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手中電曳桃花劍，知生喚死蛤蟆仙。

——“您已獲得法寶【桃木劍】”

似夢非夢。

三尺長，二指寬。桃木劍寂然無聲插于泥壤，劍刃無鋒，劍身無紋，唯有冰麝蘭桂之味縈繞劍首。

掿劍在手。

杜仙鳧丟幾個架子，撒兩個解數，胡亂地使了三四路招法。

“好劍！”

桃木劍手感極佳。

“斷！”

掣劍飛掠，刮剌剌一聲響亮，飯缽大小的花巖應聲碎裂。

雖說是柄木劍，可它的質地卻是極硬的，勝過精鋼鑌鐵鑄造的兵刃。杜仙鳧愛不釋手，他還拿兔皮兔毛縫了個劍鞘。

云山顯翠，莎草凝珠。

翌日，清晨。

杜仙鳧難得早起一回，五更鼓落，便從床上爬將起來練習劍法。

刺、搠、削、切；

挑、點、截、剔。

沒有劍譜可供學習，所以只能重復練習最基礎的劍法動作。一招一式皆是傾力而為。

——“您的【桃木劍】熟練度+1”

付出就有回報。揮灑的汗珠全變成了熟練度。

——“您的【桃木劍】熟練度+1”

料峭春風之中苦練五日，歷經數千次揮劍。他算是初窺劍法之門徑。

——【糜鹿銜花】可學習，消耗300熟練度。防反劍招，卸掉敵人來劍之力，旋劍反擊。

——【帶月叩門】可學習，消耗300熟練度。御劍者可凝煉弧月狀劍罡。

“300熟練度？”

開悟劍招所需要的熟練度是早前斧技的三倍，杜仙鳧攏共積累了316點，勉強夠學一門。他動了動念頭，先把【麋鹿銜花】拿下。

驀地。

腦海神識里翻動起刀光劍影的畫面。

他影影綽綽看見一無名劍客，在為其詳細演示招數。畢竟是花費了足足300熟練值，【麋鹿銜花】的劍理甚是精巧。

它的精髓在于“防守反擊”。

當敵方劍客劈面砍來，我方一撥、一旋、復一刺。壞敵劍勢，由守轉攻。

片晌。

杜仙鳧在腦中那虛影劍客的指點下，順利掌握了【麋鹿銜花】

興猶不愜。

他繼續埋頭苦練劍法，想把剩下的那門【帶月叩門】也領悟。時光如梭，白駒過隙。不覺又過了五日，手心磨了繭子，也終于湊滿了熟練值。

頓悟。

一股精純的力量遍及肺腑。

歘——

泛紅的桃木劍上，朦朧起一層澄黃的劍罡。

抬手一揮，掃出凌厲的月牙狀劍罡。如風吹敗葉，似雨打殘花。杜仙鳧家里的黃土墻，連帶著隔壁鄰家的房舍，均被劍罡轟爛。

煙塵滾滾。

“好猛的罡氣！”

“哈哈哈......我杜仙鳧也成劍圣了。”

不過，他遂即在桃木劍柄上瞥見了一行掃興的文字：

——【帶月叩門】已進入冷卻，十日后可再次使用。

——【麋鹿銜花】已進入冷卻，三日后可再次使用。

“可惜了，這種神技居然是有冷卻的。”

新開悟的兩門劍招固然厲害，卻不能頻繁使用。杜仙鳧也只好將其藏起來，在危機關頭作為殺手锏。

——————

鄢陵，劉府。

縣尉自打輸了官司，三百畝良田判還杜仙鳧之后。他便怨氣填胸，染上了心恙，病倒在了床榻之上。

骨瘦形銷，面如黃紙。

“只會詐錢的庸醫！”

縣尉夫人沖藥師破口大罵：“我家老爺服了五劑湯藥，病情絲毫未見好轉。”

“滾！”

這已經是她轟走了第三位郎中了。

“咳！咳！咳！”

咳血。

縣尉一絲沒了兩氣，虛弱至極。“我死不瞑目！杜家小兒春風得意，我著實咽不下這口惡氣。”

他心胸匾窄。

“妾身已派人遍訪名醫妙手，定能醫治好老爺的病。”

搖頭。

“我的病大抵是無力回天的。”

“待我西去之后，你等千萬為我報仇！”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縣尉的梯己心腹快步走來，并帶了喜訊：“大造化！老爺，夫人，真乃大造化！俺請來了高人。”

四野愁云叆叇，滿空冷霧飄揚。

有一道士模樣的老叟，踏進了縣尉家中。

只見他搖晃鱉殼扇子，手捻五柳髭須。

“縣尉之病，興許貧道可醫。”

“敢問道長......”病入膏肓的縣尉倚住床欞，掙坐起來。然而，當他看清那老道士的面貌后，當即嚇了一跳。

老道士丑陋至極，觀之令人毛骨悚然。

鳩形鵠面，臉若噀血。

鯽魚鼻，石碓嘴。三分似人，七分似鬼。

更可怖的是：老道士染過天花，雖說從痘疹娘娘手里撿回一條命，可天花的后遺癥令他通體上下每一寸肌膚爛滿了麻子。

疙疙疸疸。

找不出一絲的好肉，像是披了一層癩蛤蟆的皮。

“道長打哪里來？讀過哪些醫書？”

麻子臉的老道士娓娓道來：

“貧道張摶風，家住蝦蟆陵。”

“貧道能辨六甲風云，貫通天地氣色。學貫儒釋道三家，涉獵兵、醫、農等九派學術。”

繼而。

麻臉老道望了望縣尉，夸口說：“縣尉所患之疾，對貧道而言只需略施小法即可。”

“懇請真人出手相救！”

“嘖嘖......”

麻臉老道欲言又止。

“貧道亦有一事相求縣尉。”言猶未了，他從道袍下掏出一簿《募緣冊》“往昔大雪，壓垮了貧道的道觀......煩求縣尉壞鈔三百兩，助貧道修葺房屋。”

報出了三百兩的“愿銀”價格。

縣尉牙咬。“三百兩太多了，府上的現銀不夠。”

大明初年的銀價尚未泛濫，白銀很值錢的。

“沒錢？”

那老道士倒也爽利，聽得銀錢不夠，當即轉身離去。“貧道家中有事，不打擾縣尉大人了。”

“且慢！”

將心一橫。

忍心割肉。“銀子是有的，若你這癲道，醫不好病怎辦？”

“醫不好分文不取。”

兩者敲定好價錢。

縣尉探出胳膊，麻臉老道卻笑了。“無需診脈。縣尉染的乃是心恙，心恙還需心藥醫。”

“噢？”

麻臉老道搖頭晃腦，故作高深。“杜！仙！鳧！恐怕此人才是縣尉的病根。杜仙鳧不死，縣尉的病就醫不好。”

愕然。

“竟能猜中我所思之事。”

“敢問真人有何手段？”

麻臉老道咧開蛤蟆似的大嘴，仰面長笑。

“貧道有‘知生喚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