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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簡陋的房子,群居著各式各樣的人,這里是位于四區市(東南西北四大區)邊界的小鎮,雙皮鎮。

“累就先休息一下。”夜辰靠著門板坐在地上,一旁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樂月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安詳入睡。

把著門框站了起來,夜辰對了一下表,下午2點。時間尚早,卻總覺得度日如年般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畫面再次延展到之前的那個片段。

(回憶片段)

深夜,夜辰摸黑探出了醫院,雖然一路上有些護士比較驚訝,但是畢竟夜辰讓她們感覺到他只是睡不著,散散心。醫院對于病人的看護程度可不是像少管所一樣,畢竟只是醫院而已,對于病人的私人事項時不予干涉的。再說夜辰也是成年人,所以沒人會想到他的逃離。

一路上提心吊膽著,深夜總是給人一種神秘的氣息。小心翼翼地打開家門,11點的鐘聲頓時響起。而樂月也在此時拉開門,準備洗澡睡覺。面對面的接觸,在沒有等的情況下,樂月不安地抄起桌上的一面鏡子,后退了幾步。

夜辰小聲的咳嗽了一下,才讓樂月安心下來,打開燈。樂月發現夜辰還穿著病號服。

“你怎么回來了?快回醫院去。”樂月走了過去,一把攙住夜辰。

夜辰沒有說話,抽出手來,微笑了一下。隨后,走向自己的房間,把房門反鎖了起來。

樂月這才發覺夜辰的反常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害怕地接近門邊,將耳朵貼在門邊上。但是門那邊卻傳來一聲“先睡吧,我回來拿點東西。”

樂月稍稍安心了一點,不過將門反鎖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要取東西直接就電話自己讓自己送過來不就行了?門里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樂月只能靜候在門邊。

然而在門打開的一剎那,樂月驚呆了。夜辰換上了一條黑色的休閑褲,一件紅藍花格子綿襯衫,又披上了一件黑色的休閑西服。平時向左梳理的劉海被挪向了右邊,露出了藍色瞳孔的眼睛。手提一個旅行包,從鞋柜里取出一雙白色板鞋和一雙黑色皮鞋用布袋包好塞進了包里。又取下一雙休閑皮鞋穿在了腳上。

樂月被這架勢弄得犯迷糊了。連忙追過去拉住夜辰的胳膊問道:“你,去哪里?”

夜辰回過臉,淡藍色的瞳孔讓樂月忽然間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屈服。而藍瞳的主人卻伸出一手撫mo了一下樂月的頭頂,用和祥的語氣說道:“幫我看家,我要出去好一陣子,等會給展陽打個電話。就說我先走了。”

樂月這還肯聽?連忙怒吼道:“你拋棄我?當初我們說好了這個世界上,我們兩個孤兒要互相照顧,互相依存,就像親人一樣。現在你又要拋棄我?”

“月,聽我說,你留下來等我,我會回來的。只是會比較晚而已。”

“不要聽!不稀罕工資,我不稀罕房子,我稀罕的是親情。要走一起走。”

夜辰抽抽眼角,一時間無法思考了。自從自己醒來到現在,神思就一直很混亂,甚至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自己。總感覺自己過去一直生活在空白中,而現在是覺醒前的迷茫。心里面似乎有一顆封鎖已久的靈魂呼將欲出,而自己的性格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說是變化,不如說是回復。

樂月見夜辰拿捏不定,便鼓起了勇氣說道:“我無論你發生了什么事情,什么變化,什么問題。我只是希望能夠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我可以繼續留宿街頭,流浪生活。但是至少讓我再感受一下這份情義再趕我走好嗎?我不要所有的工資,我只想用你沒有支付的工資來換你以前所謂的互相關懷。”眼眶濕潤了起來,將夜辰的心沉浸在一片自責的淚海中無限地輪回往返。

他一把將樂月攬在懷里,撫mo著她的頭頂,輕聲在她耳邊道:“我不能保證我接下來要走的路會一帆風順,我也不能保證我們能活著回來,這樣,你也愿意和我一起走?”

樂月靠在夜辰胸口,小聲的啜泣著。隨后將頭埋得更深了些。沉悶羞澀的聲音從懷里傳入耳朵,不斷在耳道里回響“恩,我說過,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也不在乎你的恩怨情仇。我只希望你能履行當初的約定。”

夜辰遲疑了一下,“我等你,準備一下行李,完畢后馬上出發。”

“恩!”

