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充斥著鼻腔,著實讓人難以忍受。
頭混混脹脹的,一睜眼,朦朧中滿是耀眼的白。
“你醒了……”安齊提著熱水瓶,從病房門口進來了。
“恩。”曉天一開口,才發現喉嚨疼痛萬分。可能是那夜的風也誤會了我,乘機鉆了空子到的鬼吧。
“你好些了嗎?你這,又是何苦呢?”安琪無奈,曾經那個總是有著燦爛笑容的小天,去哪兒了?涼雨變成了本別人的女朋友,離曉天而去了,但是曉天的心,也被帶走了,心甘情愿的被帶走了。
“安齊。”曉天用沙啞的聲音喚著安齊。
“我在。”看著曉天憔悴的模樣,安齊又怎么忍心去責怪他呢?
“我剛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曉天望著粉刷著漆,白的無暇的天花板,嘴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中滿是留戀和憧憬。
“什么夢?”安齊順著小天問下去。
“夢里有你。又蕭蕭、有我、有涼雨,還有一排排望也望不盡的梧桐樹……”安齊聽到蕭蕭的名字,心莫名的一抖。蕭蕭一放假便回家去了。要是他看到曉天和涼雨之間變成了這樣,他,又會是怎樣的態度呢?
曉天沙啞的聲音講出的夢,更添幾許憂傷。
往昔,已去,物是,人非。
如梧桐枯葉,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曉天的嗓子有點疼,便停了停,在繼續講著這個美得讓人窒息的夢:“在夢里,涼雨喜歡倚著我的肩膀,坐在梧桐樹下,靜靜的看著梧桐葉慢慢落下。如枯蝶一般,旋轉,凌飛,落下。然后涼雨總會拿起相機,拍著著絕美的畫面。甜膩的笑容,只屬著我。在我的眼里,涼雨,便是絕美的畫面。”
“曉天……”安齊喚道。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這里的消毒水味道,還真是難聞。”曉天佯裝調皮的說。
“當然可以。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就精神了。暖洋洋的,還真是舒服。”安齊扶著曉天從病床上起來,眼睛看了看窗外充足的陽光。
“是啊,陽光還真是美好。”曉天從床上艱難的怕了起來。昨天晚上在沙灘上吹了一夜的冷風,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兩人緩慢的從病房向門外走去。不想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曉天……”
溫柔似水,清澈似水。
秋云……
這樣溫柔清澈的聲音,除了秋云,還有誰能擁有?!
曉天不敢相信,猛的一抬頭。一張微笑著的臉映入了眼簾。
曉天驚訝的喊出:“秋云!”
秋云!
安齊被曉天的話驚到了,原本小心看著地面上有沒有什么障礙物體的眼睛也快速的移了上來。一張精致如娃娃般的臉映入了安齊的眼中。
“秋云……”安齊的眼睛因為驚訝,睜得如銅鈴一般大小。惹得秋云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安齊,你還真是可愛。我又不是詐尸,你們用的著這么驚訝嗎?!”秋云似櫻花瓣小巧的嘴彎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眼睛因為笑而瞇成了兩個月牙兒。
“誰叫你當初就那樣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的消失了,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竟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那樣走掉了。”安齊立馬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其實,當初也并不是我想走的,我也是有苦衷的。”秋云眼中落下一絲無奈。
“什么苦衷?”曉天問道。
“這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等我以后,可以告訴你們了,我會告訴你們的。”秋云說完,便轉移了話題,“不過曉天,安齊。你們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都已經把我給忘記了呢。”
“怎么會忘記呢。”曉天說道。
“不過你也是的,怎么生病了呢。”秋云擔憂的說。
“沒有啦,只是小感冒。”剛說完,曉天便咳嗽了幾聲。
“還說是小感冒呢。也不注意點。”秋云拍了拍曉天的背,這一切落在了安齊的眼里,倒不是滋味。也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想到了涼雨。
曉天瞥見了秋云手上的保溫瓶,一看就是給病人帶的補食:“秋云,你怎么會在這里?還帶著保溫瓶,是來醫院看誰的嗎?”
