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擘開赤林吼奔雷，一柄飛斧錦兔追。

乓——

掄臂猛砸。

穢物的顱骨比椰子殼硬上許多，碎出的腦花卻不比椰肉鮮甜。它遭了杜仙鳧的致命偷襲，儠儠的妖軀止不住地抽搐。

“咳——嗬——”

破碎的喉管里糊滿了血塊。

“腌臜撮鳥，背地偷襲本大爺算不得好漢！”

杜仙鳧笑答：“兵者，詭道也。”

他砸完就溜。

“那個女道士該你出手了。趁它病，要它命。”趁其受傷之際，坤道蹶然暴起，她手中劍與砍瓜截瓠相似，徹底結果了穢物。

妖氛消弭，慘霧清朗。

皎皎月光灑落，那穢物支離破碎的妖軀飄出團團鴉青色的光芒，并射入了杜仙鳧兩眉之間的泥丸宮。

精純的力量灌體。

一個聲音在杜仙鳧的腦海里翻滾。

——“您已斬殺邪祟，達成【出手得盧】成就，獎勵十點屬性值。”

愣怔了三秒。

“獎勵十點屬性值？嘿嘿，原來斬妖還能給自己強化加點的。”

忻喜之余，杜仙鳧趕忙催動【五輪八寶犯兩點神水洞悉明察法術】去觀測自身的屬性面板。

【姓名】杜仙鳧

【境界】凡庶

【體魄】16

【膂力】21

【身法】18

【毅志】-3

【拳腳】中小學廣播操——熟練、軍體拳——入門

【兵技】未領悟

【法術】五輪八寶犯兩點神水洞悉明察法術——精湛

思忖片晌。

選擇將十點屬性值全部加持到【膂力】上，數值從“21”增強至“31”。頃刻間，通體的肌肉火炙也似的燥熱，力量驟然暴漲。

咚！咚！咚！

適時，鄢陵鼓樓敲響了五更的天亮鼓。坤道從城隍廟來找一柄鐵锨丟給杜仙鳧。她朝穢物的腐尸努了努嘴。

“掩埋它。”

“好！”

天寒地凍，雪層下的泥土凍得硬如鐵。杜仙鳧攥緊锨吃力地鏟，幸好他強化了力量，否則還真不一定能鏟開凍土。

坤道問：“可曾記得你我之約？”

杜仙鳧點頭。“記得。”

她之所以愿意幫助杜仙鳧斬滅穢物，是有條件的。她需要杜仙鳧做一件。抿著唇，柔聲道：

“即日起，你便在我紫虛觀做三年的‘火工道人’。”

“可以。”

火工道人并非道士，而是在道觀里干雜活，供人驅使的奴仆。

礙于大明朝的世俗禮法，坤道作為一介女流之輩，在諸多場所里不宜拋頭露面。故而她需要杜仙鳧幫忙處理瑣事。

況且，杜仙鳧也當不了道士。

老朱家大費周章地將他從山西遷至中原，是為了讓其種地納糧的。

“我叫杜仙鳧”

“拜問道長尊姓大名？”

坤道答：“貧道法號李月奴。”

北斗初橫，東方漸白。

杜仙鳧的發梢蒸騰出絲絲白汽，半晌挖出三尺見方的土坑，隨之將穢物的尸骨斂埋。李月奴也念了半卷《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

安置妥當，兩人打道回府。

熬了一宿，杜仙鳧只覺力倦神疲，回家后倒頭便睡。

巳牌，隅中時分。

睡醒，抄起柴斧徑投城東的赤松林。年關將近，他籌劃著該如何搞些銅板，過個肥年。

敗葉垂霜蕊，蒼松掛凍鈴。

咣——

擺大腳猛踹松樹，枝梢的積雪撲簌簌掉落。爾后雙手握斧柄，鑿擊樹干。一斧破樹皮，五斧開樹芯。

喀嚓——

碗口粗細的松樹斷裂。

計劃砍柴賣錢，便將木材斫的工整，摞在獨輪車。

“大明朝的物價如何？一株松樹能賣一枚銅幣不？”

“管他呢。”舉目遠眺披銀的群山。“反正木頭多的是，幾座山的木柴肯定能讓我發筆小財。”

山如玉簇，林似銀妝。

身穿玄色道袍的杜仙鳧乃是純白世界的一粒污點。

未幾，伐了十數棵松樹。

收獲頗豐。

手剝松塔，嘴嚼松子。“差不多了，這些柴火賣掉，應該能賺不少錢。”

收起柴斧，推住獨輪車準備回家。然而眼睛不經意間的一瞥，在那卷刃的斧子邊上脧見一行文字：

——“您的【短斧】熟練度已突破100，可學習技能。”

“噢？”

登時萌發了興趣。

他雙手掇柴斧，凝目眄睞，只見鐵鑄的斧面幻化出數行文字：

——【飛斧投擲】可學習，消耗100熟練度。于三十步之內，投擲飛斧，梟首目標。

——【重劚】可學習，消耗100熟練度。蓄力猛擊，于目標造成重創，并使其傷口難以愈合。

狂喜懽忭。

“哈哈哈......爽！”

“伐木就能刷熟練度，還能學武術斗技。”

杜仙鳧旋即花費100點熟練度，領悟了【重劚】武技。

又挑了棵砂鍋粗細的赤松來試手。

喀！

干凈利索的一斧，施展了【重劚】之后，輕松把那赤松攔腰斫斷。若是將這門武技沖凡人施展，其威勢難以估量。

呼——

吐出口熱汽。

“這門武技真有點厲害。”洋洋自得：“下次再遇上那個嘴里叼著肺的妖怪，直接一斧秒殺它！”

世道澆漓，妖魔作祟。

習武方可自保。

試完手，杜仙鳧改了主意。

他不打算回去了，要繼續伐木練級，增加熟練度。

渾如猛虎啖群羊，恰似皂鷹撲雛燕。素來喜愛擺爛的杜仙鳧，竟飆出十二成的干勁，沖著赤松林一通亂劈猛砍。

木屑紛飛，千山沸騰。

不過，伐木所提升的熟練度似乎越來越少。

約莫兩個時辰，新伐了三十馀棵赤松。衣衫濕透，往外蒸騰著白蛇般的煙氣。又刷夠了100點的熟練值。

坐在木樁，掃視瘡痍的赤松林。

調侃：“幸好大明朝沒有環保組織。”

言訖，他消耗熟練值，將剩下的那門【飛斧投擲】學習。

杜仙鳧低頭觀雪，覷見野兔山雞的爪跡。他循爪跡前行約一射之地，覓見一只錦兔伏在雪窩里啃草。

“中！”

瞄準兔頭，甩手擲出柴斧。

錦兔躲閃不及。

“可以，今晚有兔肉火鍋吃了。”

杜仙鳧拾起兔肉，整理好木柴。推著獨輪車入了鄢陵城，徑直走向市集。插了根草標，扯開嗓子吆喝：“賣木柴，新砍的木柴。”

人生地不熟。

“給錢就賣，便宜的好木柴。”

杜仙鳧也不了解價錢，胡亂地賣了二百多枚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