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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真讓夜辰不敢相信,白天的酒吧也是熱鬧非凡。若說夜晚是闊少名流的時段,那么現在這里就是學生和社會無名混混的天堂。越是衣著光鮮就越是代表著一種展現自我的心態,人都是有很強的虛榮心的,特別是一些青少年。他們心高氣傲,叛逆無章,喜歡張揚個性,所以一眼便能識破他們的心態和思想。對于他們來說,嘴邊總是會掛著沒人能了解他們,他們孤獨,他們寂寞空虛,自甘墮落。在羅怡眼里這些人,就是這間酒吧的搖錢樹。

穿過舞池,穿過一個個卡座和普通座。來到一個角落邊,拉開一扇安全出口的門,便發現這里是一個比較小的大堂,60平米左右。在大堂的左側有兩個電梯,電梯門口各站一名西裝筆挺的壯漢。夜辰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兩個電梯門上有不同的圖案。靠里的那扇門上是一朵云,靠外的一扇是一顆心,難道這就是所說的“天堂”和“心靈”?一名壯漢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說道:“經理您好,老板在辦公室等您。”

羅怡遲疑了一下,隨即掏出一張百元面值塞在了那名壯漢的西裝標袋里。那名壯漢立刻走向電梯,按了“↓”的按鈕,門隨即就開了,并一手示意“請”。

“走吧,小子。”羅怡自顧自先走了進去,夜辰也不遲疑,立馬就跟了進去。

電梯里的氣味不好受,當然習以為常的羅怡是毫無顧忌。“叮”的一聲,電梯穩穩地停了下來,門緩緩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的幽黑。這里十分昏暗,向外看是很多條走廊,走廊都鋪著絨地毯,墻壁十分平整,且貼有白色的華貴墻紙。頂上是一盞盞吊燈,燈光很暗,氣氛十分神秘。

九曲十八彎真是可以形容這里的地形,一件件獨立的房間里時不時會隱隱聽見有節奏的音樂,莫名其妙的呻吟,突如其來的爭吵和拼酒的叫喊。在穿行了將近8分多鐘,終于在一條走廊的盡頭看見了兩個身穿緊身皮裝的女人站在一間透光的房間門口,房間里蔓延出正常的燈光顏色。這兩個女人看來身材都十分好,而且見到羅怡來了有那么一瞬間的不自然,羅怡仿佛沒有看見她們一樣拉著夜辰的胳膊穿過她們中間走了進去。

這就是老板的辦公室,真是只能用簡單來形容。辦公室雖然有50多個平米那么大(當官的辦公室也只不過不能超過54平米),但是左右各是一排書架,擺放著整齊的各類書籍,最里面是一張紅木的辦公桌,桌上十分干凈,就一疊文件、一個筆架、一臺合著的筆記本電腦和幾包香煙。四周都是用白色墻紙包圍著,地面仍是同樣白色的大理石。辦公桌對面不遠處有一排沙發,四五個茶幾。而此時被稱作老板的人正坐在辦公桌后的黑色轉椅上,他背對著羅怡兩人,讓夜辰更增加了一份恐懼。

“老板,打擾您了。”羅怡走了過去,站在辦公桌對面。夜辰則是站在門口那邊,不敢挪出步子。

“恩,叫那孩子一起過來,你們都坐下來吧。”老板仍是背對著他們,只是讓夜辰一下子覺得無法置信。

這老板的聲音竟然是個女的。

椅子轉了過來,終于讓夜辰看清了這張臉。如果說羅怡是自然美得天使,那眼前這位就讓人覺得心火繚繞,她屬于的是絕對的妖媚。一張充滿成熟而智慧的長臉,卻顯得十分妖艷,清淡棕色眼影加上細長的修眉,這淡妝的修飾更增添了一份情調。整齊的劉海遮掩著前額,頭頂的頭發做的比較平,這樣長臉的優勢完全被發揮了出來。上身一件簡介休閑的女士白襯衫,令人能隱約瞧見那里邊黑色的胸罩,下身則是一條及膝的淡色調牛仔褲,同樣是一雙黑色的女士低跟鞋。此時,她正用深邃的雙瞳打量著夜辰,而羅怡卻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這里空調已經打得很低了,也讓夜辰不自覺地更縮了縮身子。

