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書亦的話，周始愣了許久，問到：“成神？真的有神嗎？”

李書亦搖頭：“我并不確定，所謂神，只是人修煉到了極致的一種稱呼，如果以境界來劃分便是第七階，別看和六階只有一字之差，實際卻是天壤之別，六階可以感悟大道之力，可終究還是存在于大道規則之下，而傳說修煉到了七階，便可創造規則，成為神。”

周始不解：“既然這世上有沒有神都不確定，師尊為何說我有成神的潛質？“

“傳說成神者生來與眾不同，除了有超越常人的天賦和悟性，還會天然地壓制其他修煉者，資質越好這種壓制越明顯。”

李書亦說著伸手一探，她玉床上輕紗異動，下面呼呼大睡的小茵茵被隔空拽了出來。

這一拽，小家伙醒來，迷迷糊糊間看到了周始，身形一抖，一對貓耳晃蕩，奮力掙脫了李書亦心念控制掉在了地上，翻滾幾圈一下躍到了周始懷中，熟練地從他領口鉆了進去。

李書亦道：“她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

周始點頭。

“之前我以為她是害怕被我煉成分身才化生的，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因為你，她作為春秋道圣女，更是傳言她的修煉牽涉成神隱秘，所以天賦自然是不用言語的，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只和你親近？”

“但這些都只是推測。”

李書亦說的周始明白，但他還是難以相信。

他又想到：不對啊！小茵茵跟紅鸞也挺親近的。

“確實，都只是我的猜測，我給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和你探討如何成神，是想告訴你，你應該接受李伯陽的交易，他在心念上的領悟就算在天宮都是三甲之內，能夠得到他的傳承對你將是莫大的機緣，而且他和你一樣，都是雙修者，雙六階修煉者的經驗，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了。”

“可是......”

周始剛要說話，李書亦伸手制止：“在孤城，他阻我進階，將我傳走，我不想欠他任何人情，同樣，在孤城我也救你一命，無量崖的規矩你是懂的，我現在要用這個人情讓你接受他的交易。”

“你是我的弟子，這是我最后一次作為你的師尊命令你。”

周始沉聲：“傳承給我，他...會死。”

李書亦頓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不在乎。”

幾百年了，真的還有那么恨嗎？

周始感慨了一下。

“接受這個命令，你我師徒之名就此解除，天宮不僅不會為難你，甚至可能會因為你得到他的傳承拉攏你。”

看來是非離開不可了……沉默了片刻，周始說到：“半個月后我會離開無量崖！”

成神什么的離他太過遙遠，而且聽著就太虛無縹緲，但對于李伯陽的傳承，他確實是心動的，不然也不會聽李伯陽建議回無量崖。

至于和李書亦解除師徒關系，他有些惋惜，因為有師門背景也算是一種護身符，但是，為了不被牽連，他還是選擇接受。

李書亦看著小茵茵：“這段時間她就跟著你吧，離開的時候把她留下，帶著她，春秋道不會放過你。”

“好！”

周始行了個禮，扣下一顆眼珠，放在地上，轉身離去。

師徒一場，從眼珠開始，從眼珠結束。

身后李書亦說到：“紅鸞她……算了……”

他沒有回頭，只是聽到紅鸞的名字停了下，見李書亦并無下文，邁步而去。

離開了李書亦洞府，周始沒有回自己的洞，而是去了紅鸞洞府。

走進洞中，

他在紅鸞最喜歡的秋千上坐了下來，看著洞府中熟悉的一切，他的心中突然空落落的。

雙霞鎮之行，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認知，孤城一行，他收獲良多，同時也對修煉這件事有了新的感悟。

人都會成長，但接受成長卻是件殘酷的事，那意味過去在不斷失去。

惆悵半響，

他開始修煉起來。

他之所以要留下半個月，就是想用這半個月將劍道提升到三階合劍境界。

合劍境界是御劍的提升版，御劍是以劍氣控制飛劍，威力取決于劍氣的多少和精純程度，而合劍需要在劍氣的基礎上領悟出劍道的勢，有些類似于心念的定天命。

劍道三階之上的修煉都是依托著勢而提升。

勢有很多種，每個人對劍道的感悟都不盡相同，所以勢也會不一樣。

像袁鐘的勢為守，他的劍就是以守己為先，殺伐在后，又比如沙池安的勢為肆意，他的劍變化莫測，只管出劍，不顧后果。

柳塵的勢叫不退，任你如何強大，絕不畏退。

柳塵能夠名震九州和他的勢也有一定關系，因為一旦和他對上，就意味著他會不死不休。

功法運行，他心念中的劍種開始源源不斷釋放出絲絲劍氣，劍氣充斥在心念中，與心念之力相互交融。

隨著劍氣產生越來越多，越來越精純，他的境界也在提升。

一連修煉了五天，他的修為來到了御劍中期。

中期之后，提升的速度逐漸開始變慢，直到第十三天才達到了大圓滿。

此后他鞏固了兩天的境界，并沒有急著去突破合劍，因為他對自己的勢還沒有半點眉目。

有了定天命的經驗，他到是不急，這個勢很關鍵，關系到以后劍道修煉的方向，必須得慎重。

不然腦子一熱搞出個什么稀奇古怪的勢，可就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是時候離開！”

他在洞府中查看了一圈，想著拿點什么留作紀念，畢竟以后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

無意間，他看到紅鸞枕頭下露出一截流蘇，拽出來一看，是一塊玉佩。

是周始的玉佩，

原本以為去孤城的路上丟了，沒想到在紅鸞床上，一定是那晚上和紅鸞玩得太激烈落下的。

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他要走還是怎么，小茵茵醒了過來，從他衣領鉆了出來，爬上他脖子緊緊抓著。

嘴里“阿巴阿巴”個不停，也不知道是要表達什么意思。

他將小茵茵薅了下來提在手中，叫到：“李書瑤，李書瑤。”

他想試試叫她本名會不會有反應，叫了幾聲，并無異常。

他有些不死心，又道：“李書瑤，你爹不要你了，你氣不氣？”

“你姐要把你煉成分身，你怕不怕？”

“給個反應啊！你信不信我拿你擦屁股！”

正拿她開逗，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出現，將小茵茵拖走了，緊接著李書亦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趕緊滾！”

“好嘞！”

周始麻溜出了洞府。

來到外面平臺，他回首看向洞府，心中感慨萬千，竟有些許不舍。

以他的步伐，從洞口走到秋千需要二十三步，走到紅鸞的床需要四十一步，灶臺是五十四步……

“你想她了！”

一個聲音傳來，周始扭頭看去，陸黑水站在遠處的吊橋上看著他。

他再次看向洞府，解釋到：

“我不過是想想有沒有什么東西落下，畢竟馬上就要走了，算了，應該沒有，就算有，也不是什么重要東西，我剛都看了，應該不會……”

說了一大堆無關痛癢的話，說著說著，周始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盯著陸黑水，眼睛有些泛紅：

“是，我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