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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加坡

大概到了屬于英殖民地的新加坡,郁達夫的著裝便西化了許多。深受郁達夫提攜的年輕人徐君濂回憶說,“這位態度溫和,平易近人的中年作家,衣著簡樸而近乎不修邊幅,常年一身白斜布西服,平頭短發,歪歪斜斜地系一條黑色或暗紅色的領帶,腳上老是一雙毫無光亮的皮鞋。”(72)徐君濂印象中的郁達夫衣著,確實和郁達夫在星馬拍的照片符合。當然,崇敬郁達夫的徐君濂非常折服于郁達夫的風度。他進一步回憶說,郁達夫“不論出現在盛大的宴會上或者巴剎的小食攤上,總是態度安詳,泰然自若,有時候也說幾句頗具幽默感的笑話,絲毫沒有作家的架子。不認識的人,還以為是來自山芭的教書先生。”(73)當時的郁達夫,將近半百,經歷了人生的多少風雨,在年輕人面前自然有著平靜沉郁的風格。

圖1.3 1940年11月之郁達夫(74)

當時給《星洲日報》文藝副刊《晨星》投稿的青年王嘯平因為自己的投稿一個多月也沒有登出,便上門去找負責《晨星》的郁達夫。當時新加坡的諸家報紙都坐落在羅賓遜街。那里緊靠新加坡河入海口,附近是紅燈碼頭、和平紀念碑、維多利亞禮堂等建筑物,景色幽美。“《星洲日報》編輯部在二樓,我走進辦公室說要找郁達夫先生,他便從辦公桌旁站起來招呼我。這是我這未滿廿歲的年輕人,第一次見到一位從祖國來的鼎鼎大名的大作家。他穿著當地常見的很普通的白布西裝,結著黑領帶,中等身材,看來體質很虛弱。臉孔皮膚不是白凈的,如大多數的文人那樣,也不紅潤,象是營養不足似的,沒有什么光澤。神態平靜敦厚,給我最突出的印象是謙和,非常的謙和。這位名字很響亮的浪漫主義作家的形象,完全出于我的想象之外。他整個身上既感不到什么‘酒’氣,也感不到什么‘書卷’氣,更看不出洋溢在他作品中所傳說的對女人那種特殊感情的什么氣吧!倒象個老實巴巴的忠厚人。他遞煙給我,我謝絕了。”(75)得知王嘯平的來意后,郁達夫說正在看這個稿子,過幾天答復。談完之后,郁達夫把王嘯平送到門口。過了幾天,王便接到退稿,并一封兩張信箋,用鋼筆寫得密密的信。信中郁達夫除了提出對稿子的意見外,抱歉地告訴王嘯平,《晨星》副刊只能刊登短文,而王的稿子有一萬多字,不宜發表;郁達夫并告訴王嘯平,他準備辦一個文藝刊物,稿子“等到那時再說”。(76)郁達夫對年輕人的包容、耐心和關愛可見一斑。

青年人眼中的郁達夫衣著打扮以及風度,和郁達夫的同事觀察到的,是基本吻合的。1938年8月,因為泰國政府的排華政策,在泰國《華僑日報》工作了將近十年的吳繼岳逃離了曼谷,來到了新加坡。“八月二十日下午七時,我從曼谷乘國際快車抵達新加坡,在離《星洲日報》約百步腳的‘白燕社’樓下,由社長胡昌耀介紹我第一次會見郁達夫先生。當時郁先生正與胡社長及另兩位同事在打牌。記得那年他已四十三歲(他比我大九歲),我因曾在書報上看過他的照片,對他不感陌生。他那時穿一件長袖白恤衫,白斜紋布西裝褲,打一條深色的領帶,是普通知識分子的打扮。他笑著跟我握手,給我第一個印象是‘和藹可親’。使我驚訝的是,他的夫人王映霞女士坐在身旁看他打牌”;“王映霞當年三十剛出頭,穿一件緊身旗袍,豐容盛鬋,具有一種成熟美,而眉梢眼角,更流露出迷人的風情。我當時心里想,難怪郁先生為她顛倒癡迷。”(77)

以上都是文字中的郁達夫。無論書寫者認為多么客觀,文字卻總是有其本身的缺陷。作者本人對這段文字的理解,和讀者對作者提供的這段文字的理解,總是有偏差的,遑論作者本人的描述是否合乎郁達夫的尊容。

幸運的是,到了二十世紀初,照相機開始流行,我們便可以直觀看到郁達夫本人留下的照片。這些照片比文字更直觀,更加一目了然。當然,照片的拍攝,也必須同樣考慮其場景。無論如何,還是讓我們一一觀看郁達夫本人留下的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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