“坐下吧。”那位女老板用柔和得很奇怪的聲音對夜辰說道。

羅怡一把抓住夜辰的衣角拖了下來。夜辰連坐著也是無比的僵硬,這倒讓對面的女老板淺淺地笑了笑。

“老板,我……”羅怡一時也竟然語塞了。

女老板沉沉得靠在皮轉椅上,轉椅靠背超過了頭,所以看上去很舒適。隨后,她從桌上拿起一包煙抖出了一根飛快夾住。竟然不是女士煙,這位老板還真奇怪了。煙霧裊裊,環繞著周圍,女老板一直盯著夜辰,仿佛要把對方看穿一般。這種犀利的眼神,是讓人很難抵擋和承受的。頓時,空氣中凝聚著一種無言的緊張氣氛。大家都是一言不發了。

終于,女老板擠了幾下睛明穴,笑著望向羅怡,道:“蝎子,你收留他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是的,老板。“羅怡竟然羞愧地低下了頭。

女老板繼續發話,這次是面對夜辰:“小孩子,你知道你之前做過什么嗎?“

夜辰突然站了起來,深深鞠了一躬,道:”老板,我知道我惹了我不該惹的人,我年少無知,若是老板要處置我,我也沒話可說。“

“處置你?呵呵!你小子逃的那么快,我怎么處置你?”女老板揚起了頭,一臉挑釁地望著夜辰。

羅怡這時剛想站起來,卻見女老板作了一個“你給我坐下”的手勢。看來,夜辰這次是兇多吉少了。

“老板,我知道我闖下的禍給您帶來了很多的麻煩,我也明白我這條命根本就不夠你拿來抵消給您帶來的困惑。不過既然我今天過來領罪了,還是希望老板寬宏大量。“

女老板不屑得冷笑了一下:“看來你還是怕死啊?“

夜辰抬起頭,突然眼神無比的堅定,神色驟然變得十分冷峻。深吸了一口氣,說:“老板您誤解了,我的意思是殺了我可以,但是希望您不要為難羅姐姐。畢竟她今天之前完全不知情。我利用她的善良掩護了我自己的安危。不過俗話說‘不知者無罪’,所以就請您寬恕她,如果您要懲罰她的話,全從我身上開刀好了。我這個人生來就帶著不幸,所以我沒有什么別的奢求了。“

這倒著實讓女老板一下子精神了起來,饒有興致地問:“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讓你死的條件就是饒了她?你以為想讓你死很困難嗎?這里都是我的人,從你踏進這里的第一步起,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還和我談條件?不過,看來你是個講情義的人,這個帳我就買給這份情義上。別的我也不多說,本來以為和你說話還會很無聊,不過你那么爽快就好辦了。閃蛇,飛魚給我進來。”

方才門口的兩位女子走了進來,似乎是事先說好一般駕著夜辰,很快地拖了出去。

羅怡迅速起身,卻感覺身邊一陣風,女老板已經站在自己身邊,牢牢地抓著自己的手。望著夜辰那絕望的眼神,羅怡再也沒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老板,您就不能饒了他嗎?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

眼淚如斷弦的珍珠般滴落,回想起和這小子一起生活的時光,雖然短暫,卻無時不讓讓自己覺得生活充實了許多。是這孩子讓她找回了一些失去的自我。是這孩子讓自己能時常歡聲笑語不斷。自己似乎已經把他當做一個弟弟來看待。而如今這孩子仍然抵不過命運的作崇,難道真是生來不幸,應該命絕?自己面對女老板,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和這小子說好要幫他脫罪的。誰知道反過來還讓夜辰來袒護自己。自己這輩子或許都會為這小子而內疚,這輩子都不會過得安穩。都是這臭小子害的!

“蝎子,不要哭。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當初我就和你說過。什么時候你也變得優柔寡斷起來了。”

“可是老板,這么小的孩子,他沒有錯啊,他沒必要因為一次無知的舉動就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完全不動懂道上的事情啊。再說他還有很多路沒有走到,很多色彩沒有看到,很多情感沒有嘗到。他的家被人毀了,他無依無靠,自己忍受著一切活著。我很珍視他的這份堅強。可是現在卻……卻……為什會這樣子?”