分針劃過三十的軌跡,是午夜的前奏曲。然而,這將是一出拉開帷幕的命運前奏。

(回憶結束)

“夜辰,夜辰!”樂月搖著熟睡的夜辰,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撐開惺忪的眼皮,樂月才安下心來,立即指了指自己的手表道:“都晚上7點了。”這一睡,就五個小時過去了。往往夢境雖短,卻在現實生活中時光飛逝如梭。夢中三分春枕,人間三時奔騰。就好比夢想與現實一樣,夢想往往都是美好的,直達主題的。而現實就好比一道道高墻,延緩著時間和進度,讓你發覺待到三分鐘就可以完成的夢想卻花去了整整三年、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生的光陰。這就是區別,真實與虛幻的區別。它們之間往往隔著一層攏不開的輕紗,那就是雙眼。閉上就是虛幻,睜開就是現實。

夜辰艱難地站了起來,望著桌上簡陋的飯菜,突然有了一種想吐的感覺。然而樂月卻狼吞虎咽了起來,弄得他哭笑不得地坐了下來,觀賞著美人狼虎圖。

“怎么不吃呢?“

“我想清醒一下,現在胃口還沒有上來,你先吃著吧。”

走至窗口,將生銹的窗桿轉開,寒風的刺骨已經緩去了一層鋼甲。三月的天氣,還是比較柔和的轉型期。掏出一根煙,點上。煙霧繚繞中,不斷浮現著眾人的臉龐。岳曉雯、展陽、李景然、文吟、展耀坤、文吟……還有她——羅怡。甩了甩頭發,劉海已經遮去了半邊臉,鬢角也拖到了下巴骨旁,后腦的頭發更是與肩持平。柔順的黝黑色澤,伴著一點微弱的談藍光韻,彌漫在這平靜的夜晚時分。自己面對的是塵世的回顧,是追溯,追溯真實的自己。去看清夢中那雪城中孤寂的身影是否真的是自己。如果說回憶是殘酷的,那一個沒有回憶的人是幸福的;如果說回憶是虛幻空洞的,那一個人沒有回憶和有回憶沒有分別。

“我是夜辰,夜雨家族第19代。我必須去記憶,去記憶自己失憶前的所有往事,去揭開母親為何要蒙蔽自己心智的膠帶。”心中突然想起了神秘的號角。伴隨著火星,飄零在這殘破的夜晚。

夜晚10點,夜辰牽著樂月靜靜地走在路上。這個小鎮人煙稀少,因為這里是通往四區市的中轉站,所以一般都是過往行客留宿休息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外地謀事者或者小黑幫團體,賭博、黃色集團聚集的地方。所以治安是相當的亂,樂月緊緊地攥著夜辰的手,低著頭走過一條有一條街道。不少地痞流氓似乎都有上前劫持的想法。不過,夜辰的冷靜卻讓那些粗人蒙上了一層無法琢磨的遲疑感。

終于,在最后一個路口,幾名穿著簡樸略微帶有些臟西西感覺的人攔住了去路。夜辰嘴角抽搐著,最不想發生的一幕還是降臨在眼前。

一把彈簧刀架著夜辰,另兩個人推搡著樂月,一群人進了一個小胡同樣子的弄堂。看來是荒廢很久了,這里到處充滿了腐臭味,讓人聯想到這里應該就是賊窩的最好聚集點。

“小兔崽子,這妞不錯,值錢的統統給我扔在地上,女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為首的一個光頭佬低聲命令著,夜辰紋絲不動,而這就惹惱了那個光頭佬,

“你小子啞巴不成?”

夜辰嘟了一下嘴,三分玩味三分調侃地叼起一支煙,剛想點燃就被身后一人從背后勒住了脖子。這脖子被勒處,傳來陣陣痛意,而此時如果貿然出手只會打亂自己陣腳,就等對方先下手。看看對方比劃得出多少下子。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想死的快點照辦。”

夜辰依然紋絲不動,眼神逐漸深邃了起來,而氣氛就在瞬間隨即凝固了起來,尤其是那個光頭佬,不知道面前的人為什么那么鎮定。鄙陋的見識使他心想難道以前也是干這行的?既然是同行就不能被笑話了!哼!

一刀子劃破長空劈頭蓋面斬下來。

夜辰眼角一彈,只見自己是雙手瞬間被身后人扣住了,急中生智,雙腿一蹬直接就蹬在了那個光頭的額頭上,彈飛了出去。后面兩個彪漢稍稍吃不住力,機會來了,夜辰借機回轉腰子,一腳一個,正中兩人胯下的禁區。這下狠手便終于得到了解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過樂月身邊的一個男人,在對方還沒吱聲的前提下,從后腰抽出一把匕首,深深插進了那人的肩頭上。刀鋒扭動,對方想發出豬嚎的慘叫,卻被夜辰用左手手刀切向了后頸。瞬間倒地。

另外幾個沖上來的人見這場景,哪還敢送死?趕忙撒腿回撤,誰知夜辰似乎不買賬,更如不受控制般飛速閃了過去。形似幽靈的身軀,藍色的瞳孔,讓殘留下的逃兵們陷入了無間的地獄。樂月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夜辰活生生將一個人的手指全部跺了了下來,將另一個人的耳朵割了下來,還有的削膝蓋、穿臉膛……

換了身衣服,夜辰帶著樂月又繞了幾個圈子才走回剛才的路。那邊已經有一輛警車停著,而夜辰暗自笑了一下,撫塵而去。樂月越發感覺毛骨悚然起來,握著夜辰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這個男人,不是自己認識的夜辰。那個溫柔帶著點老實芭蕉的夜辰。如今是一個恐怖的惡魔。

“沒事的,我只是守護我必須守護的東西和人。不要害怕,我早就說過,我不保證一帆風順,想回去,我送你回去。”

樂月先是突然愣了一下,隨后鎮定了一下心智,咬了咬牙小聲說道:“我不會走的。”

夜辰淺笑一下,眼神飄過樂月羞澀懼怕的雙眸,之后換做了他緊緊攥住了樂月的手。

“雪城是你的故鄉?”

