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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淮安軍絕不做孬種

兩大主力先后救援失敗!

很明顯,形勢對剩下的三路援軍越來越不利!

從腦海中的記憶可知,剩下的三路援軍根本稱不上正經的大瓊軍主力,除了一路樂浪軍,其余兩路援軍在大瓊軍隊序列中只不過是州安軍。

州安軍,顧名思義就是地方雜牌軍,主要由地方州府的青壯組成,屬于大瓊的后備武裝,平日里最多就是維持一下治安,上山剿剿匪罷了,根本打不了硬仗。

由于大瓊四境的幾路邊遠軍主力還在增援淮州戰場的路上,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淮安軍和徽安軍也只是臨時拉上去應急,幫助兩大主力軍壯壯聲威。

誰知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寧遠軍和鎮遠軍兩個唱主角的反倒先后拉稀了!

至于樂浪軍是東境的一個樂浪國派來為宗主國助戰的,能不能打也是兩說。

所以救援天子的希望,也不能完全寄托在樂浪軍的身上。

現在最保險的辦法是,剩下三路援軍立即撤回天涯關。

不過龍林營是進是退,還得淮安軍的軍帥拿主意。

畢竟趙牧方只是淮安軍麾下的一個營總,他拿不了注意!

說句不好聽的,趙牧方現在只是淮東棋盤上一個小棋子,還是要聽人擺布的。

想到這里,趙牧方再次命令部隊停止前進:“楊老軍帥怎么打算?”

傳令兵大聲回答道:“淮安軍還沒收到東境總督府的命令,因此楊老軍帥依然決定淮安軍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執行軍令,全軍繼續向巨鹿城前進,挽救天子于危難!”

聞言,趙牧方再次蹙起了眉頭。

楊老軍帥是忠心耿耿的三朝元老,一向愛兵如子。

不過楊老軍帥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固執了,根本無法靈活帶兵!

根據目前的形勢,援軍應該立即撤回,再往前走,恐怕是兇多吉少!

到那時候,三路援軍包括淮安軍不但救不了天子,反而可能被東蝸軍吃干抹凈!

想到這里,趙牧方沉聲道:“帶我去見楊老軍帥!”

一將失誤,可能導致千軍橫尸沙場!

而楊老軍帥的進退,決定了一萬多淮安軍弟兄的性命,也包括趙牧方的生命!

既然洞悉了淮安軍的命運,趙牧方絕不能坐視淮安軍去送死!

一個剛愎自用的狗皇帝,狗都不救!

要不是這個狗皇帝,堂堂的大瓊精銳龍林營也不會淪落為州安軍!

于公于私,趙牧方都要為淮安軍的安危負責!

片刻后,趙牧方策馬來到了一個留著白胡須的老將軍跟前!

老將軍正駐馬于一面大纛旗下!

他雖然年近花甲,胡須花白,但是穿著一身得體的山文甲,神采奕奕,威風凜凜,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年過花甲的老年人!

不用說,此人便是趙牧方口中的楊老軍帥!

“末將龍林營營總趙牧方,有緊急要事稟報!”

騎著一只烏騅馬,楊老軍帥詫異道:“趙牧方,你難道沒有收到本侯的命令嗎?”

楊老軍帥祖上是排名前十的開國武勛,鎮國侯的爵位已經傳了好幾代了,楊老軍帥如今是第六代!

趙牧方直截了當道:“老軍帥,如今鎮遠軍和寧遠軍一敗一退,形勢于我淮安軍不利啊!”

“末將斗膽建言,淮安軍務必馬上返回天涯關!”

楊老軍帥冷然道:“鎮遠軍是孬種,但是我淮安軍不做孬種,我淮安軍死也要死在救援天子的路上!”

“沒有總督府的命令,我淮安軍不得后退半步!”

“趙牧方,你難道想抗命嗎?”

趙牧方忙不迭地道:“老軍帥,末將不敢!”

“只是,目前這種形勢太過微妙,萬一遭遇東蝸軍主力的包圍,恐怕我淮安軍都要為國捐軀了!”

微微一笑,楊老軍帥哼道:“身為大瓊軍人,就要隨時做好為大瓊王朝盡忠的準備,豈能貪生怕死!”

“如今天子困守巨鹿城,我淮安軍自當上下一心,有進無退,以報天恩!”

“趙牧方,咱既然穿了這身大瓊軍的戎裝,就得對得起大瓊,你要是害怕了直說,你現在可以回天涯關,本侯饒你無罪!”

聞言,趙牧方一臉的不服:“老軍帥,末將要是怕死,又怎么可能帶病出征……”

話說半截,趙牧方禁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看到趙牧方咳得青筋暴起,楊老軍帥板起面孔道:“趙牧方,你考慮清楚了嗎?算本侯看錯人了,你要不干脆就重新回你的天牢去吧!”

