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麗已收拾得停當利落,竟然破天荒站在了傾醉閣的門口,霽顏就跟一朵盛開的鮮花似的,忽然間她的余光有意無意地瞟向街對面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這些人嚇得都縮了脖趕緊轉頭不敢再看,只有齊齊鳴依舊冷淡地斜靠在墻壁上懷里抱著那口大寶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夕陽下將長街上的幾個人影兒拖得老長,司馬修閣和白衣公子走在最前方,后面那五個人虎視眈眈地跟在他們身后,齊齊鳴走在最后頭。
司馬修閣小聲地對白衣公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兒,怎么會惹來一群狼來跟在身后,現在狼多肉少,難道你不怕會被這群惡心狼給活活得撕碎嗎?”
白衣公子故意逗他,瞟了他一眼后說道:”我是什么人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官府的捕頭,范知縣面前紅人,司馬修閣!難道我堂堂的大捕頭還會在乎這些人跟蹤嗎,這要是給傳了出去我日后還要怎么在城里面混。他們要是要跟著就讓他們跟著去,他們要殺我,就決不會再讓別的人來殺掉我,若是我被別的人給追殺,他們反過來還要來保護我,我反倒是免費雇了幾個不要錢的保鏢,這樣錢沒有花,生命安全又都能得到了保障,何樂而不為呢?”看他的樣子不但不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擔心,反而是好像是得了很大的便宜,真是好不得意。
司馬修閣橫了他一眼,將額頭上淌下來的豆大般的汗珠用大手猛地那么地用力一抹,將背也給駝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跟我說實話,我都當場說了,我才是真正的司馬修閣,直到現在你還想假借我的名號,是不是怕后面的那群狼把你給撕成碎塊?”
說完這話他竟然捂著大嘴巴子偷偷地笑起來,白衣公子見到司馬修閣竟然敢嘲笑自己,頓時有些惱火,將紙扇一攏狠狠地自司馬修閣的腦袋上猛地一敲,司馬修閣痛得差一點兒跳起來,掄起拳頭大吼道:“你這是在做什么,為什么要動手打我?”
白衣公子卻很是平靜地站在原地,是負背著雙手,冷冷地道:“司馬修閣,我勸你還是不要輕易動我,否則你看到我身后的那五匹狼了嗎,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毫毛,他們定會第一個撲上來將你給撕碎,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司馬修閣恨恨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些餓狼盯的是你,要撕成碎塊的也是你,現在沒有動手只不過是沒有找到何適的機會而已,只要我一動手就會讓你露出很大的破綻,剛好讓他們逮到機會,等于是幫了他們的大忙,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撲上來將我給撕碎,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錯!”白衣公子大聲地否決了他“從你方才話來看我可以斷定只要你的左腳再往前邁出一小步,那么你可真的要滑天下之大稽了?!?
司馬修閣眼睛又是一橫,掐著粗腰,聲音也發粗喝道:“這話怎么說?”
白衣公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這五指山,這五指山要殺一個獵物的時候都會在這個獵物的周圍劃出一個界限出來。這就表示這個獵物,這個地界都屬于他們的,但凡有其他的獵手敢踏入他們屬于的地界,敢碰屬于他們的獵物,那么他們就會先放棄追殺這個獵物,將那個闖入他們地界的獵人給除掉,之后再去追蹤逃跑的獵物?!?
聽到這兒司馬修閣早已是汗落如雨,他一邊偷偷地瞄著身后的五個人一邊不停地擦著頭上冒出的顆顆豆大的汗珠,渾身上下漸漸開始發起抖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看樣子自己真的是太有自信了,差一點兒就釀成大錯害了自己的性命,別看自己身材魁梧,肋下還有柄削鐵如泥的大刀,可是即便自己渾身都是鐵,又能夠擰幾顆釘,這五指山在江湖上的名號隨便殺個人就跟掐死只蚊子一樣簡單容易,根本不能夠小看。
司馬修閣眼珠子猛地一轉,頓時靈光一現他又憶起個人來,正是那個名叫齊齊鳴的劍客,這個小子表面上看似很冷漠,可實際上他的心卻是最軟的,司馬修閣自然是最了解這種人,外硬內軟的人只要直捅他的柔軟處,即便他的外殼再堅硬早晚也有堅持不住的時候,只要是自己揪住這一點兒不放,那么即使是這小子再能折騰也休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也只能夠在自已的牚心里胡亂蹦達,任憑自己來差遣。
司馬修閣是越想越美,他摸著自己腮上的硬須子,想著該怎么找出縫隙捅齊齊鳴的軟肋,只要捅到軟肋,他就可以為自己所利用。別看這小子人長得雖斯文,可武功卻不弱,由其是他手中的劍是好聲厲害,劍無虛發,殺這五個人簡直就跟玩似的。只要除掉這五匹狼的隱患,自己被堵上的心口就可以放寬了。
司馬修閣是瞇著眼輕輕地長吁了一口氣,扭過身子,他的眼立即就瞪圓了,他的腦袋四下晃動,口中大叫道:“人呢,人怎么會沒有了?”
白衣公子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什么人?”