“你猜啊。”秋云調皮地說。
“不說就算了。”安齊說道。這招非常有用。每次她想吊人胃口的時候,這樣說他才會主動吧事情說出來。
“好啦。我是來看曉天你的。”秋云把事情老是交代了。
“看我的?”曉天驚訝的說。
“是啊,我知道你生病了,所以就來看你嘛。這不,還給你煲了雞湯哦。”秋云把手中的保溫瓶往曉天的眼前搖了搖,一股子的雞湯鮮香味從小小的保溫瓶溢了出來。看來這樣香,這樣濃郁的香味,根本不能再小小的保溫瓶了棲身。
“蠻香的。”曉天微笑著說道。以他的性子,這著實不太正常。
“曉天,看你的樣子,怎么不高興嗎?”秋云一臉無知地問道。
“秋云,沒什么。”安齊朝著秋云眨巴眨巴眼,使了個眼色。秋云好像領略了意思,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是啊,沒什么啦。雞湯好像很香的樣子,我好想喝。”曉天佯裝饞的都要流口水了,但是在安齊的眼里,,讓人心疼的在滴血,“不過話說,你怎么會知道我生病了在醫院?”
秋云被這個問題問倒了。心里急得像火燒,臉上卻淡然。
“因為,我聽別人說的,說是你生病了,所以我就來了。”秋云找個了借口,想掩了過去,不想曉天不依不饒。
“啊?!安齊,你怎么到處說我生病的事情,多丟人啊。一個大男人生病了……不過秋云,你聽誰說道啊?!”
“這個,我聽曹造他們說的。呵呵。”秋云溫柔的笑了笑,心里卻慌了神。
千萬別被拆穿了!忘記查一下曹造他們是不是跟曉天的關系很好。不管了,先找個借口頂頂。
“原來是這樣啊,我跟曹造他們說了一下,他們就說出去了。真是不可靠!”安齊佯裝生氣地說。心里卻警戒了起來。
曉天暈倒了這也是自己因為放心不下曉天跟蹤者他才把他救回來的。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即使是蕭蕭他們,都絕口不提。只有林楓和涼雨他們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秋云剛回來,就知道曉天在這家醫院,這怎么會?難道是林楓和涼雨告訴他們的?這不可能……她才剛回來吧,怎么會這么巧認識林楓和涼雨。而且,她當年那樣不明不白的就走了,現在又這樣突然的回來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不要糾結我了。曉天都餓了。我們去外面喝吧!外面陽光很好的樣子。”秋云開心的笑著。眼睛卻有意無意的觀察著正在冥思的安齊。
難道,她猜到了什么?
“恩,好啊!”安齊應道,攙住了曉天。秋云也在另一側小心的攙住。
陽光果然充沛,都快發霉了的曉天經過太陽一曬,精神清爽了許多。
“出來走動走動,舒服多了吧。”安齊說道。
曉天輕輕點了點頭。
秋云拿出了一把勺子,遞給了曉天,說道:“趕緊吃吧,這個是我花了好久才頓好的。可不要浪費了我的心意。”
曉天接過了勺子,心里的苦水卻是不斷的涌上心頭。
涼雨,又是涼雨。
明明已經這么絕情了,自己為什么還要想著她?
要是眼前這個人是涼雨,那該多好。她就是一味藥,可以治愈我的傷。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心理上的傷疤,都可以痊愈。但是,她在哪里?正在跟林楓喝著咖啡,看著電影,享受著甜蜜的二人世界嗎?