“是的,你會喜歡那里的,因為那里的雪,永遠是珍貴的潔白。不會有塵世的絲毫污濁。”

傷感的瞳孔透露出往日無限的眷戀與牽絆。樂月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跟著來冒險,雖然對夜辰的過去絲毫不了解,但是,至少,自己不感覺失望。

私人公交區域,這里是黑車和客車的聚集點,一般來說,除了價格方面貴上一點外,其余還是和普通客運沒什么區別的地方。服務也相對很周到。

零散的車子在這片只有兩盞路燈的渲染下,比較昏暗。而夜辰看中了在最后排的一輛依維柯,那個等候客人的司機看起來比較老成,也比較厚實。應該是做了很久了,這樣的老狐貍,雖然在價格上會斤斤計較,但是不會讓客人有感覺不舒適的地方。

看了一下手表,已是9點過了幾分,樂月估計是好幾天都沒睡好了,輾轉周旋了好幾天,這丫頭片子也應該累了。夜辰和那個司機商量了好一會,才付了200塊錢,答應在途經雪城的地方就近放他們下來。這下總算是有驚無險,夜辰讓樂月先上車,自己便走向了旁邊的一個小超市。

剛走出幾步,發現身后有人跟了上來,隨即轉身一看,樂月抱著背包撅著小嘴正用生氣的眼神望著自己,似乎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一樣。

“怎么了?”夜辰走了過去,一臉笑嘻嘻的樣子讓樂月更加不爽起來。

“我擔心你會遇上麻煩。”

夜辰聽了低聲笑了笑,這小女人,怕自己會出麻煩?這不是笑話嗎?

“你是怕我拋下你走掉吧?哈哈!”

眼看被揭穿了,也只好無奈地低下頭,小聲罵道:“神經病,懶得理你,你去哪里?”

“我去買點吃的,我今天都沒吃東西。”

“那你讓我去買不就好了?”

夜辰突然學著她剛才撅著嘴生氣的模樣說道:“我擔心你會遇上麻煩。”

“你!“樂月張牙舞爪撲向夜辰,夜辰趕忙佯裝逃跑,還一邊樂呵呵地奸笑著。

車上坐著各色各樣的人,有的懷里抱著手提箱,有的面露兇相不壞詭異地四周戒備,有的似乎是飽經風霜的路人,不斷趕著自己必須前行的路途。就在這種異樣的氣氛中,樂月緩緩沉睡下去了,身子貼在了夜辰的肩膀上。

夜辰拉開背包,取出一件厚重的大衣給披了上去,拎了拎領口,讓大衣能緊實地裹在樂月的身子上。窗外的月光幽幽的,仿佛是一縷輕紗曼妙地披灑在眼前,可觀不可撥弄的朦朧。前塵往事似乎過眼云煙,自己迷失在回憶中無法自拔。整理了思緒,一輛客車從旁邊掠過,帶來了一種旅程的濃厚味道。不需要想太多,人生太多的掠過,人生太多的無奈,人生太多的秘密。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過去,那也并非是一件好事,明明友善的失憶要帶去無法肩負的痛楚,而自己去拾回它又有什么意義?撇開自己的身世不說,就拿家族來說,那已經是很遙遠的故事了。自己為什么會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那是只有自己摸索回去才能揭開的謎團。不過,傷痕累累的心情已經不再容許有更多的空間去接受本來拋卻的垃圾。

群山飛舞,在跳動的月色下,顯得那么溫柔。蒼白的大地,隱射了月光的真實。往往美好的東西總會有現實的一面。就如同理想一樣,理想的美妙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但是面對現實來說,這個差距是很困難的路程。這就不得不重申一個問題:現實和理想往往是并駕齊驅的,也是隔岸相望的。不要過于去思考,只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就足夠了。

拋卻過去,重新生活。為了愛著自己的人,也為了自己愛的人,更為了自己。

慢慢的,天空逐漸呈現了灰暗的色調基底,略帶慘白的云朵明滅可見。夾雜著雪滴的天地是怎樣的一副美景啊!山頭開始籠罩著白色的神秘烏紗,預示著自己目的地的接近,也預示著自己將要開始新一輪的掙扎與徘徊。

夜辰輕輕推了一下樂月僵沉的身子,她惺忪著擰了擰眼睛,將疑惑的目光移向夜辰,隨之,又移向窗外。

“好美。”

