是敢屠城，就不怕我大荒宗將你家大王除之后快嗎？”
“笑話！”
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影子遮天蔽日，如閃電一般，速比音更快。
待到尖嘯之聲落下，那道影子已然到了眾妖的面前。
眾妖齊齊喊道：“大王！”
定睛一看，這大妖竟是一只巨大的蒼鷹。翼展開來，足足又數丈之長，且周身無上靈力流轉，如同洪荒巨獸般，恐怖駭人。
若是仔細探查，更是可知這妖怪竟已是元丹修為！
“元丹修為的大妖！”
大荒宗那凝氣修士咬咬牙，真是說這大妖怪，這大妖怪就到了。
而且還是元丹修為的大妖！
若是沒人來支援，他們這一城的人怕是真要成為這妖怪的口中食糧了。
“怎的，本來打算只拿兇手的，既然你人類要冥頑不顧，這城中之人，本大王今日是吃定了！”
蒼鷹大妖展翅而飛，唰的一瞬間便從妖怪陣前飛到了城頭。
不過，隨后這蒼鷹大妖是像感受到了什么氣息一般，又猛然地縮了回去。
它怒吼道：“你們人類就是喜歡藏著捏著，既然來都來了，躲著干什么？”
龍飛驚呼一聲：“完了，被發現了。”
白舒也本以為那蒼鷹大妖說的是他們兩人，被這元丹大妖盯上，對拼是肯定不怎么拼得過，但要是跑的話肯定是能跑的。
只是，若是此事真因自己而起，就這么跑了，豈不連累了這一城百姓？
可未等他兩人出去，半空之中又憑空出現一宮裝打扮的婦人。
“少司命！”
來者正是神女宮的少司命，和那蒼鷹大妖一樣，亦是元丹修為的修士。
只是這少司命修行的乃是神女宮的道法，氣息神秘，憑實力底蘊，怕是不知道比這蒼鷹大妖強多少。
也難怪這蒼鷹大妖會如此之怕。
蒼鷹大妖怒問：“你和何人？”
“我乃神女宮少司命，奉大司命之命，等候你這孽畜多時了！”
“哼，說得我蒼鷹大王還怕你不成？”
在一眾小弟面前，這蒼鷹大妖也要面子，當即縮小龐大的妖軀，竟化作人形來。
化作人形的蒼鷹大妖鷹鉤鼻，尖耳毛腮，體型瘦弱，面像如鷹一般。
“是嗎？”
“玄元秘法！”
少司命輕喝一聲，體內的靈氣如翻江倒海，從靈根之內其出，這一方天地之中，遍是威壓。
大荒宗這些修為較弱的修士紛紛催動靈氣護體，不敢大意。
而那些小妖怪更是被強大的靈氣波動攪得天翻地覆，一時陣腳大亂了起來。
那蒼鷹大妖見那少司命體內靈氣如此驚人，竟一時也有了些慌張。
可心一橫，體內妖法大盛，迸發出一股不輸少司命的氣勢來，與之對了上去。
兩人交戰，只是遠遠的余波便已將那城頭崩開一條巨大的裂縫。
要不是神女宮其余之人護住這些守城的衛兵，怕這神仙打架的余波就足以將這些凡人帶走。
元丹修為的修士之間的戰斗，怎么說來著，恐怖如斯！
“道友還愣著干嘛，不趁機把那些小妖怪全數留下？”
一邊擋下那蒼鷹大妖的攻勢，少司命又往白舒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龍兄，跟我上！”
自知被發現的白舒也不躲了，體內靈氣催動，從樓頂一躍而起，飛至半空。
既然一切因自己而起，如今優勢在我，斷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先前那大荒宗修士見了，驚呼：“竟還有凝氣修為的修士？”
“道友，先且御敵再說！”
白舒一手拿著仙撰錄，一手拿著紅塵筆。
劍仙虛影和血傀齊上，直撲下面的蛇妖而去。
“嘶嘶……啊啊。”
這蛇妖哪反應得過來，根本不知道這劍仙虛影的威勢，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被斬去了半條尾巴，痛得它惶恐大叫。
不過隨后，它的尾巴便立馬長了出來，它看向那劍仙虛影的陰冷豎瞳中也帶上了些許的恐懼。
快跑，不跑要被這這東西給活生生砍成幾節！
“蛇軍師，我來助你！”
在蛇妖身邊，另外一只凝氣修為的虎妖連忙撲了上來，想妄圖和劍仙虛影斗一斗。
可很快它就后悔了！
劍氣之凌厲，哪怕是凝氣修為的妖怪的肉身，也根本抵抗不住。
這劍仙虛影之前砍那黑熊精的肉身都跟切菜一樣，更別說這些虎妖蛇妖之類，肉身較弱的妖怪了。
“定！”
手中紅塵筆落，虎妖便被定在當場，任由劍仙虛影斬去了虎頭。
白舒則是眼疾手快，將那虎妖的尸體收入了乾坤袋中。
“虎將軍！”
眾小妖見這凝氣修為的虎將軍根本不是那修士的對手，嚇得四散而逃，哪還敢在場上留？
剩下的三個凝氣修為的妖怪更是害怕，這虎妖的實力，乃是蒼鷹大王和黑熊精之下的三號頭領。
就這么被幾劍給斬了？更別提它們了，不跑等著死啊？
蛇妖連忙朝天上喊道：“大王快跑，還有大能之輩。”
好在是有虎妖替它死了一回，這蛇妖身子縮小，抖落身上的獸皮衣服，鉆地逃遁而去。
“那目標就是你了！”
眼見血傀纏住了另外三只凝氣妖怪中的其中一只，白舒操控劍仙虛影，直撲那被控住的妖怪而去。
至于其他三只，硬要跑白舒也攔不住。
這只妖怪是一只狼妖，和普通狼不同的是，除了體型大了快十倍之外，身上鬃毛更是油光蹭亮，肉身之內血氣縱橫。
“不錯，倒是煉器的好材料。”
白舒筆起筆落，將那狼妖定住，血傀也不斷撕咬，劍仙虛影跟著砍了上去。
原本這狼妖的優勢在于速度，可在紅塵筆和血傀雙重束縛之下，竟是怎么也掙不脫，只能放大妖瞳，任憑那劍仙虛影一劍將自己斬落當場！
“白兄好厲害。”
龍飛費勁地宰掉一只淬體修為的小妖，回頭一看白舒身邊竟依然多了十多具小妖的尸體，甚至那凝氣修為的狼妖和虎妖也被斬掉。
只一人，便獨戰五位凝氣修為的妖怪，而且殺了兩只，傷了一只，還將其沒死的全部給嚇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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