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燮問那醫生：“她這個臉真的要手術嗎？”

“手術？我個人感覺啊，倒也不用，手術是有保質期的，可能幾年還會二次面癱，效果也沒那么穩定，而且是把你胳膊上的神經移植到臉上，就算是微創，也有風險。”

“您是說，不用手術也可能會好？”

醫生說：“中醫慢慢維持，總不會更壞，而且你這個有好轉的跡象啊，現在是不是有感覺了？”

“嗯，有點，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是了嘛，手術也行，好的快嘛！”

從醫院出來，張無夢看著沈燮的表情：“沈隊，你好像不喜歡劉醫生。”

“不喜歡。”

沈燮的直截了當讓張無夢有點捉摸不透，自己的相親對象，他還挑挑揀揀的？

“沈隊……”

沈燮突然抱住她，把她撲倒在一邊，一聲巨響緊接著傳來。

耳邊突然的空白讓兩人有點錯愕，張無夢整個人跌在他懷里，好一會兒才問：“你沒事吧？”

她剛要回頭看，沈燮撫著她的臉：“別看。”

張無夢凝視著面前的人，他的眼神冷冽，眉毛擰在一起，慢慢把她扶起來：“沒事嗎？”

張無夢搖搖頭：“沒事，就是腿……”

沈燮彎下腰，看了看磕破的褲子：“質量真差，疼不疼？”

“還好，你不去看看嗎？”

沈燮起身：“有醫生在。”

張無夢微微側頭，地上一大片流動的血跡，滿滿沒過自己的鞋底，瞬時間血腥味蔓延到鼻子里，恐怖與無力沖上每一個毛孔。

沈燮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喂，程兒！”

“沈隊，你是不是在醫院呢？”

“對，怎么了？”

“有人報案，逼迫教唆自殺。”

沈燮看向還在愣神的張無夢：“知道了，我先保護現場。”

“好嘞！海哥和姜姜馬上到。”

張無夢整個人都有點恍惚，直到沈燮把她直接抱了起來：“你做什么？”

“腿磕得都走不動了？”

“不是，放我下來吧。”

沈燮把她放到急診大廳的椅子上，打量著她的傷口：“真沒事兒？”

“是不是有人報案了？”

沈燮點點頭：“就剛才那個墜樓，你等我一下。”

沈燮小跑去護士站，不知道說了點什么，就拿了兩瓶藥和棉簽過來：“消消毒先，估計最近你又吃不飽睡不好了。”

程治康來得很快，佟海和姜姜也已經到現場了。

沈燮說：“外面我讓保安拉了警戒線，先看看監控吧。”

“行。”程治康看著張無夢破洞的褲子：“無夢，這么冷的天你還穿破洞褲？”

“額，不是，摔了一下。”

程治康看著監控畫面，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我去！十二樓掉下來的啊，還得是咱沈隊反應快哈，不然你倆都得一起沒。”

張無夢側頭看向沈燮，剛要開口，就聽他說：“不用謝。”

張無夢撇撇嘴：“醫生那邊怎么說？”

“搶救無效，人沒了，家屬在上面呢，小劉錄口供呢。”

“走，去看看。”

“那我把監控拷一份。”

沈燮無端地覺得張無夢很脆弱，總是忍不住看她的腿。

張無夢倒不覺得有多疼，心里只想著見見當事人。

沈燮走過去，出示證件：“你們好，我是市局刑偵大隊沈燮，你們剛報案？”

“對對對！”一位中年男子走過來：“警察同志，您可一定要好好查查那個蘭橋啊，我女兒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自殺啊！”

小劉過來說：“這位是被害者父親周先生，被害者母親在樓下搶救室。蘭橋是被害者的丈夫，還沒來呢，那邊那個男的，是蘭橋的表弟。”

沈燮轉身朝著房間進去，這是一個腫瘤科病房，單人間，各種東西物件兒凌亂不堪，散落的滿地都是。

佟海和他打招呼：“來啦。”

“怎么樣？”

“暫時沒什么異常，這里的東西應該都是她自己弄亂的，指紋取了，回去看看才能知道。醫院也是公共空間，來來往往人不少，所以DNA什么的肯定是不要指望了。”

佟海走到窗邊：“你來看。”

沈燮走過去：“確實挺高啊。”

“不是，是這兒！”佟海指指窗框：“你看這里有指紋，這里也有指紋，窗臺上有個腳印，光腳的腳印，也就是說她是直接爬上窗沿，踩在窗臺上，兩手扶著兩側窗框，縱身跳下去的，不是靠在這里一頭栽下去的。”

“這有什么區別嗎？”

佟海想了一下：“倒也沒什么區別，只能說明，她跳了下去的時候挺果斷的。”

“能不能判斷是怎么下去的？”

“這個不好說，你要說她站在上面的時候，有人給她來了一下子，也說不準。”

“怎么說？”

佟海從兜里拿出一只筆，又摸出一張紙：“咱算一下就知道了。正好跟你說一下下面的情況，來的時候先弄的下面。樓高12層，一樓大廳挑高四米半，所以目前有37.5米左右，大樓表面光滑，無突出物，被害人我估計身高一米六，五十五千克，根據能量守恒定律……”

“不要過程，說結果。”

佟海說：“就是說這個距離，說不好是不是自己跳的，要是她是在地上栽下去的，那應該是有人推了她，要不然墜落點不能那么遠。但是現在她是踩在這上面跳的，如果有往前竄的這個動作，那墜落點就是會離樓體遠一些。”

“其他的呢？”

“樓下沒有其他物品，被害人跳下去的時候身上沒其他物品，就一身衣服加一個留置針。”

沈燮轉過身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手機呢？”

“誰的手機？”

“被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