夜辰溫柔地一笑,冰川融化的瞬間也不過如此,而在他的目光里,又透露著幾許傷感和惆悵。

“雪城,下吧。”司機僵硬的聲音傳來,夜辰拉著樂月走下車,無視了車上人凝視的眼神。在飄雪的天地間,車子緩緩又發動了,向著更遠的方向前行。夜辰明白,自己只不過是到了人生的一個暫時寄托的驛站,而要走的路,是永遠沒有目的地的。若說有,就是黃泉。

在不遠的地方,由城墻包圍著一個滄海一粟般的城池,這里歷史悠久,因為這里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自古以來都是比較神秘,也是不會修建為城市的。不過里面的生活是和現代接軌的,越是繁華的都市就越是比不上一樣繁華卻仍然保留著悠久文化的城池的。由于沒有戰爭的年代是平和的,所以這里的城門不會關閉,而走進去一看,幾乎和都市沒什么區別,就是建筑還有許多是陳舊的。如果要拍一些歷史電視劇或者電影的話,這里還是可以湊合用的。

在城市中心,豎立著一座巨塔,壯觀卻不是雅觀。周圍林立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居民樓、酒吧、飯館。而夜辰貌似十分熟悉這里的地形,叫了一輛車,往城市的最深處駛去,開始,司機還不肯送。但是在夜辰付了雙倍的車錢后,司機才勉強皺著眉頭放行。

或許是太過困倦了,樂月又一次睡到在夜辰的懷里,夾雜著悠悠香氣的她,令夜辰眼神有一絲的迷離。不知道這樣好不好,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要一個外人接受,實在是十分困難的境地。

車子停靠在一條偏僻的大街旁,大街上除了一家水果店還是營業的外,其余幾乎是荒廢了般殘破。而在靠著城墻的一邊,赫然矗立著一座已被裝修過的房子。和別墅沒什么區別,只是這里不是鄉村,也不是花苑,而是大街。

房子如縮小版的城堡般,透露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氣息。夜辰拉著樂月的手下了車,司機吐了口唾沫,不知道說了句什么,便駕著車飛也似地逃離開了。

樂月迷糊地觀察著小城堡,又環顧四周,不解得問道:“這里是哪里?”

夜辰深吸一口氣,將一切情感吐出,又吞進。吞進吐出,吐出吞進,無休無止。

很久,才吐出一句話:“這里,是我的回憶。說得簡單點,是我的過去,是我的家鄉。”

夜雨家族。

敲了幾下門,看來并無人影,但是這裝修又是怎么回事?自己離開的時候,這里烙印著廢墟的記憶。如今卻重整一新,難道還有生還者?

用力推了幾下門,發現是鎖著的。這下可就犯難了。

不遠處,一位年邁的老人精神奕奕地走了過來,手里提著一馬夾袋的蔬菜和水果。突然看見了夜辰,夜辰也回過頭看見了他。

時間終止,老人的馬夾袋落了地,就這么呆滯著。而夜辰卻略微偏著頭,似乎要想起什么似地走了過去。

“許叔?”夜辰眼睛睜大了,立馬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少爺?少爺!是少爺!我的天吶!少爺你還活著!“許建忠立馬張開雙臂迎了上去,淚水立馬溢滿了眼眶。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夜辰小聲哭泣著,許建忠也不斷流淌著重逢的苦淚。讓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的樂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許久,擁抱的兩人才分開,許建忠顫抖著抹去淚水,拉著夜辰的手就往門邊走去。夜辰示意樂月跟上。

“快進去,別人別人看見了。“

打開鎖推開門,一股古典的味道迎面而來,這里到處陳列著古樸的家具。大堂十分寬敞,在正中央是一個雙邊的樓梯,樓梯上是一個環繞走廊。四面的墻壁上,掛滿了古畫油畫,還有不少列祖的畫像。在樓梯的中央是一個篝火爐,十分優雅。三座沙發圍著篝火爐,中央有一個擺放著花瓶的茶幾。

大堂左右分別是一個微型廚房和一個娛樂室,放著一張桌子和一個桌球臺。

“許叔,你還是按照原樣給弄了過來啊,真是難為你了,沒有人再來破壞嗎?“

許建忠將東西放置在門邊的一個小桌上,笑呵呵地說道:“不會了,我已經買下了這里,當初小雪安排過,我現在和家族沒有任何文件關系,所以沒有受到懷疑。不過少爺,你竟然還活著,我真的很感動。這次就好好安心住在這里吧,應該不會再發生什么情況了。只要你出行的時候小心些就可以了。“

夜辰微微一笑,將樂月拉了過來,向樂月指著著許建忠說:“這位是我的老管家,許叔。”

“許叔好。”樂月很有禮貌的微微鞠了一躬。

許建忠開懷地說道:“看來少爺真是厲害,連少奶奶都找好了。”

“哪有!”樂月紅著臉嘟囔著。

“她是我的朋友,幫助過我,所以我收留了她。許叔,待會我有事情和你談。樂月,你先跟著許叔上去挑一件覺得滿意的房間。打掃一下,我先去洗個澡。”

