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背著包，下了高鐵后，直奔天府大學。

“要去兩天？過年前能回來嗎？”

“放心吧姑媽，順利的話，明天下午就回來了。”

對于自己放假了都要跑到天府來，姑父姑媽倒是看得很開。

畢竟有之前后勤部給的身份掩護，只要說自己是去參加與冬令營老師的線下交流，就沒問題。

再加上許諾從小也沒讓他們操過什么心，也就由著他去了。

以前，在尚未失去對演唱會的興趣前，許諾來過幾次天府。

走在大街上，許諾外面套了件冬衣，里面是變了顏色的太昊協會制服，無刃匕和靈性手槍放在制服下面，躲過了安檢。

天府大學是這一帶最好的大學，而且風景很不錯。

臨近年關，學校早就放假了，大部分的學生都早已回家，只有少數趕課題的研究牲留校。

今日是天府難得一見的下雪天，走在校園內的街道上，雪花落在許諾肩頭，一抹又化成了水。

“根據我查到的信息，周閑語經常在假期留校做科研項目，只有過年的那兩天會離校，某乎上對他的評價都是清一色的科研狂人。”

無妻無子，唯一的愛好就是科研，被他帶過的學生都苦不堪言，在學界還小有名氣。

按理說，如果真是周韜在那件事之后隱姓埋名，不應該以這種科研學者的身份。

太高調，也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但要在擁有人工智能的秩序聯盟面前隱瞞蹤跡，或許正需要反其道而行之。

“無論怎樣，既然老爸的日記中提到過這個人，那就讓我探探究竟吧。”

許諾捏緊了兜里的無刃匕。

然而。

幾分鐘后，許諾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

他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找周閑語。

許諾撓了撓頭。“早知道該打個電話，找個理由預約的。”

就在這時，前面走過一個女生。

許諾發(fā)現幸運消耗了一點，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快步上前：

“學姐您好！”

女生戴著口罩，有著一頭烏黑的齊肩短發(fā)，從臉部輪廓看長相應該不差。

一身厚厚的冬裝掩蓋住身材，但她的雙眼卻給人很深的印象，像是蒼藍色的寶石。

“外國人？還是戴美瞳了？”許諾心想。

或許是看許諾長得挺討人喜歡，女生歪了歪腦袋，開口道：

“有事嗎？”

聲音挺好聽，也很客氣，就是有一股對陌生人的戒備與疏離。

“呃，我想找你們學校的周閑語周教授，請問您知道他在哪個樓嗎？”

“你找周教授？”女生似乎有些驚訝。

“那你跟我來吧，我正好也要去找他。”

這么巧？

許諾禮貌地回答：“那多謝學姐了。”

“不用客氣。”

女生搖頭，旋即問道：“你看著貌似不是大學生，找周教授干什么？寫推薦信？”

“嗯，算是吧。”

多年來長期在幸運的眷顧下生活，讓許諾明白，對于萍水相逢的事情，若是別人自己想出了理由，那就順著說就可以了。

反正許諾之后應該也不會與她再見面。

.

.

某棟研究室內。

長滿絡腮胡子的中年人揉了揉眼睛，隨后滿意地將器材關閉。

“終于完成了。”他看著身后疲憊不堪的幾名學生，微笑道：“你們幾個也忙了一宿了，先回去睡覺吧。明天課題完成，就可以回家了。”

“好的，周老師，您也早點休息。”

“嗯，封裝完成后，我也回去睡覺了，你們先走吧。”

學生們終于松了口氣，埋怨而又敬佩地看了一眼中年人的背影后，先離開了。

周閑語一個人將剩下的工作做完，又泡了杯咖啡，醒醒神，換上常服后，走出實驗室的大門。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腦袋隱藏在兜帽下的人，靠在門邊，手里把玩著一枚古舊的懷表。

周閑語側頭，看到了一張花臉面具。

“你是？”他疑惑地問道。

咔噠。

花臉合上了懷表蓋子，轉過來，語氣平淡：

“逃了這么多年，你準備好了嗎？

“周韜。”

.

許諾和身旁的女生幾乎一言不發(fā)，在沉默中走向科研大樓。

“這人也要找周閑語，那我是不是該等她的事情忙完之后再說？”許諾心想道。

如果周閑語就是周韜，那他至少也是個通靈者，許諾必須要考慮，如果普通交涉不成功，是否要動用一些非常規(guī)的交涉手段。

當然，如果他真是周韜，能在秩序聯盟的搜捕下藏這么久，手上肯定有兩把刷子，說不定也是一個強大的超凡者。

但許諾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要得到問題的答案。

而且……

許諾的意識分出一些，觀察劇院。

那里，小丑依舊被玉佩延伸出來的枷鎖束縛，但許諾有種感覺。

他可以打開那把鎖。

不過若非迫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釋放小丑，畢竟它在神秘強大的同時，也足夠詭異。

嗡——

許諾和女生同時抬起頭，望向天空。

鏡像的世界自科研樓蔓延，吞沒這片空間。

虛界？

許諾駭然，下一刻，他轉過頭，忽然瞳孔一縮。

嘭！

許諾猛地后跳，拉開距離，并且第一時間摸出了無刃匕和靈性手槍。

望著同樣出現在虛界中的女生，許諾冷聲問道：

“你是什么人？”

能出現在虛界，就意味著她具備靈性。

那么問題瞬間就升級了：

太昊協會，天啟聯盟，黑暗世界，還是別的什么？

女生轉過頭，瞥了許諾一眼，目光在他手中的無刃匕上停留兩秒，隨后開口：

“你是太昊協會的超凡者？”

許諾握住無刃匕的手緊了幾分。

他感受不到眼前這女人的靈性。

或許是嬉命師小丑的緣故，許諾的感知要比尋常的超凡者更敏銳，他能很輕易地感受到他人是否具備靈性波動。

無論是身為普通通靈者的李玥，還是五階的沈東陽，都是如此。

但眼前這人，許諾卻真的一絲靈性都沒感受到。

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她真的是個普通人，不具備靈性。二，她的實力遠超許諾。

而從命運視野的反饋來看，許諾選擇相信第二種。

命運視野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紅色輪廓，顏色不深。

這意味著面前這人對自己有威脅，只是可能沒有殺意。

“你是太昊協會的超凡者？為什么手上會有掘墓人組織的無刃匕。”

掘墓人組織？

許諾在資料上看見過，這個組織不屬于秩序聯盟，而是屬于黑暗世界。

黑暗世界錯綜復雜，大大小小的幫派、勢力、集團交錯，而掘墓人組織便是其中比較有名的一支。

嚴格來說，他們是一群超凡者雇傭兵。

許諾瞇起眼睛：“你是黑暗世界的人？”

若是天啟聯盟，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要么打要么跑。

但黑暗世界的話，其實里面的有些勢力，與秩序聯盟并不算完全的敵對關系，甚至許諾還在論壇上看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某些秩序聯盟的大佬，在黑暗世界里還有生意。

轟！

一聲巨響，從那已經是鏡像建筑的科研大樓中傳來。

科研大樓上的一扇窗戶破開，許多嬰兒大小的老鼠型詭譎，從中沖出。

在它們中間，還有一個中年人，面色慌張，四周還有著一個熒白色的防護罩，抵御著鼠形詭譎的撕咬。

許諾認出了那人。

“周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