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長興街熱鬧非凡,和白天不可相比。車水馬龍,人山人海,燈光閃爍著點綴夜空。星星看到璀璨的燈光,羞得躲在了云后,不肯揭開面紗。
找了良久,才找到了在人山人海中翹首以盼的林楓。
幾乎在同時林楓看到了正看著自己的涼雨,灼熱的目光看的涼雨有些羞澀。
“小雨!我在這兒!”林楓焦急尋找的目光落在了小雨的身上,頓時化為了柔柔的水。
林楓和涼雨同時向對方走去。穿過了人海茫茫,終于來到了對方的身邊。
“好多人啊!我帶你去玩兒!”林楓抓住了涼雨冰涼的手,溫暖頓時包裹了涼雨,混合著些許的香皂清香。
林楓拉著涼雨,穿過了一道道的人墻,來到了一個個的小吃攤。幾乎每個小吃攤,林楓都要去逛一逛,然后買給涼雨吃。起初,涼雨的肚子是空著的,自然欣喜,吃著手里源源不斷的小吃。但是到后來,涼雨的肚子實在是被填滿了,已經被撐開25倍,胃的極限了。“小雨,臭豆腐吃嗎?很好吃的!”說著,林楓又想掏腰包,買下兩碗,塞給涼雨。
“不了!我實在是吃不下去了。胃都要撐破了。”涼雨摸了摸有些微凸的肚子,表示真的吃不下了,已經快要撐破了。
“那好吧。那我們……去哪里好呢?”韓霖冥思。
“海。”涼雨輕吐一字。
是啊,怎么沒想到呢?海!情侶必逛之地。但是……“小雨,海邊有點冷,風很大,要不……”林楓怕小雨的身子受不了,冷風一吹,第二天不久感冒了?
“不,我要去。”涼雨不等林楓說完就打斷了他。海,是宣泄的最好場所。因為海,是胸懷最寬廣的人。不管是怎樣的事物,它都能夠包容。潮起潮落,它見證了多少的事物變遷,物是人非,接受了多少的宣泄。它不會嘲笑任何人的懦弱,也不會跟你講所謂的哲理。它就那樣靜靜地,靜靜的聽你敘說你的故事,即使你是用一種最不雅的方式——吼。它也欣然接受。它不會打擾你,只會當一個最好的聆聽者。只待你發泄晚畢,它還是會那樣風輕云淡地注視著你。讓你感覺到:其實,你不過是茫茫塵埃中的一粒,不過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你的那些引以煩惱的事物,真的值得你那么在乎嗎?誰,又離不開誰?誰,又是誰的誰?
漫步在海邊,帶著獨特的海水咸咸的味道的海風,輕撫過涼雨的青絲和臉頰,帶著刺骨的寒冷。但是涼雨卻格外享受著著如利刀般地寒風劃過臉頰的感覺。這種刺刺的疼痛,卻緩解了心的疼痛。身體多疼一點,心就少疼一點。
林楓看著涼雨瘦弱的身軀在呼呼的寒風中毅然的前進著,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心疼。他跟上了涼雨的腳步,脫下了自己風衣,披在了涼雨的身上。
涼雨轉過頭來,用手把衣服褪下:“不用了,你也會冷。”涼雨的眸在只有些許微弱燈光的黑夜,顯得異常明亮。
“我是男子漢,怕什么冷。倒是你,感冒了可怎么好。”林楓倔強的把一副披在了涼雨的身上。而這句話卻不由得讓涼雨聯想到了那日元旦盛會后是事情。
那夜,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盈白色的月光悄悄灑在地上,草叢里傳來蟋蟀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氣里,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你霸道地牽著我的手,離開。對我說:“有我在,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一臉的莊重之色,略帶稚嫩的臉龐此時也顯得剛毅起來。
我就這樣沉陷入你的甜言蜜語。
