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明白，她這是擔心又和上次一樣拿錯了。

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上次不是都吃過玉米餡了嗎？”

“上次是上次！”馮珺如把勺子一丟，看那架勢是絕對不會先嘗了。

無奈之下，莫雨只得先嘗了一口。

咬開后玉米甜糯的口感和香味一同出現，一直盯著這邊的馮珺如不用他再提醒，很自覺地重新拿起了勺子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著她的樣子，莫雨也頓時覺得胃口大開。

每次加班上頭的時候他都會忘記吃飯，長時間下去身體很可能會扛不住。

“以后一定得注意。”

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屬性面板的本質是對他身體狀況和職場能力的數值化體現，長期不規律飲食和過度勞累一樣，都會對身體造成損害。

雖然目前還沒出現因為不按時吃飯而扣除健康值的情況，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很可能只是因為現在他的情況還不算嚴重。

莫雨在閑暇的時候總是會思考和加點面板有關的事情。

因為在他看來，除了完成事件和隨機觸發的點數獎勵以外，面板本身還有很多沒有寫明的額外效果。

比如，根據點數的變化來進一步分析具體情況，就像剛才馮珺如假裝生氣的時候，因為點數不減反增，讓他得以察覺到對方的真實情緒。

當然還有接下來這個——

【分析+2】

【觀察+2】

他通過這種方式賺到了不少屬性點數，可以是在薅系統的羊毛了。

但他也發現了這羊毛不是隨便就能薅的，只有當他思考的方向正確，再加上有建設性的思路出現，這樣才能獲得屬性的獎勵。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將碗中的餛飩一個又一個地撈了起來。

當他吃完抬起頭的時候，馮珺如那邊也剛好結束。

“嗝~”

這位平日里高冷嚴肅的女上司，此刻竟絲毫不顧及形象地打了個響嗝。

莫雨見狀搖頭失笑，問出了心中深藏許久的問題：“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馮珺如似乎沒有聽到，她自顧自抽了一張紙巾將嘴角的油漬擦干，而后看著莫雨問道：“你要紙巾嗎？”

“不……哦，謝謝。”

莫雨本能地想要拒絕，但反應過來之后還是從她手里接了一張過來。

“馮經理，我剛才是想說……”

“我聽見了，”馮珺如翻了個白眼，“你難道就沒看出來，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嗎？”

原來是這樣……

莫雨尷尬地笑了幾聲。

“你不是想聽我的故事嗎？”馮珺如接著說道，“有些問題，可能等你聽完之后就有答案了。”

此時的餛飩店里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名食客了，偶爾有人路過也只是在外邊買了等著打包帶走。

夜深人靜，這種氛圍最適合聽故事了。

“三年前，我從學校畢業踏入社會，第一份工作就是房產經紀人，”她側過頭看著窗外的月光，“當時我也住在附近，不過卻不是在龍江花園，而是在對面的一個老舊小區跟人合租。”

“五十平的老房子被隔成了三個單間，廚房、衛生間都是共用的，蟑螂老鼠之類的偶爾也能見到幾只，電燈熱水器空調這些三天兩頭就會壞一次。”

“我租的那間在七層，老房子又沒有電梯，夏天的時候光上下樓就能走出一身汗……”

說到這里她搖了搖頭：“多的我就不細說了，你可以大致感受一下。”

莫雨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這樣的環境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忍受。

“所以，我一般不會在家里吃東西，”馮珺如拿著勺子在只剩湯水的碗里舀了一勺，“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王姐的餛飩店了，幾乎天天來吃宵夜。”

“后來業務逐漸有了起色，我也搬離了之前住的地方，換了一個還算像樣的公寓，”她一抬手指示意道，“當然，也在這附近。”

“再往后就變得忙碌了很多，就算下班了也隨時都有可能接到客戶的電話。“

”家里沒電腦，有些需要的信息我還得專門回公司去查，這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兩周都不一定有一天能吃到宵夜。”

“但每次坐在這里，我都會讓自己徹底放松下來，”她抬頭看著莫雨，“當時我就做了一個決定，以后王姐的餛飩店就是我的庇護所。”

“只要沒離開這里，我就不會去想任何與工作有關的事情。”

聞言莫雨忍不住嘆了口氣。

要說這逐鹿地產里誰最不容易，那估計馮珺如肯定是排得上號的。

特別是在她說出“庇護所”三個字的時候，眼中的光彩頓時變得猶如外邊夜空中的星星一般。

莫雨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他在不久前剛遭受過沉痛的打擊，對這樣的情緒是很難理解的。

在分手之前，盡管工作再不如意，生活再不順心，回到家他就能和林夢瑤在一起，什么煩惱就都煙消云散了。

有林夢瑤的地方就是他的庇護所，他的避風塘。

而現在林夢瑤走了，幾乎是不辭而別。

莫雨瞬間醒悟過來，他的庇護所已經塌了，那個能讓他暫時忘記一切痛苦的港灣也不再對他開放。

他已經回不去了，但眼前的馮珺如還是幸運的，她的庇護所就在這里，而且毫發無損。

莫雨不忍心破壞這份美好，正當他開口想要說“算了”的時候，馮珺如卻搶先一步說道：

“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接下來該說你想問的那個問題了。”

“我——”

“都已經答應了你破例一次，今天可以在這里談工作，”馮珺如把他想說的話堵了回去，“而且你還付了報酬，一整個月的宵夜，別想反悔喔。”

莫雨聞言也不再矯情：“是這樣的，我想向您請教一下租房方面的問題。”

接著他便將交換租房的現階段方案大致描述了一番。

“幸好你還沒談成，”令他沒想到的是，馮珺如從第一句就開始給他潑涼水，“你知不知道，你自以為很滿意的計劃已經觸碰到了公司的紅線。”

“一單只收一半的中介費？”她冷笑一聲，“到時候非但交易談不成，你剛賺的那幾萬塊錢還都得交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