女老板順手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輕柔地遞給了羅怡。

“蝎子,我知道你很照顧這個小子,但是你知道我們這行是不能多講感情這種東西的。社會是現實的,現在這個社會只是表面上說得好聽,扶弱濟貧。切,很少有人是真心那么做的。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個道理是自古不變的。所以他的結局就注定是以弱小者的身份退出,而我們正因為駕馭著弱者才能走到今天。“女老板背著手說著,眼神里射出無名的厭惡之情。

見羅怡仍是雙目無神,便無奈的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好了蝎子,若他真命不該絕,就拭目以待吧。說真的,我也挺喜歡他的,畢竟小小年紀就重情重義,這種人畢竟是少可。所以我希望他能活下來。”

羅怡驚訝地望向女老板,而女老板則詭異地笑了一下。

已經絕望了。對于此生已經放開了,夜辰不得不佩服自己剛才的那份勇氣,可是人面對死亡,多多少少都是帶著八、九分懼意的。就像一句俗話“今日不知明日事“一樣,生時不知死后事。夜辰被一路拖著,雙腳跟就這么滑擦著地毯。此時突然覺得自己什么都無所謂了,反正是死刑犯了,常人在此時應該會回憶起很多美好的過去來減輕死亡迫近的恐懼。不過,對于自己,能值得懷念的過去的實在是很渺茫的了,小時候的事情模糊不清,只記得母親那張柔美的臉。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自己沒辦法忘記的。自己的確是夜雨家族的后裔,而且是獨子,這是小時候母親醉酒時提起的。對于父親,他根本就沒有一點記憶,因為從小就沒有見過父親,只有一些掛在書房的照片可以讓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存在的。而關于自己家族的情況和那天的滅門遭遇是全然不知,這也讓自己頗為失望。

正在胡亂想著瑣事之際,被拖著的夜辰發現自己停了下來。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正停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兩個女保鏢中的一個輕輕扣了扣門:“先生,東西到了。”

隨即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頃刻間被很用力得拉開了,一張令夜辰再次感到恐怖的臉正對著自己。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那男人一把抓了過去,然后那男人示意兩個女人回去并悄悄塞了點小費夾在其中一個女人的乳溝里。那女人也不驚慌,似乎習慣了似地鞠了一躬,從溝里抽出小費,就和身邊的另一位女保鏢走了回去。

又是被拖著,夜辰也真感覺這次被拖著心里很空,很沒底。“嘭”的一聲,夜辰猛然間被抓住左手手腕,那男人順著一個慣性重重得把夜辰甩在一個酒柜上,玻璃頓時被腦袋砸碎,鮮血即刻就淌了下來。那男人留著時尚的三角形平頭,長得還算俊朗,細碎的胡渣漫布在下巴上。脖子里是一根非常粗的金項鏈,一身的黑色的休閑裝,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模樣。

“臭小子,那天你竟敢讓我出丑?老子在樓上玩得盡興,就你個多事的小毛孩害我被人笑話。你讓老子出丑就算了,還讓條子發現了。你知道我被關了48小時有多不爽?啊?你他**的倒是說話啊!”一邊大聲吼叫,一邊拳腳相加,夜辰本來就有傷在身,還沒痊愈,剛才頭皮又被玻璃劃破了,這哪里受得了?

殷紅的鮮血不斷地從頭皮滴下來,不一會,整張臉就已經被涂滿了血色。眉角被打破了皮,肉都翻了出來。左小腿本來吃槍子的地方突然也隱隱作痛起來,左手腕看來已經被剛才那一甩搞脫臼了。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似乎快要暈厥了。拳腳卻仍如如槍林彈雨般無處不往地襲來。

那男人看上去簡直像剛被放出籠子的老虎一般,爆發著抑制很久的野獸兇性。他抓起夜辰把他放靠在墻壁上,重重的一下蹬腿直踢刺中夜辰胸口,“咚”的一聲把夜辰牢牢地釘在墻壁上。夜辰悶哼一聲,頓時心口一甜,突出一股鮮血。那男人哪會罷休,在收腳后不到2秒的極短時間內先是兩記耳光,然后還沒等夜辰滑倒下去就直接追加一個甩拳。頓時,牙齒硬是飛脫出好幾顆。這張可愛的臉,已經腫脹得面目全非了。緊接著,夜辰的右手被扣住,直接就是向后猛得一卸。夜辰終于爆發出了本能的慘叫聲。不要說拳擊比賽了,我看連美國的自由摔跤比賽都沒有這個來得殘暴。