你輕喚我,雨。我嬌羞地低著頭,等著你的唇,攫奪我的吻。借著黑暗的環境你微微俯下身來蜻蜓點水般的在我的唇上輕啄了一口。就這樣輕輕一啄,我的心便從此屬了你。
冷風,吹著。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心細的發現了我著一輕微的動作,立馬脫下了身上的大衣,為我穿上。你說:“沒事,我一個男人受點冷不算什么,要是你在感冒發燒我可不允許!”我看著你亮如星辰的眸,竟沉淪了。
你用手勾了我的青絲把玩。慢慢覆上我的后腦勺,然后輕輕將我擁入懷中。你的懷抱,是我今生最難忘,最難舍棄的溫暖。
往昔的那些甜蜜回憶,你,不記得了嗎?既然你都不記得了,我為何還要死守著這一片田地。我,愛的是你,但是你戀的真的是我嗎?還是,那個消失不見的,秋云……
“怎么了?”林楓走在涼雨的身邊,明顯感覺到涼雨的力不從心。
“啊!哦……沒什么。”涼雨被林楓的輕喚從甜蜜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你,實在想曉天嗎?”林楓沒想到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但是想要后悔已經來不及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沒想到林楓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涼雨怔了怔,微笑著“恩”了一聲。
這一笑,更像是一種自嘲。在黑夜和無際的大海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地凄美。
林楓沒想到,涼雨竟然這樣輕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有狡辯,沒有掩飾,有的只是無奈和無盡的憂傷。
“雨,我喜歡你——請你忘記曉天——”林楓雙手做喇叭狀,朝著大海奮力一喊。這喊聲在廣袤的大海中徘徊,直至消失不見。然后對著涼雨莞爾一笑。
涼雨望著林楓,心領神會地也跟著他雙手做喇叭狀,朝著大海奮力的喊道:“曉天——我一定要忘記你——我一定會忘記你的——”
是啊,我一定會忘記你的。你的音容笑貌,你的頑劣可愛,終究會在我的記憶中隨著時間而淡去。曉天,我會忘記你的,一定會!
“你,真的要忘記我嗎?”曉天突然出現在涼雨的面前。著實讓兩人下了一跳。涼雨驚訝于曉天是怎么找到他的,但是更多是的害怕,莫名的害怕。剛剛對著大海喊的話,他都聽到了……是啊,既然聽到了,涼雨,別害怕了,挺起胸膛,理直氣壯的跟他說:“我要忘記你!”但是看到曉天痛苦而悲傷的目光,涼雨猶豫了。他不忍心傷害曉天。當初,是曉天給了自己太多的溫暖。是他的陽光融化了自己心靈的冰川。但是,又是誰傷害了自己?把自己傷害的體無完膚?想到這些,涼雨還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道:“對,我,要把你從我的記憶里磨掉。永遠的抹掉。”說完,涼雨眼中的淚水滴落,滴在無聲的黑夜。
“雨,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怎么可能會這樣對我呢?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嗎?”曉天有些激動,幾乎是用吼的。他抓住了涼雨的肩膀,來回的搖動著。仿佛要把沉默的涼雨搖醒,然后告訴他,剛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曉天,你弄疼我了。”涼雨被抓的有些吃痛。一旁的林楓看不下去了,一把推開了出于瘋狂狀態的曉天:“你難道沒有聽到雨說你弄疼她了嗎?”
