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
雖然還處于盛夏季節(jié),一出門就一身汗,但毫不妨礙有些人出行的熱情。
山城縣這個不大的小火車站有些人滿為患。
因為這是每年大學(xué)生的上學(xué)潮。
出行的大部分都是提著行李準備去入學(xué)的準大學(xué)生,以及陪同他們一起去往外地的父母。
畢竟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可能對于其中有些人來說,這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到市里,甚至有的人連縣城都沒出過,一下子跑這么遠,父母也不是很放心。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走,往后余生,可能跟家鄉(xiāng)的聯(lián)系也就只剩下過年了。
大多人身處其中可能都對這個生活的轉(zhuǎn)變節(jié)點毫無察覺,只有等到若干年之后才會突然醒悟,原來自己和家鄉(xiāng)朝夕相處的緊密聯(lián)系從上大學(xué)的那一天就開始斷了。
在靠近火車站便利店的一排長椅上,坐著一個戴著白色運動帽,身著休閑褲,身材高挑,氣質(zhì)出眾的少女,吸引來來來往往大部分人的目光。
也讓此時正在車站的部分同齡女生紛紛感嘆,同樣是爹媽生的,怎么差距這么大?
林語棠坐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候車室里,渾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成了行人注目的焦點。
只是低著頭,有些失望的小聲的說著:“騙子,大騙子。”
直到身旁的孫玉慧走上前問道:“棠棠,你在嘀咕什么呢?”
林語棠抬起頭回過神:“沒什么媽,就是在想還有什么忘記帶了,這不馬上就要上車了。”
孫玉慧抬頭看了看車站的時間表,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列車馬上就要進站了。
“現(xiàn)在想到也來不及了啊,來回一趟起碼半個小時。”
看著林語棠默不作聲,孫玉慧又勸道:“行了,真要有什么忘記帶的,到時候你爸回來讓他給你寄過去。”
聽到孫玉慧提到林中書林語棠突然問道:“我爸呢?”
孫玉慧沒好氣的朝著一個方向努了努嘴說道:“走哪都不忘記自己的工作,活該長白頭發(fā)。”
林語棠朝著母親努嘴的方向看去。
發(fā)現(xiàn)父親站在在一家便利店門口,此時正指著店面門口的垃圾桶,垃圾桶里堆滿了吃完的泡面盒煙盒以及各種垃圾,已經(jīng)快要漫出來了都沒人收拾。
林中書朝著身旁一身車站工作裝的工作人員說道:“垃圾要注意及時清理,這么熱的天招蒼蠅也就算了,主要是異味,我剛進來隔著那么遠都聞到了,我們這些住在城里等到快發(fā)車才過來的人也就算了,那些住在鄉(xiāng)底下的怕耽誤時間誤了事,打早就趕來的,在這里一呆就是一個上午,試問這樣的環(huán)境讓乘客怎么能待的下去?”
“還有我剛觀察了車站里面到處都有人在抽煙,也沒看到咱們有工作人員在管,這不可行,雖然我也抽煙,但怎么也得考慮考慮那些不抽煙的同志吧,再說車站里不是也有吸煙區(qū)的嗎?”
“車站是我們山城縣的一張名片,也是外地人到這里對我們山城縣的第一印象,可不能馬虎。”
“按理來說咱們山城縣火車站總共就這么大點的地方,應(yīng)該很好管理的啊,孫站長。”
被稱作孫站長的啤酒肚中年男子連忙解釋道:“平常倒沒這么麻煩,只是這兩天正好趕上大學(xué)生開學(xué),突然涌進來這么多人,一時有些忙不過來。”
他表示也很冤:“抽煙的也有人在管,但是沒人聽啊。”
“是沒人聽還是沒人管?我們工作人員的態(tài)度就很有問題,剛剛進站的時候我去前臺問路,要不是被人認出我又聯(lián)系到你,根本就沒人理我,可見我們車站對工作人員管理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自己人都管不好,怎么去管其他人?”
看到孫站長還想找理由推卸責任,林中書義正詞嚴道:“至于你說的碰到大學(xué)開學(xué),這更不是理由,這些都是你們應(yīng)該提前做好的功課,早就該提前想到了,難道說我們山城縣只有今年才出大學(xué)生嗎?”
看到林中書嚴肅了起來,孫站長立馬把頭低了下來:“是是,林縣長說的對,確實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我等下就去開個會說一下這個事,讓大家務(wù)必按照您的要求去落實。”
林中書皺了皺眉頭糾正道:“不是我的要求,是老百姓的需要,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孫站長裝作明白過來訕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對,瞧我這覺悟,以后還要向您多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林中書見多了這種油嘴滑舌的人,一追究問題就是這個理由那個理由,反正問題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林中書也知道自己的批評也只管的了一時,時間長了車站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這年頭大部分火車站也都是這個德行,臟亂差是普遍存在的事實,不說山城縣,就算是有些大城市的大火車站也都是這樣,甚至尤有甚之,眾人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哪有人會去注意。
林中書轉(zhuǎn)身朝著孫站長說道:“行了,該忙你的忙你的去吧,不用跟著我,我今天特意請了假陪我女兒去京城的,本就不是公事,只是希望我下次公事的時候,這里能有所改變。”
剛走到孫玉慧和林語棠母女面前,林中書就聽到孫玉慧埋怨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要去干什么,心里就沒點數(shù)?”
林中書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喝了一口茶葉水回道:“又不耽誤事。”
沒想到孫玉慧對于林中書的不在意反而惱了:“一天到晚走哪都是工作工作的,我當年怎么會嫁給你這種人,我算是明白了,你對這個家的最大貢獻就是給了我棠棠這么一個閨女。”
“說的好像棠棠不是我養(yǎng)大的一樣。”林中書回道。
“你還真別提這,一提我就來氣,當年我要撫養(yǎng)權(quán)的時候,你死活不給,要到了又沒那個時間關(guān)心,棠棠小時候多可憐……”
“好了媽,你兩能別吵了嗎?能不能讓我消停會。”
林語棠煩得不行,本來就心情不好。
聽到林語棠的喊話孫玉慧和林中書面面相覷,都不敢再講話了,林語棠一直是個很聽話乖巧的女兒,很難見到對他兩發(fā)脾氣。
除非心里有什么事。
直到林語棠的電話響起,才打破這短暫的平靜。
林語棠看著陌生的號碼皺著眉頭接起了電話:“喂,哪位?”
“是我,江致遠。”
“是你啊。”
雖然不知道電話對面的是誰,但孫玉慧和林中書卻陡然發(fā)現(xiàn),接到這個電話之后,林語棠下意識的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