“好了,耀坤。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不是看你耍花拳繡腿的。就算你把他打死了又能怎么樣,算了。看他還小,就放他一馬。這次就當給這小子點教訓吧。反正今天高興,我不想見血。給我拖走。”夜辰一直沒發現,有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房間深處的沙發上,看樣子是看戲看了很久了。

“哼,小子你記住了,今天你福星高照,我看在煥哥的面子上就放你一條狗命。不過條件是你別再讓我見著你一面,下一次見面我就把你捅成馬蜂窩!狼狗,把他扔到大街上去!”那男人喊著自己背后不遠處的小弟,并用抹布不停地擦著拳頭,擦著臉上脖子上夜辰飛濺出來的鮮血。還十分享受得添了幾下舌頭。

夜辰被抓著衣領拖著到了門口,那男人跑過來喊了聲“你*的”就又追上了一腳,這一腳連那名叫狼狗的小弟都吃不住這力道差點跌倒。

這下是真的昏了過去,夜辰完全不省人事。不過就算是命保住了,估計不住個半年醫院是別想痊愈了。

“藍色光芒”門口圍了成群的人,因為地上躺著一個仿佛被車撞飛的男孩。他身上還在涌著血,頭發被血水洗禮得十分粘稠,臉部已經看不清晰。看來剛有些蘇醒的跡象,身子還在顫抖,但是,神智卻非常凌亂。

圍觀者眾多,可是竟然沒有一人掏出手機叫救護車。這就叫看熱鬧,所有人都不想惹麻煩,因為這里是藍色光芒的地盤,這小子躺在場子門口就代表著可能有罪于藍色光芒。誰要救他等于是和藍色光芒作對。

“老板,門口……門口躺著一個……一個血肉模糊的小子。”一位彪漢大汗淋漓得站在辦公室門口,氣喘吁吁得對著門內喊道。

“草!“女老板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羅怡叫罵著朝門外迅疾地飛奔了過去。

女老板表情凝重地跟了上去,看起來并不是不情愿,而也是有一絲擔憂的神色寫在眉宇間。

“臭小子,你還沒報答我呢!你還沒穿我給你買的其它衣服呢!你他*的答應我要每天洗碗的!你敢死……你敢死的話……老娘這輩子……不,下輩子都不會給你燒紙錢的!你給我撐著點!“一路低聲哭罵著,連身后的女老板都時不時地皺好幾下眉頭。

是不是快死了。

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

回首這一生,還真的剛開始呢。

為什么……

為什么我總是要面對死亡。

為什么!

母親說過我要堅強,要像她堅決地等待著父親回來一樣堅強。

面對著一次次的追殺,我何嘗不會懼怕?

面對無依無靠的自己,我何嘗不想回復到從前有家仆照顧,有母親關懷的日子?

面對著你,羅怡姐姐,你是我的女神,是我這一生的第一個好姐姐,雖然不是親生的。

羅怡姐姐,謝謝你,你就像我母親那樣照顧我。雖然你脾氣臭了點。

不過……我還是沒機會報答你的恩情了。

不是我不想繼續活著了。

就算繼續活著,等待著我的我仍然會是無盡的苦楚和磨難。

死,對于我來說,是解脫。

一直以來認為自殺的人很愚蠢。

可是誰又能真正理解那種痛絕的遭遇?

不是為了誰,不是為了委屈,不是為了艱辛。

是為了解脫自己的靈魂。

如今,我也站在了懸崖的極端,這誘惑的天空是永遠摸不著邊的。

如今,我正在緩緩墜向黑絕了的深淵,或許,那里才是孤獨的歸宿。

如今,我已經伸展開了,如一匹布般自由漫步在半空。沒有人再會來裁剪我。

身體越來越冷了,也許寒冷帶來的麻木能讓我的逝去少一分肉體上的折磨。

漸漸看不清了,也許看不見才是最好的,不用再看到這個丑陋的世界。

血腥的味道充斥著口鼻,怎么竟然想起了番茄炒蛋?天吶!那是噩夢!

噩夢。

永遠都不會再……

有夢了。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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