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覺得江湖是什么樣的？”

“我哪知道，我只在幾年前跟著師傅在SX省內轉悠過一陣子，遇上的江湖朋友對咱們華山派都客氣得緊；鄰里和睦…難得出門一次弄得跟走親戚似的。”

陸大有在床上翻過身來，對著旁邊令狐沖奇怪的追問，“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講的，那次回來你明明和我們說的是下山和師父行俠仗義去了，好像還闖了幾處山寨殺了不少土匪來著。”

“騙你們的。”令狐沖依舊懶洋洋的躺在那，

“是師父先騙了我…不對，是師父也沒料到會這樣，原本我們是奔著山寨去的，結果到了以后才發現去的晚了，土匪已經被當地的江湖同道合力剿滅，虧得我一路上還很激動，最后連劍都沒出過鞘。”

“那你回來還……”

“不然我該怎么說？說我跟當地人喝了半個月的酒？你們那時候一個個眼珠瞪得老大，耳朵都立起來了跟兔子似的……我也沒辦法啊。”

“大師兄，虧我還覺得你是個誠實的人！”

“六師弟，你誤會了，其實我只是個誠懇的人。”

說著令狐沖突然來了精神，對著陸大有側身臥躺，

“誒？師父師娘其他師兄弟你都給他們準備了禮物，就連二師弟都撈到一身新衣裳，我的呢？”

“給你買什么？酒嗎？你信不信我前腳把酒抬進來，師父后腳就會把它給扔出去？反正你也喝不著我帶它干啥。”

“不是吧，我以為你提前藏起來了，真的一壇子都沒帶來？”

見陸大有默默躺著不說話，令狐沖眼睛亮了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不枉我這半年來有意無意總當著小師妹的面提起你，你還有點良心。”

“小師妹？你啥意思？”陸大有忽覺有些不對頭。

“還能啥意思？滿山就這么一個姑娘，大伙可都盯著呢！二師弟年紀大了，即便有心也無力可使，小師妹不可能看上他。”

“白羅和小奇歲數偏小，玩心很重不會琢磨這些，剩下的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弟我一個應付他們三個，為了替你守家這半年來師兄我過的可是不容易啊！”

眼看令狐沖掰著手指替自己數情敵，陸大有不禁有些傻眼，這是什么情況？

沖靈劍法要沒了？

“停…停…停，大師兄你別說了，先讓我緩緩。”

“哼，知道嚴重就好，以后你要多回來知道嗎，雖然我更偏向你，但我也不好一直攔著他們，畢竟……”

話沒說完，陸大有突然伸手在令狐沖眼前晃了晃，

“大師兄，你不是腦子抽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啊？你和小師妹不是……”

“我和小師妹？”

令狐沖先是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表情疑惑；等想通之后他立即翻身騎到陸大有的背上開始錘他，一邊錘一邊說，

“想什么呢你！靈珊我把她從小帶到大，她可是我妹妹！”

就在陸大有抱頭挨揍的時候，一下明白過味兒來。

華山眾多弟子中唯有令狐沖是真正的孤兒，他被岳不群夫婦帶回華山時岳靈珊才三歲，還是個小不點。

后來幾年中，岳不群夫婦又陸續下山帶回其他弟子，期間岳靈珊就交由令狐沖照看，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被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甚至在陸大有早期的回憶里，都有岳靈珊頂著張花兒貓臉到處瘋跑的畫面。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前兩年，少女略微成熟些后，整個人才慢慢變得安靜羞澀起來。

可就這一兩年的光景，還改變不了令狐沖那些固有的印象，在令狐沖眼里只是覺得妹妹長大了。

雙方除了兄妹之情外，還沒有產生其他的情愫；若按正常發展下去，陸大有不會中毒下山，依舊是個偏愛猴子的少年人。

年紀相仿的青少年，女孩子會比男孩子成熟的更加早一些。

就像很多男孩都有過用毛毛蟲去嚇唬女孩的舊事，試圖以此來博得對方的關注；可這種幼稚且不恰當的表達愛意的方式只會招來女孩的討厭。

所以，其他的師兄弟即便有些想法，可因太過青澀遠比不上令狐沖的成熟更能吸引人。

岳靈珊和令狐沖之間會漸漸生出好感來，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可如今，陸大有已經不是那個青澀的少年了。

誒？還是不對啊，即便我不是我了，可我也沒在山上呆多久啊，下了山又接觸不到，這奇怪的好感是哪來的？

陸大有一時間有些迷茫，自己當初再山上曾作過什么讓人誤會的舉動嗎？

“停停停，大師兄你再停一下，這事不對頭。”

“哪不對頭？你該不會是下山后遇見了別的姑娘，打算始亂終棄了吧。”

令狐沖壓住膝下的陸大有，湊到他耳邊兇狠說道，

“猴子，你要是敢如此，咱們兄弟就沒得作了！”

“不是大師兄，你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和小師妹之間有啥特殊關系，我咋不知道呢？”

令狐沖一把將陸大有推開，斜著眼睛看他，

“你走后，小師妹總是磨叨師父，想下山去看你。”

“這個挺正常的，你們就沒想去看看我？”

“師父不同意，她就去找師娘。”

“呃，找師娘畢竟更好商量一些。”

“師娘也不同意，她就來找我，讓我偷偷帶她下去。”

“這個……呃……”

“我帶她跑了幾次，不過都被師父抓回來了，可即便挨了罵，事后她還央我帶她偷跑。”

“……”

“你今天回來，給大家都帶了禮物，只有小師妹那份最多、最貴重，連師父師娘收到的禮物都比上，我不知道你注沒注意，當時她的臉比小六子的屁股還紅！”

“誒？”

陸大有已經懵了，現在想想白天的情況還真是這樣，怨不得其他幾個師兄弟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特別在令狐沖眼里這就是郎情妾意啊。

蒼天在上，他可真沒這想法，當初生病期間岳靈珊來看望他，兩人也會一起聊聊天，可鬼知道自己當時的哪句話，觸碰到了對方的少女心，他也不是有意的呀。

那些禮物也不是他親自準備的，年前自己一直在外奔波，哪有功夫和心思顧得上這些？

和別院的年貨一樣，眾人的禮物也被他托付給了常永松來幫忙，當時他只交代了一句，自己山上有個師妹，讓他單買些姑娘們喜歡的玩意。

所以，松哥你都買了些啥？

松哥誤我啊！

見陸大有雙手捂臉，一副快要死了的德行，令狐沖靠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你們現在這情況確實不好明說我能理解，可小師妹都不瞞著我，你又瞞個什么勁兒？大師兄我是那種多嘴的人嗎？”

“大師兄，我……”

“哎，別灰心，練不了武功那就不練了，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會，不都也活的好好的？

而且你之前不也和我說了，你現在的生意做的挺不錯的，能掙錢養家就是好樣的，師兄永遠支持你！”

“我……”陸大有欲哭無淚。

令狐沖見了，只當對方是感動，畢竟他自己都被自己給感動了，一時間竟也有些哽咽，

“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