司馬修閣用手指著巷口顫聲道:“自然是齊齊鳴,我方才還看他在后面跟著,怎么這會兒就不見了,莫非…“
白衣公子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么,這小子本來就很神秘,你沒有看到他一副很冷漠樣子嗎,這根本就是在裝酷,喜歡裝酷的人通常都有點兒神龍見首不見尾,你…”
他話未說完,只聽耳邊發出“咕咚”一聲,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便瞧見癱軟在地的司馬修閣。
此時他人已是面罩死灰,目光空洞呆滯,四肢僵硬,就跟個死人似的,看到他這個樣子白衣公子立即就明白了,他不禁微微地彎下腰來自司馬修閣的耳門子嘀咕了幾句。
就見司馬修閣的眼珠子開始慢慢地轉動了,四肢也不僵了,稍微活動了幾下竟能從地上站起來,不過他的神色還是很難看,很是不甘心地回頭望了那么一眼,這才低下他那顆大好頭顱默默地由白衣公子給扶著往前走著,他就想:看樣子我只能夠接受這小子的見意要和他合作一起想辦法擺脫身后的五匹餓狼。
猛然間就見這白衣公子將手中的扇子往后一揮動,怎么就這么神,這普通的扇子當中竟然會藏有石灰,他就將這片石灰投向了那五個人的門面上。
這五個人顯然沒有防備立即被石灰迷了眼,他們一邊急忙揉著眼一邊往前沖,可是等到石灰落盡,再一看四下已無人影兒,氣得這五人是連連跺腳,大呼上當,他們正準備往回走就見不遠處出現地上多出了一道人影兒,大拇指洪明錐是大喝一聲:“什么人在此,出來!”
這個人慢慢地從墻壁當中走了出來,洪明錐眼睛立即瞪圓了,不由得道:“原來是你!”
再說司馬修閣正看得兩眼發呆時,忽然間他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人給牽扯住了,緊跟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就漸漸變輕了,等到腳能夠落地上時再一看他人已在街頭的小攤邊上站著。
那個白衣公子坐在其中的一張桌前叫來一碗餛飩吃得正香,司馬修閣早上本就沒吃什么東西,現在正值晌午他早已是饑腸隆隆,又聞到這餛飩的肉香哪兒里還忍得住,趕緊也管老板要了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坐在白衣公子的鄰桌埋頭吃起來,等到他吃飽了一抹嘴再抬頭一看不由得傻了眼了,領桌早已無人,那老板正彎著腰在那抹桌子呢,司馬修閣立即起身問道:“老板,方才那位在這桌吃餛飩的白衣公子上哪兒去了?”
老板抬起頭用手一指道:“人已經走了,就往那個方向離開的?!?
司馬修閣順著他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不遠處的有道白影兒晃動,他立即丟了錠銀子追了上去,等他到了那道白影兒的近前就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動,用力地往那道白影兒的肩頭一拍。
那道白影兒不由得頓住腳回過頭來,司馬修閣又傻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那白衣公子而是一個面色黝黑的健漢,司馬修閣氣得臉色發青,上前一把將這個人的胸脯給抓住了,眼睛也跟著瞪得滾圓了,厲聲喝道:“我問你,你怎么會穿著這件白衣,那位和你換衣服的公子到哪兒去了?”
這個黝黑的健漢這會兒早已嚇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栗,嘴唇發抖著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他…他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和他了衣服,穿著我的那身破舊的灰衣沿著那條崎嶇小路走了?!?
司馬修閣將頭往崎嶇小路方向一扭,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通往山上的,不過現在天已晚再去追的話,他又唯恐會迷失了道路和方向,所以他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回頭又瞪了這個人一會兒這才松手大步朝衙門走去。
他是這么打算的,既然白衣公子故意地甩脫自己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自己若是執意追上去反而會遭遇很大的不幸,所以上哪兒都不如去衙門安全,至少還有一群狗會跟在自己的身后不停地搖著尾巴保護自己,雖然狗不及狼兇狠,但是一匹狼終究敵不過群狗的。
想著司馬修閣這才感到稍許的欣慰,腳下的步伐也似乎變得輕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馬修閣心理的作用,他自信滿滿地繼續這樣想著這群狗看來也不是白養的,關鍵的時候也還是能派上些用場的。
果不其然司馬修閣是剛剛一回到衙門里,立即便有手下恬著臉厚著臉皮,低頭哈腰地湊上前為歐陽修闖遞水送茶,又投了一塊熱毛巾給歐陽修闖擦臉,拿來把蒲扇給司馬修閣扇風,這下可把司馬修閣伺候得這個美,很快就將這兩日的不快拋到腦后最后鉆進了被窩里進入了夢鄉。
白衣公子躺倒在洞中的稻草上翹著二郎腿,口中叼著根稻草,手枕在腦后半瞇著眼睛,想著的自然全都是自己的心思,忽然間洞外刮來一陣冷風拂過他的面頰,他不由得睜眼一看,見洞口處不知在何時居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兒。
白衣公子一見到這道人影兒先是猛然一驚隨后卻又很快地躺了下來,就好像是什么事兒都沒有發生,依舊悠閑地嚼著根稻草,口中冷聲說道:“你終于是來了,我已經等了你老半天了?!?
洞口處的那道人影緩緩地向前移近,等到移到白衣公子的跟前,這才冷冷地直盯著他,半晌才發出聲音來,竟是顯得異常地冷漠,道:“我來晚了,半路遇到點兒事不得不做些處理,雖然有些麻煩得很,但總算是給解決掉了,結果不想竟然耽誤了不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