許建忠走了過來,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樂月笑呵呵地攙著他走上了樓梯,回過頭,像夜辰賊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說“你小子不賴啊,以前竟然那么風光。”

待他們上樓后,夜辰獨自走向一幅畫前,這幅畫上是一位女子,高貴而風情。雪白的晚禮服,美妙的身材,在眉宇間透露著一股深不可測的味道來。

夜辰凝視著,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我最愛的母親,孩子回來了。當初我沒能守護好這個家,我希望母親不要責怪孩兒。孩兒犯的錯,會用一生來彌補,希望您能同意我繼承這份家業,救贖我的罪過。“

夜雨家族的滅亡,夜辰已經在不斷的記憶中找尋到一點,那就是,自己沒有守護好這個家。讓母親承擔了一切的過失。六大家族的泯滅,完全是一個局,而這個局勢并不是外來力量摧毀的。是自己家族一手造成的,應該來說,是父親造成的。父親混入了政府,為了上位,暗中騙取母親取得另外五大家族的機密和消息,消滅了五大家族,但母親在父親行動前得知此事后卻不想讓自己家族背上不義的名聲,在五大家族消亡的同時派遣了雇傭的殺手集團消滅了自己的家族。這樣就能解脫一切父親造下的罪惡。

這件事情,六大家族中,只有自己和母親知道。

“少爺,走吧,去你的書房談。樂小姐或許是舟車勞頓,已熟睡過去了。房間我打理過了,相信她會覺得舒適安詳的。“

夜辰抿了一下嘴說道:“恩,辛苦了,走吧,去書房。“

“許叔,我全都記起來了。“

“少爺,這并非是一件好事。不過既然記起來了,就藏在心里吧,免得又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夜辰蒼然一笑,夾雜著憤怒和相對釋然的感情說道:“我明白為什么我沒有再被追殺了,那個家伙已經逼死了母親,他如果還有道德底線的話,就不會趕盡殺絕,畢竟我是他的親生兒子,他至少知道我活著也不會動我分毫的。除非……”

“除非什么?“

夜辰走近一排書架,抽出一本嶄新的書,沒有標題,翻開也沒有文字。

“除非,我重新握起太刀,扛起來福,帶上面具。“

許建忠走了過來,神色凝重地說道:“少爺,您應該明白,您母親為了拯救你,花費了多少的代價。她想看到的,不再是一個棋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感情的人。因為過于自責她培養你的過錯,才會在死前陪你過著正常的一星期。不要讓您母親失望,我希望看見你手足相殘。畢竟老爺或許也會深深自責他自己的罪孽。當初如果不是家規規定必須要血統繼承地位,老爺也不會一時糊涂啊。“

“自責?他會自責?他從來就沒有自責過,反而高興他所痛恨的家族滅亡了,他的噩夢結束了。我要他血債血償,我要讓他知道,母親的痛苦就是他沒能理解母親的用心良苦。母親花了多少心血想改變家族規矩,可是那個家伙卻置之不理,還煞有其事地傷害母親。我不會讓他好過的,只要我夜辰活著一天,他就不會好過。我發誓。“

“少爺,仇恨是需要諒解的,仇恨生仇恨,無限循環,是沒有底線的。到最后兩敗俱傷,你死我亡,流傳到下一代,繼續仇恨,這樣的生活您愿意讓您的后代去背負嗎?您母親,我尊敬的女主人,她就是不希望仇恨的無限延續才想辦法讓少爺您失憶的。您這樣做,就是對您母親不敬啊!“

夜辰低頭沉思了一陣,這話的確是有道理,仇恨滋生仇恨,自己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后輩不能過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不過這筆債就這么讓它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似乎太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家族。至少要討個說法。對,要討個說法。

“許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家族的恥辱是我夜辰必須背負的,我可以保證后代會過上常人的生活,我只是要討個說法。不能讓家族的歷史抹上這么沉重的一筆。“

許建忠雙手搭在夜辰的肩上,吐了口氣,用蒼老的聲音說道:“任何朝代,任何王朝歷史,家族史,都有沉重的一頁。如果沒有這些篇章的襯托,那就不能算的上是歷史。歷史有笑有淚,這一頁就算過去了,下一頁就讓他重新恢復往日的神采吧。希望您不要再將這里化成廢墟,我永遠支持少爺您,但是如果要出現威脅到家族命脈的事情,我作為夜雨家族正統的世傳管家,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夜辰頗有些感觸地將手也搭在了許建忠的肩頭說道:“放心吧,如果我將來有威脅到家族滅亡的時候,請您將我就地正法。我毫無怨言。“

“我不希望那會發生,我親愛的少爺大人。“

夜辰走到窗臺邊,望著飄雪的城池,這里埋藏著多少腥風血雨,這里埋藏著多少美好的記憶和過去,這里有多少遺夢在飄忽穿梭。

“替我照顧好樂月,我接下來要重建夜雨家族。重建我們的歷史。從我開始,從我第十九代家族主人夜辰開始。今天開始,我的封號編為‘冷夜’,為了紀念之前家族沉重的蒼涼。“

(1)