"曉天,你在想什么?"秋云在曉天發呆的眼睛錢晃了晃手,“怎么喝湯喝著喝著還發呆了呢?!”秋云遞給了曉天一張餐巾紙。因為發呆,曉天不小心把湯灑在了衣服上。
曉天才反應過來。伸手向接秋云遞過來的餐巾紙,但是秋云卻手一收,說道:“算了吧,我來幫你。你總是迷迷糊糊的。不是挺聰明的嘛,怎么做事情還這么大馬哈呢。真不知道改那你怎么辦,”說著輕輕地替曉天拭去衣服上的湯汁。
“我在想,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你怎么會來到這里呢?”被秋云的這么一弄,曉天倒想起來了本來想問的問題。
安齊也一臉疑惑的看著秋云,看來,安齊也早就想要問了。
“我啊……我是聽別人說的。”秋云編了個理由。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消失了這么久,怎么又回來了?!”安齊也問道。
“怎么了?你們不歡迎我嗎?!”秋云做出一副有些桑心的表情。
“沒有。當然不是,我們只是問問而已。”安齊連忙解釋。
“好啦,跟你們開個小玩笑而已!”秋云說著把手上的紙巾放在了木椅上,“我突然很想回來,真的很想念你們。當初走了,是因為一些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只好跟著父母,去加拿大了。”
“原來是這樣……”秋云的解釋不但解開了曉天的心結,更是讓曉天松了一口氣。要不是因為秋云走了這件事情,曹造和劉準也不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了。現在好了,這兩人是再也沒有借口可以打起來了。鬧了這么久的別扭,也該是解了。
“曉天,你還要喝嗎?”秋云溫柔的問道。
頓時,安齊有種自己是愛迪生發明的很亮很亮的電燈泡的感覺。
“我還有點事情,現在又秋云照顧你,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去了。拜拜。”安齊看著秋云眼中的情愫,一樣都是女人,怎會不知道那是什么呢?只有對自己愛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眼神。
兩人都輕點了下頭,表示答應。
陽光刺得安齊的眼睛不由得米了起來。
涼雨……你明明一直那么喜歡曉天,為什么就這么短短的幾天時間,就變了這么多。明明在放假前,還是那么和諧。為什么就過了那么一天,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關系,都變了呢?
秋云回來了,那個傳說中的人回來了。曉天既然小時候就喜歡這秋云,那么現在呢?現在是否也愛著秋云,就像是小時候那樣呢?難道我們真的要這樣,各奔東西。
那蕭蕭,你對我的感情,又是怎么樣的呢?你是不是還難以忘記涼雨,心里小的再也擠不下另一個人了。
越想心里越亂,越亂心情就越難以平復。
安齊深吸了一口氣,甩了甩快要炸了的腦袋,繼續向前走去。
“好了,曉天,衣服上的雞湯把衣服都弄臟了。我待會兒幫你去洗了吧。”秋云溫柔的說。仿佛是曉天的女朋友一般。旁邊來來往往經過曉天和秋云身邊的人,都紛紛錯以為他們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情侶,看著女生這樣的溫柔,他們心里不禁都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曉天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感覺,笑著回答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秋云眼中的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你就這么討厭我嗎?”秋云冒出了一句無厘頭的話。
“沒!怎么會呢!我怎么會討厭你呢!秋云,你別誤會了……我只是怕你累了。又是冬天的,你不冷嗎?”曉天急忙解釋。
“不會的。因為,為自己喜歡的人洗衣服,我會感到很幸福。”秋云低著頭,粉撲撲的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
“咳咳咳!”曉天被正喝著的雞湯給嗆著了,“你說什么??”
“你不是聽到了嗎?”