聞言,一抹關于天牢的黑色記憶涌上趙牧方的心頭。

楊老軍帥所說的天牢,就是大瓊王朝的兵部大牢。

這個大牢專門用來關押罪大惡極的重刑犯,當然了也包括含冤入獄的忠臣良將。

重刑犯一旦進了暗無天日的天牢,就能享受到一百零八種物理按摩。

趙牧方復發的的咳嗽病就是拜這些物理按摩所賜。

所以,站著進去的犯人通常都只能橫著出來。

不過,趙牧方的命足夠硬朗,在天牢里死扛了大半個月,最終熬到了三天前,還沒被奪舍的趙牧方從天牢里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確切來說是淮州戰事吃緊救了趙牧方,加上楊軍帥以鎮國侯的身份力保,否則趙牧方恐怕就要被劊子手給嘎了!

因為趙牧方在北境犯下的所謂大罪著實太大了,算是把朝廷里的那一幫蟲豸得罪透了。

搞清楚過往的設定,趙牧方不禁后脊發涼。

天牢?那里簡直就是地獄。

現在回去,那逃兵的罪名不就坐實了。

朝廷那幫蟲豸本來就想找借口搞自己,如此一來豈不是雪上加霜,刀上加劍?

總之,當下的趙牧方就像過河的卒子,只能進不能退。

趙牧方寧愿陪著楊軍帥這根救命稻草跳火坑,也不愿意再去體驗那些考驗靈魂的酷刑:“末將絕非貪生怕死之徒,自從十年前投了戚家軍,我這條命就是大瓊的,老軍帥對末將有恩,末將絕不會背棄老軍帥,不過老軍帥,兩大主力已經失敗,務必三思啊!”

“淮安軍的命運可全捏在你手里了!”

“趙牧方,休得多言,軍人首重服從。”

橫了趙牧方一眼,楊老軍帥呵斥道。

“你立即返回龍林營,繼續前進!”

“再廢話,軍法無情!”

人一老,腦子也跟著生銹了,這位老前輩已然聽不進后生的意見!

見楊老軍帥固執己見,趙牧方也只能暫時選擇接受命運的安排!

沒辦法,誰叫趙牧方現在只是楊軍帥手底下的一顆棋子呢!

棋子往往不能左右自己命運,趙牧方暫時只能先茍著,走一步看一步,先做不想做的事。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剛進軍營的新兵遇到喜歡教做人的老班長,平日里縱有萬般不爽,也只能默默忍著,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翅膀足夠硬了,再登上高位做棋手,只有成為棋手才有資格做自己想做的事。

朝楊老軍帥一拱手,趙牧方只能應道:“末將遵命!”

返回龍林營后,趙牧方帶著龍林營繼續向巨流河前進!

一路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終究是有驚無險!

當淮安軍陸續抵達巨流河南岸時,趙牧方剛好碰到一個從巨鹿城逃出來的京軍潰兵!

看到龍林營的隊伍時,京軍潰兵早已累得奄奄一息!

京軍士兵強撐著最后一口氣道:“你們不要……再繼續……前進了!”

朝身后一伸手,趙牧方招呼道:“快,水囊!”

衛子龍連忙將腰后的水囊遞給趙牧方!

搶過趙牧方手里的水囊,京軍士兵狠狠灌了一大口水,終于稍微緩過勁來了!

趙牧方和聲問道:“兄弟,你是九龍軍那個部分的?巨鹿城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你為什么說不能再前進了?”

見潰兵緩過勁來,趙牧方一連拋出了三個問題。

京軍潰兵哭喪著臉道:“大人,巨鹿城已經丟了!”

“十八萬九龍軍全軍覆滅!”

趙牧方的瞳孔地震:“什么?這怎么可能!”

“九龍軍可是我大瓊精銳,怎么說沒就沒了!”

這可是十八萬人吶!

就是十八萬頭豬,讓東蝸人抓三天也抓不完!

可九龍軍不是豬啊。

趙牧方斟酌著腦海中關于大瓊九龍軍的陌生認知。

九龍軍有一半的將士來自于戚家軍舊部。

戚家軍舊部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從尸山血海中闖過來的百戰勁卒!

即使九龍軍的指揮在拉胯,九龍軍也不可能敗得這么快?

除非天子是頭……

京軍潰兵接著黯然道:“大人,你有所不知,陛下中了東蝸人的圈套!”

“狗日的東蝸太子,趁著談判之時,攻破巨鹿城墻!”

看來天子還真他娘的是頭豬,趙牧方一臉不惑:“兩軍正在交戰,陛下怎么能跟東蝸人講和!”

“陛下呢?”

“陛下現在什么情況?有沒逃出來!”

京軍潰兵遲疑道:“陛下,下落不明!”

“聽我一個逃出來的老鄉說,陛下好像投降了東蝸人!”

真的嗎?當今天子是個軟骨頭!

如果情況屬實,這不就是大瓊版的“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嗎?

如果情況屬實,這不就是大瓊版的“堡宗”朱叫門嗎?

如果情況屬實,這不就是大瓊版的土木堡之變嗎?

如果情況屬實,五路援軍豈不是救了個寂寞!

對了,說來也是真巧,在趙牧方的原有記憶里,這位永康天子的大名也叫祁鎮,只是他不姓朱而是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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