昏黃的街頭,流浪者的歌謠。腐臭的暗溝,野貓的嘶嚎。

深沉的眼眸暗藏殺機,在那轉角的死巷口,是多么寒心的冷酷。雪城的夜晚,并非平靜而安詳,各色的人群,各異的殺機,都隱藏在這缺乏管制的小城中。

踏著潮濕的地面,他將頭勁往領子里縮了縮,感受著一絲溫存的掠過。而這是慘淡的夜晚,沒有暖意的夜晚。街頭的痞子們都驚異地大量著這位神秘的人物。應該說,是傳奇式的人物。

推開霓虹酒吧的的小木門,混雜著無盡的迷失。這是一個樸素的酒吧,比較有格調,也比較追求純粹的飲醉。所以都沒有瘋狂的震撼,也沒有死亡般的節奏,這里是猶豫的酒吧。

調酒師微笑著,將一杯雞尾酒遞了上去,而他似乎并不需要。手指了指酒柜里的XO,一臉不削地坐在調酒師面前。而這舉動并沒有惹怒這位善意的調酒師。

“今天是受傷了還是失手了?“調酒師將一瓶XO輕輕地擺在他面前,并取出一個普通的杯子遞了過去。

這位奇怪的人并不客氣,一把抓過杯子,拍在桌子上,舉起XO就是大灌。

“西蒙,難道又想你的寶貝徒弟了?“

西蒙摘下破舊的帽子,一張頹廢的臉龐垂了下來,饒有深意地點了點頭。并小聲地說道:“他昨天回來了。“

“那怎么不去見見他?莫非……“

“莫飛,你不要因為名字叫莫飛就老是喜歡莫非我的想法好不好。“

莫飛點了點頭,笑了幾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品味著、嘆著氣。

西蒙點上一根煙,輕吹了幾下,讓煙又回了幾分。悻悻道:“我可不想再惹麻煩了,他也不知道我還活著,就讓他去吧。他想做的,我猜得到。“

一首悠揚的音樂傳來,在酒吧的深處,一名俊朗的年輕人彈起了小野麗莎的鋼琴曲。那幽藍的眼眸不會讓人輕易就會忘卻。

莫飛搖了搖頭,說道:“該來的還是逃不了。“

“你……”

“不管我的事啊,是他自己付了好多錢要在這里彈奏的。他似乎已經把你的生活習慣摸清了。“

西蒙起身,臭罵道:“下次有機會好好整治一下門口幾個情報販子。“

慢慢挪近了,挪近了。那張似乎已經成熟的臉龐,散發著那女人的氣息。那個似雪般捉摸不透又純白可參的女人。

就這樣,西蒙架在鋼琴旁,等待著眼前這位舊識的完工。

“小夜,走,去莫飛那里聊聊。”

夜辰冷笑一下,道:“難道要那么多沉醉的人失望嗎?我還沒有讓大家盡興呢。”

西蒙環顧四周,一張張沉思的臉孔,一張張閉目享受的臉龐。還有幾張欣賞的女臉帶著愛慕的情意潺潺飄蕩過來。西蒙只能悻悻地叼起煙,走了回去,在莫飛面前坐下,一臉的麻木。

“真是名師出高徒。”莫飛七分調侃三分嘲弄地擦著酒杯笑著。

“我不記得教過他彈鋼琴。”

西蒙將煙頭彈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補充道:“和那個女人一樣讓人不爽。”

小木門推開,夾帶著鮮麗的氣質。全場皆望去,黑色真絲吊帶裙,細長的嫩腿,白皙的肌膚,天人雕琢般的臉孔在淡妝的映襯下更顯出幾分女性的成熟魅力。

“如果我沒猜錯,那是只有夜雨家才有的材料,而且,你不爽的那個女人穿過。”

“真是一團糟,我說莫飛,你就不要再多嘴了,管好你自己做生意就行了。“

樂月緩緩將目光穿過眾多不懷好意的眼神,定格在深處彈奏鋼琴的夜辰。一種貴族的感觸讓她不得不贊嘆夜辰的天生“麗質“。碧波蕩漾,夜辰也無心戀戰,直接一起身,鞠了一躬,贏得掌聲陣陣。輕揚地走過一個個座位,樂月伸出左手,夜辰溫柔得舉起,在嘴唇上輕柔地觸碰了一下,說道:”你今晚很美。“樂月被說得一陣臉紅,匆忙說了句”哪里?“便帶著羞澀的笑臉目不轉睛地盯著紳士模樣的夜辰。

“小子,你別演戲了,過來。“西蒙已經看不下去了,最討厭拐彎抹角的他當然肯定忍受不了軟磨硬泡的繼續,得先發制人了。

樂月轉過頭,帶著些小小的怒意望向出言不遜的男人。而夜辰卻笑了一下,拍了拍樂月的肩膀,示意不要介意。

“老師,好久不見。“

西蒙搬過兩張椅子,示意他們兩個坐下說話。

“都記起來了?“

“是的,托您的福,就算我再愚笨,也記得八九不離十了。“

西蒙嘲諷地笑了一下,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殺了你的父親?看來你真的不該記起來。“

