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發少年站在了鬼谷子身后，目光狂傲，邪意盎然，看向蓋聶的眼神也充滿了挑釁，顯然是有些不服他的師兄身份。

蓋聶上前一揖道：“師尊”。

鬼谷子撫了撫唇下白髯，開口說道：“聶兒，我身后就是你的師弟，他叫衛莊。”

說完，他又向身后之人介紹道：“在你前方的就是你的師兄，他叫蓋聶。”

而后兩人相互見禮，“師兄”“師弟”。

鬼谷子點了點頭，又對兩人說道：“今后小莊先跟著你師兄學習鬼谷吐納術，若有疑問也可以問吾。”

說完這話，鬼谷子的身影就又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蓋聶和衛莊二人。

“師兄，不妨先讓我見識一下鬼谷劍術。”衛莊嘴角一彎，邪意凜然地開口說道。

感受到眼前之人的熊熊戰意，還有他那后天中期的境界，蓋聶雖然驚訝于他的天賦，但也多了幾分好奇，就是不知道他的實力配不配得上這一臉的桀驁。

回以微笑，蓋聶嘴唇微動：“好啊”。

說完這話，他就往后躍了十丈，右手做出請的姿勢，示意衛莊先手進攻。

沒想到對方這么爽快就答應了，現在更是等著他的先手，衛莊愣了一下又笑道：“那師兄可看好了。”

話音一落，劍鋒后斜，衛莊身影突進，臨近三丈之時，躍空而起，怒斬而下。

雖然自己已經先天后期了，整整高了一個大境界，可蓋聶也不會自恃甚高，更不會仗著功力欺負師弟，他就要和眼前的少年比比各自的劍法。

將自己的功力壓制了九成，大概有了后天中期的樣子，蓋聶這才和攻來的重劍交手。

只見他左腿一跨，長劍劃出，微微傾斜，便將來劍引到了一側，進土約有七寸，看得出對方攻勢之猛烈。

一擊落空，衛莊側轉劍身，又向著蓋聶橫腰掃去。沒了速度加持，蓋聶自然不懼，只一抬劍便輕松擋住了第二波攻擊。

隨后衛莊威勢不減，連番進攻蓋聶的各處關節、穴位以及咽喉，以力壓人，攻敵之弱。可滿天細汗的不是別人，反而是他自己。

蓋聶每次都“險險”地招架住了敵方攻勢，讓他無功而返，空耗力氣。待弄清了他的主要招式和心態，蓋聶開始主動迎擊攻來的重劍，且不斷加快攻勢，形成了對攻局面。

雙方你來我往，交接不斷，重劍勢大力沉，難以硬擋，長劍則靈活柔韌，劍鋒瘆人。

可重劍的多次蓄力進攻，都被長劍中途打斷，或者后發先至，攻其必救，反復戲弄，前者看上去有些笨拙。

一臉汗漬，可衛莊就是不愿服輸，他暗中以為是自己功力不足，不然一定能夠一劍終結敵人，橫掃一切。

而蓋聶可不會繼續陪他“玩耍”，他的劍鋒一轉，直接靠近速攻，讓重劍左右搖擺起來。而劍的主人更是氣喘吁吁，急于應對，一時間險象環生。

看著對方滿臉粗汗，臉色漲紅，且力量越來越小，轉身越來越慢，重劍越來越呆板，蓋聶一擊之后便后躍而去，只留下了一句話音彌漫在空中，“進門右轉的第二個屋子便是你的住處。”

發現對方已經走遠了，衛莊這才放下強撐著的面子，重劍抵住地面，張開大口呼吸空氣，可一股虛弱乏力之感卻充斥著整個身體，嘴里還滿是酸咸苦澀的味道。

可這些都不是讓他失落的原因，真正讓他郁悶的是，他引以為傲的劍法在這里被人輕松破解了，更重要的是，對方還沒怎么“用力”，不然他的臉面算是徹底沒了。

明明對方只比自己大幾歲，用的也是一些基礎招式，可怎么就像是穿花流水一般瀟灑寫意，隨手就將他的蓄力一擊給纏住了，然后輕松引到一側，不僅后發先至，還以慢制快，以柔化剛，以巧破拙，搞得他狼狽不堪。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衛莊隨即下定決心一定要學好鬼谷之術，下次再和師兄一決雌雄，證明誰才是鬼谷最強之徒。

時光飛梭，轉眼便是三年，二十一歲的衛莊和二十五歲的蓋聶也將迎來他們的“三年之期”。鬼谷門下規矩，每代只收兩名弟子，分別傳授縱橫之學，入門三年，就必須一戰，勝者繼承鬼谷之名。

雖然蓋聶已經入門十年了，衛莊才入門三年，顯得有些不公平，可鬼谷門規就是如此，且世道混亂，禮樂崩壞，世間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可言。

三年時間，衛莊跟隨鬼谷子學習橫派傳承，蓋聶也隨著鬼谷子了解了不少縱派隱秘。

前者主要學習《鬼谷子》、《本經陰符七術》等傳承學問，以及橫劍術；而后者僅僅是了解了部分神秘之事后，就又開始研習谷中藏書了，期間也多次請教了鬼谷子。

衛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習武之上，反而輕視了鬼谷學派的思想傳承以及大量奇書，這讓蓋聶也不知是該批評還是夸獎。

畢竟只有短短三年時間，如果衛莊想全部都學，那是不可能學好的，甚至一樣都學不清楚，反而鉆研武道，卻可能成就絕頂高手。可武道在江湖，而縱橫傳承反而是以列國朝堂為主，再強的劍術也不過一人，可學問卻能影響整個天下。也許是蓋聶想多了，也許人家衛莊記憶超群，也許衛莊早就胸有成竹了。

蓋聶反而閑了下來，誦讀了不少精妙書籍，還以琴弦絲竹陶冶情操，以劍雕刻作畫，和鬼谷子下棋論兵，更學了醫卜星象、軍陣術法，還福至心靈地自創了清音劍法、朝陽劍法、驚雷劍法、飄雪劍法、七星劍法、四季劍法。

按理說蓋聶的修為該落下了，可他的心境卻恰好符合武道《本經陰符七術》的溫神養心、修道養德之法，也適宜修習仿生導引、鬼谷吐納術，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他的境界反而飛速提升，短短時間內，便成就了宗師之境，再次拉開了已經晉級先天初期的衛莊。

蓋聶的突然晉升簡直驚掉了衛莊的下巴。想他還在苦苦練習鬼谷橫劍術，花費了大量時間修煉鬼谷吐納術，好不容易突破了先天境界，體會到了晉級的快樂，可蓋聶卻直接飛速突破了一個大境界，讓他心中是真的苦澀不已。

幸好他不知道蓋聶還自創了不少劍法和秘術，不然他非得郁悶死。一個在努力修行功法，而另一個已經到了領悟自然的地步了，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而在鬼谷子的眼中，蓋聶的變化卻是意外之喜。一般人練功都是到了宗師境界才開始養神，師法自然，問道天地，可他卻在先天境界就做到了，蓋聶的未來定然不凡，就算不能立足朝堂，那也必然是個武道大宗師，鬼谷傳承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