“管你何事。”曉天陽光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冰冷。這冰冷,足以冰凍入心。
“我是雨的男朋友。”林楓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占有欲。
“你是雨的男朋友?笑話。”曉天冷哼一聲,惹得林楓想要揮拳打去。
“他的確是我的男朋友。”涼雨適時的說道。曉天冰冷的目光轉為了憂傷。一種從沒在曉天身上出現過的憂傷,溫柔脆弱的讓人不敢觸摸。
“安齊說的,竟是真的。可是為什么。我跟西芹,真的什么都沒有。”曉天解釋著。
涼雨冷笑了一聲:“呵。曉天,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作秋云的影子,但是對不起,我不喜歡。而你喜歡的,也不是我,是秋云。”涼雨終于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但是為什么,心里反而更加沉重了。
“秋云……你怎么會知道秋云的名字?”小天不解。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你就不用管了。”涼雨在黑暗中,似是面無表情,但是淚卻不聽使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落下,落進了黑色的沙中,就像一個黑色的漩渦一般,瞬間被吸了進去,不留痕跡。
曉天這才恍然大悟。涼雨生氣地原因,原是因為她。但是,只有天明白曉天對涼雨的感情,是那么地純粹。那是一種特殊的專屬,專屬于涼雨。雖然涼雨跟秋云確實有一二分的相似,但是曉天真正愛上的是最純粹的涼雨,而不是秋云的影子……
“涼雨,我想你是誤會了。你是在吃秋云的醋嗎?我……”曉天覺得有些好笑,這丫頭竟然吃了秋云的醋。秋云明明都消失那么久了,也不可能再遇到了,這丫頭,吃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醋啊。于是曉天急于解釋,卻不想涼雨痛苦的把頭轉了過去,決然的打斷了小天:“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我已經決定了要忘記你,我已經不愛你了。我現在的男朋友是林楓。林楓,我們走。”說著,牽起了林楓的手,擦過了曉天的肩膀,向前方微微的熹光走去。曉天轉身拉住了涼雨冰冷的手,說道:“涼雨,你真的誤會了。我喜歡的,只是你,純粹的你。”
林楓沉默了這么久,再也忍不住了。握緊了拳頭,“砰”的一聲砸在了曉天的臉上,砸在了涼雨的心頭。很痛,為什么比被打還要痛?涼雨沒有轉過頭,他強迫著自己不要轉過頭。她怕一轉身,眼淚又會不爭氣的落下,身體又會不爭氣的被曉天去擁抱摔在了地上的曉天,心又會不爭氣的被曉天所攫奪。
曉天看著涼雨絕情的背影,心兀自沉了。你就這樣絕情嗎?竟連一絲絲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林楓的拳頭很硬,打在了我的身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你只當聽不見嗎?還是你根本就,無所謂于我的痛與不痛。
“你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我不相信,你一定還是愛著我的!”曉天從沙灘上艱難的爬了起來,用沾滿了沙土的手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絲。
“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根本就不愛你,以前,我愛的是蕭蕭,現在我愛著林楓,你,不過是個可悲的替代品罷了!”涼雨自己都不敢自己竟然說出了這樣絕情到底的話,這樣的話語,無疑像是一塊塊的冰雹,重重地砸向曉天。
“涼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訴我,我們一起度過。求求你,不要這樣殘酷地對待我……我知道你還是愛著我的!”曉天不想相信涼雨的話語,這樣冰冷到極點的話,真的是涼雨說的嗎?曾經的她雖然性格孤傲,冷漠,但是從不會說出這樣傷人,更不會說出這樣傷害人的話。
涼雨沉默的低著頭,然后突然用雙手抱住了林楓的頭。玫瑰花瓣似的唇,輕覆上了林楓的唇。林楓被這一舉動驚住了。身體頓時僵住了。要知道,一個男生竟然被一個女生給強吻了,這擱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淡定的。
很久,很久,對于涼雨和曉天來說,這短短的十幾秒,太久了。如同一個世紀一般。
“相信了嗎?我,不愛你。”涼雨勾住了林楓的臂膀,這一個又一個舉動,就像是晴天霹靂,劈在了曉天的身上。
曉天怔了怔,輕啟朱唇,卻字字重如泰山:“希、望、你、幸、福、”
涼雨笑了,含著淚笑了。他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林楓的臂膀,緊緊的抓著,慢慢轉過了身。涼雨不敢,不敢回頭看曉天的眼神,她怕如果陷下去,便再也沒有勇氣拔出來。這樣,只會讓自己和曉天,都更加地受傷罷了。
“我會的。”涼雨牽著林楓的手,走了。留下了,只是漸行漸遠的身影,還有無盡的回憶。
“希望你,幸福。”曉天眼一黑,倒在了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