夜辰沒有生氣,反而將一根煙插在西蒙的嘴上,并掏出一盒火柴,擦了一根,迎了上去。西蒙再不爽,也不能和煙過不去,畢竟自己嗜煙嗜酒如命,犯不著的。

“我只是想請您老幫個忙而已。“夜辰深深地將目光穿射進西蒙的視線中。使西蒙不自在得眨了幾下眼睛。

莫飛已經移向另一邊,照顧著一名看似紅塵女郎般的醉人。夜辰淡淡看著莫飛,把聲音跑向西蒙:“我想請您幫我搞一些東西。老樣子,記得手槍要帶消音器。面具做一百份。費用出原先的雙倍。“

西蒙自顧自灌了一口酒,心中滿是詫異。

見西蒙不說話,夜辰起身,拉著一臉疑惑的樂月走向一個事先訂好的座位開始漫不經心的聊天。而西蒙卻依然保持著旁若無人的喝酒,似乎沒有把夜辰當一回事一般。

“剛才那位無禮的家伙是?“樂月小聲對夜辰嘟噥道。

“是我母親的舊識,教過我一些本領,是雪城里有名的人物,只是生性頹廢糜爛,認真起來還是可以數一流的。“

樂月嘴角吊起,笑著問道:“恩,看來你以前還是很復雜的嘛!來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吧,如果不愿意,那也沒有關系。就當消磨時間好不好?“

夜辰向柜臺招了招手,莫飛的反應很靈敏,沒有回頭看夜辰,卻好像知道有人給他招手一般,走出柜臺,向夜辰這邊走來。

“你和他聊聊,說不定能知道些感興趣的。他很喜歡和女人聊天,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夜辰似笑非笑得離開了座位,樂月則皺起眉頭,向夜辰不負責任地拋下自己而感到小小的憤怒。

相視一笑,莫飛優雅地坐在樂月的對面,面對瞪著夜辰的樂月,咳嗽了幾下。見她還不回過神來,便以比較紳士的口吻說道:“美麗的女士,如果發現魚兒久久不愿上鉤,那是否應該問候一下身旁的漁夫呢?”

樂月緩緩回過頭,強裝正經了幾下,用一眼便識破的虛偽笑容說道:“我不想釣魚,謝謝。”

夜辰在西蒙身邊又一次坐下,笑道:“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老師。”

西蒙冷哼一聲,不作應答。而他的手沾了一下酒瓶口的酒滴,在桌上畫了一個“V”字。這讓夜辰不禁松了一口氣,還略帶著歡欣地問道:“老師還是那么喜歡搞笑。”

“明天最好不要出門,不然你今天的要求就是天方夜譚。”

“謝謝老師。”

西蒙起身,夾雜著一股濃重的酒氣,沉沉地呼了一口氣,凝視著夜辰,很久才說道:“你應該謝謝你的母親。”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復古的酒吧,留下兩扇木門在不斷地搖擺。

昏暗的街道,他依然在守候。守候今生的約定。

“他一直都很疼你。”莫飛的聲音突然劃破了耳膜,雖然是那么得輕微。

夜辰一個激靈別過頭來,莫飛正笑著站在吧臺里擦著古木的酒柜。

“樂月呢?”

莫飛垂下頭,三滴汗蕩了下來。用垂死的口氣搞笑地說:“我平生第一次釣魚了。都是你,她生氣了,說不定已經到你家和許老頭訴苦去了。“

“走了?恩,隨便她,她的腦子很靈活,莫飛,你就不要再拿你那老一套的招式了。她可不是雪城的人。“

莫飛轉過身,又一本正經地將臉貼近夜辰,神神秘秘地問道:“你怎么把她泡到手的?“

夜辰無奈地拉長了臉,陰沉得說道:“老朋友見面都不知道敘敘舊,難道你真當我死了?“

“冷夜怎么會那么容易就掛的?不過你失憶之后,我真擔心你會出事情。但我又想了想,憑你的天賦,失憶容易,回憶也容易,福大命大,不會死的比我早的。“

夜辰遞過去一根煙,莫飛擺了擺手說道:“我在上班的時候是不允許自己抽煙的。“

“神經病,明明就是自己開的酒吧,哪有老板不允許自己抽煙的?“夜辰嘲弄著將煙擺放在桌上,給自己點上一根。

莫飛擦拭完最后一個酒杯,隨后吩咐著幾名服務生,自己搬來一張椅子在夜辰對面坐下,從桌上抄起煙,點上。

“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莫飛低下頭,望著地面,似乎要將地面洞穿一般。

夜辰舉起酒杯,恍惚中透露出一分清晰,清晰化開,又化作片片迷失,最后,慘淡地說道:“真相。六大家族的驟滅,應該不止是國際政府單方面的想法,因為黑手家族們不知能給國際政府帶來多少利潤,多少的制衡和合作共贏。“