“秋云,你不會說真的吧?”曉天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波瀾。故作平靜地說。
“真的……曉天,我小時候就很喜歡你,只是,礙于曹造他們,所以才沒有說。后來因為某些原因,就離開了你們,我真的很舍不得!但是沒有辦法,我怕你們會傷心,會舍不得我,所以我才會不打招呼就這樣離開了,這幾年來,我一直都想念著你們,想念著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我現在回來了,你不是說會娶我的嗎?這個承諾,保質期過了嗎?”秋云鼓起勇氣,把憋在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秋云……”看著秋云真誠而又期待的眼神,曉天有些不忍心去拒絕。
“曉天,你說吧,我不會難過的。”秋云努力扯起一個笑容,倒是讓曉天更難開口了。
“秋云。我……我……”曉天支支吾吾,秋云就那樣怔怔的看著曉天,等待著那個答案,“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沒想到,竟然會拒絕我。
還在想著涼雨嗎?我哪里比不上他!論身材,家世,臉蛋,成績,還有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哪一點比不上他?
“為什么。”秋云眼眶有些發熱,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對不起,秋云,誓約,因為那時年少無知,以為那就是喜歡你,可是現在才發現,我喜歡的別人,我的心已經裝不下了。雖然,我喜歡的那個人,或許再也不會跟我有什么關系了。”又一次的撕開了傷口,鮮血不停的流了出來。混合著塵土,酸酸的,咸咸的,苦苦的,痛徹心扉了后就是麻木的。這就是心酸的感覺。
“是涼雨嗎?”秋云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怎么會知道……”
“呵呵,你們的愛情,我已經聽說過了。聽說那個女生,長的很像我呢。”秋云話里有話,滿心期待地等待著曉天的回答。
“是啊,跟你長得是蠻像的。但是,她也有他獨特的美麗。”
“獨特的美麗?”
是啊。她總是靜靜的,灼烈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都會被化為水。她很缺乏安全感,讓人不由得想去擁抱她。她的外表有些冷漠,對別人總是愛理不理的,但是對我們這些……朋友,還是很好的。她很堅強,堅強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讓人想要去幫她,去愛護她……“秋云看著曉天說起涼雨時幸福的表情,心里的火便難以平息。
涼雨……涼雨……都是涼雨。她有什么好的?一擊即破。我哪一點不如她了!”可是曉天,我們在一起十二年了。我對你的感情,不會比她對你的感情少,甚至還要多!“秋云打斷了曉天的話。”可是,那只是友誼。秋云,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對不起了。“曉天垂下了眼簾,本就因為生病蒼白的臉,現在顯得更加地蒼涼。
秋云想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點過了,立馬換上了一副溫柔的笑容:”曉天,對不起,是我太急了。讓你為難了。我只是因為太喜歡你了……不說了,雞湯都要冷了。快喝雞湯把。“涼雨把雞湯端給了曉天,溫柔的用勺子舀起一勺,輕輕的吹了吹,然后喂給曉天。”不了。“曉天想要接過勺子,畢竟這樣是在是不太好。好像情侶一般,這動作實在是太曖昧。”曉天……“秋云眼里的落寞看的曉天于心不忍。”秋云,我只是想說,可能會有點燙吧。你在吹吹。“曉天口是心非的說。”恩恩!“聽到了曉天心軟的說辭,秋云又輕柔地吹了吹,雞湯上金燦燦的油光被吹開,就連在一起,金燦燦的雞湯上被吹起一陣漣漪。”諾……“秋云把吹好的溫度恰當的雞湯喂給了曉天。
曉天張開了嘴,一口喝光了。”砰“
一束百合就這樣落在了地上,與地上的落葉相擁。
沙沙的聲音讓曉天轉過了頭去,但是卻沒有看到人,只有一束百合落在地上。
涼雨!
曉天的第一反應就是涼雨。
難道是涼雨來看自己了?她放心不下我,她的心里還是有我的。”剛剛有個男的在樹后,然后一下子就跑了,花都不要了,真可惜。這么好的一束花。“秋云看著曉陷入了冥思,立馬吧她拉了回來。
剛剛扼殺在搖籃里的感情,絕對不可以在重新燃起!
男人……
不是涼雨……
曉天的心里一陣失落。
“曉天,來喝。”秋云又把一勺雞湯喂給了曉天。
美麗的陽光下,好一對“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