“你的意思是……“

“找到能帶給政府更多的以至于可以忽略六大家族貢獻的另一個集團。“

莫飛輕蔑一笑,問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樣,人家能夠傾覆六大家族。單憑你冷夜一個人?你算什么東西?這可不是在拍電視,這是現實世界,沒有什么英雄無敵論。你想怎么著?消滅他們?“

夜辰沒有繼續聽下去,走出了酒吧,留下莫飛垂下的頭。深邃的眼孔里,是無盡的懷念和惆悵。

“夜雪,你的兒子,果然和你是不一樣的。“

“原諒我,原諒西蒙,原諒他還會去找尋的人。原諒我們不可能說服他。“

“只是因為他永遠學不會,拋卻過去,開始新生命。所以我想,這是你死前一直想彌補的遺憾吧。“

“你讓他失憶,你教會他平凡,你給他一條自己的路。你給予他的愛,是世間母親已經超負荷的愛。作為一名繼承人,族長,你是優秀的。作為一名妻子,你是忠貞不二的。作為一名母親,你是稱職的,也是用心良苦的。只可惜你不能在留下他能力的同時消除他的罪孽。不能消除他記憶深處的灰暗。“

“更可惜,他要走的路,會讓他墜入無盡的深淵。等到有一天,他迷茫了,他迷途了。或許,請求上天恩賜,還興許能夠給他一絲陽光。不過,這只能稱之為‘奇跡’了。“

漫步在這陰濕的街頭,他的心情被夾走了。雪城的奇觀是在午夜前后會時常出現飄雪。傳聞這是自從一批異族人士扎住進來后不久就發生的奇觀。無論四季,都會有這樣的壯景發生。有的人說,這是天神的安排,讓我們銘記純潔的靈魂勝過四季的繁華糜爛。有的人則認為這是詛咒,這是那批被詛咒的人所帶來的災禍。城主有請過天文學家、地理學家,但全都一無所獲。而這里曾經并不叫作“雪城“,而是叫做”天都“。自從這種現象的發生后,人們都將它稱為”雪城“。城里的人雖然起先十分憎恨那批異鄉異族的人,但是前來參觀的游客越來越多,帶動了這里的經濟,所以大家也就當做那批不幸的人將功補過。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午夜的幾分前,柔美的雪翩翩起舞。夜雪一席銀白的長裙,在這白妝玉砌的天地間,仿若雪女神般分外閃亮。她的臉龐絕對不會辜負雪的映襯。純結實她的外表,深邃是她的氣息。夾雜在成熟與朦朧之間的她,是多么的安詳。她腳跟邊是一個看似只有4歲多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此時,他正委屈地撅著小嘴,像是十分委屈的樣子,眼淚在眼眶里不斷打轉。夜雪溫柔地蹲了下來,面對著她的孩子,用白嫩的手指輕輕拭去他瞬間滑落的淚珠。帶著融化一切的笑意看著他。將雙手貼在他的兩頰上,然而,這么可愛的孩子哭泣的樣子都是那么牽動人心。夜雪不禁心口一酸,眼眶也濕潤了一些。

“辰辰,不要怪爸爸。是媽媽的錯。”聲音顫抖著,深情地望著自己可愛的孩子。他還天真,不能讓他的心靈受到創傷。

“……”

夜辰沒有哭喊出來,而是忍著心中翻滾的疼痛,任由淚水那么一滴兩滴地崩潰開來。淚水斷了弦,散落成好幾顆,風輕輕地吹拂,雪漫漫地掠過。堅強的淚水在稚嫩的生命力下還是沒有抗拒現實的能力。就這么融化在空中,也合并作雪花的一部分,隨風飄遙。

“小雪,很晚了。該回去了,別讓小少爺凍壞了。”

夜雪揉了揉夜辰的小鼓臉,強裝搞笑地逗了逗夜辰。

“媽媽……對不起“聲音很輕很稚嫩,很委屈。但對于夜雪來說,似激流般滾進了夜雪的心頭,將剛才的口子又沖破了。

在這凄涼的街道上,一對母子和一位管家的身影拉長了,拉長了,拉長了。整個城市淹沒了他們的身影。

“媽媽。對不起。“夜辰坐在一個比較亮的路燈旁,抽著煙,呢喃著回味著這句已經算是撒嬌的話。而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會帶動淚花的翻涌。

雪花在飄零著,路上三三兩兩的浪人。

幽黑的盡頭,有我最難揭開的記憶。

昏黃的路燈,像不愿提起的過去。

深紅的印記,不是雪花能掩蓋的。

愚蠢的飄雪,在等待著陽光的利劍。

我就是雪花,只能拂過你無力的雙手。

在我短暫的生命力,給予你溫柔。

你看不見我,我卻擁抱著你。

靠著路燈熟睡的夜辰,身后環抱著一個看似透明的身影。微笑著,呵護著,心疼著。

那身影,美極了。多么像那帶給人平靜的雪。

一滴晶瑩的淚滴劃過夜辰的臉頰,順著心中的一陣刺痛,沉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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