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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葉兒正綠
“伊蓋是眾神的伊蓋。”
——《伊蓋神庭》
南國的夏季,四五點(diǎn)鐘的太陽斜掛在空中,完全沒有要落山的樣子。
水岸小區(qū)前的大道上,風(fēng)吹過,路兩旁隨處可見綠油油的銀杏葉簌簌直響。
水岸小區(qū)是上世紀(jì)八十年落成的老住宅區(qū),馬路上少了許多車來車往,有許多準(zhǔn)備散步的老人。
趙種踢踏著拖鞋,手里提著塑料袋往小區(qū)走去,袋子里時(shí)不時(shí)傳來金屬易拉罐撞擊的聲音。
“這些個銀杏到了秋天得有多好看。”
趙種抬頭呢喃了一聲,扶了扶眼鏡繼續(xù)往前走。
半空中一抹中青外黃的云氣一閃而逝。
…………
趙種取出鑰匙開門進(jìn)屋,門邊兒放著一個打開來的包裹。
他抬眼望向客廳。
一個穿著風(fēng)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fā)上,嘴里叼著點(diǎn)燃的煙卷。
趙種皺著眉頭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夏風(fēng)將屋子里的煙氣一掃而空。
“我老婆懷孕了,禁止吸煙。”
中年男子笑了笑,把燃著的火星子捻了。
“你這幾個月搬一次家,找你可真不容易。”
“那不還是被你找到了?我的佘老板!”
中年男子站起身來,油膩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趙老弟這個態(tài)度,可不像在跟老板說話?”
趙種不耐的情緒寫了滿臉,躲過中年男子的熱忱坐到另一邊的沙發(fā)上。
中年男子熟知趙種的脾氣,眼看趙種從袋子里拿出一罐可樂自顧自喝了起來,也不尷尬,又坐回了沙發(fā)。
“快要當(dāng)?shù)耍细缦裙材憷玻@次來也沒帶什么禮物,這樣,這次的生意,我們四六開,算是我的禮物,怎么樣?”
“差不多行了吧,不摳還是你老狐貍么?先說說什么事兒吧。”
眼前這油膩膩的家伙叫佘豐,南國民間組織“信法會”的成員,是民間奇詭事件的牽頭人,幫助聯(lián)絡(luò)甄選合適的修士,跟趙種有了四五年的來往,在趙種看來是完完全全的鐵公雞,至于為什么趙種愿意跟這種人來往,原因很簡單,佘豐手里往往都是一些大客戶,雖然分得的利潤占比被壓下去許多,但也足夠填飽趙種的胃口。再一個,趙種所看重的不是物質(zhì)財(cái)富,而是別有他求。這也是佘豐喜歡找他的原因,分錢不貪心,其他的佘豐都不是很在乎,至于趙種有沒有真功夫,佘豐還不至于為了多分錢而做出牽兔攆狗的傻事,幾十年的老信爺,招牌不能砸!
佘豐笑得眼睛快沒了:“趙老弟懂我!這光說也沒個熱菜……”
“你說不說?不說滾蛋。”
“別,好幾年交情了,別這么絕情嘛。”
佘豐一邊說著,一邊利索的從身旁盒子里端出一盤花生米幾個涼菜,又變戲法似的從風(fēng)衣里掏出一瓶酒。
瓶蓋開封,趙種吸了吸鼻子,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弟媳不出來一起吃點(diǎn)?”
“你怎么搞的,都說了現(xiàn)在養(yǎng)胎呢!”
“對不住對不住,那趙老弟可聞出了這酒的來頭?”
趙種拿起筷子吃了夾涼菜,皺了皺眉說道:“‘北鹿山’,猴兒酒。”
佘豐拿出兩個三錢的杯子滿上,說道:
“要不說趙老弟牛呢,光用聞就知道了。我們這些靠神神鬼鬼吃飯的信爺里,傳得最響亮的就是你趙老弟的名頭,找你準(zhǔn)沒錯!”
且不論好壞,佘豐如此想到。
“這‘北鹿山’的名氣不用我說吧,大公司,釀酒行業(yè)幾十年歷史了……”
“知道,他家起初賣的酒啊,香醇爽口,百香匯,果酒小霸王……”
趙種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只是后來啊,開始走下坡路咯。”
佘豐一邊給趙種滿上,一邊眉飛色舞地說道:“這瓶可沒摻假,北鹿山上的猴崽子們找了棵百年老木,真真釀出了猴兒酒,可不是那些量產(chǎn)量銷的次品能比的。”
“嗯,喝出來了,所以這酒本就是你要送我的對吧。”
趙種咂摸著嘴從佘豐手里奪過酒瓶,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佘豐撇了撇嘴,無奈說道:“好歹咱喝完這頓啊。”
趙種回到沙發(fā)上,又帶回來一瓶酒。
“小酌幾下這酒也算對得住你。”
佘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得,也就是你趙老弟,要是其他人,我老佘不從他身上刮幾斤油下來那我就……”
“所以這次的事情跟‘北鹿山’有關(guān)?”
趙種低眉吃著酒菜,聽著佘豐娓娓道來。
“趙老弟聰明!這‘北鹿山’的老總周林,就住在鄰市,年紀(jì)跟我差不多,而立之年接任董事,人長的那是氣宇軒昂,本事也不小,到現(xiàn)如今本該一展雄風(fēng),可其實(shí)從三年前開始,周林就一蹶不振,晚上睡覺噩夢不斷,整個人面如金紙,不上點(diǎn)妝都不敢在公眾面前出現(xiàn)。”
“你找過的其他人怎么說?”
佘豐一拍手掌。
“要不說我來找你準(zhǔn)沒錯呢,這事兒可難倒了許許多多的能人異士,我看那周老總像是著了魔。”
趙種三口并作兩口的,又是一杯猴兒酒下了肚。
“哦?怎么說……”
佘豐見狀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周總,我見過幾面,你說四十上下的人了,當(dāng)著我的面沒上妝,雖然臉色嚇人,精神頭可是足得很,表面上跟我客套寒暄,一講到他這病,就想趕我走。”
“你意思是委托人不是他自己咯?”
“對對,他老婆找到的我,聽說從三年前開始,他老婆那時(shí)才二十七歲,本就是富家千金家嫁過來的,天天獨(dú)守空房,這可不委屈嗎?”
趙種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周老板,厲害。”
“這還沒什么。”
佘豐撈了幾粒花生米丟嘴里,嘎嘣幾口嚼碎。
“據(jù)說這周總一星期得去酒吧玩?zhèn)€三四次,不限本地,有時(shí)專門飛去外地酒吧。”
“……這怎么越聽越像單純的聲色犬馬搞垮了自己身子骨?佘老板你是不是越來越?jīng)]底線了?”
“你別急呀,要是真這么簡單,會找到你我頭上?”
“我跟你講,那個周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美貌如花的又是豪門子女,怎么能受得丈夫出去花天酒地?”
“她找人去調(diào)查啦,這一查可不得了,凡是周總?cè)サ哪峭恚莻€酒吧,必有人失蹤!”
聽到這里,趙種忍不住調(diào)侃了一句。
“周夫人不做偵探可惜了。”
“她請了人嘛,一開始失蹤那些人都沒人發(fā)覺,酒吧領(lǐng)班上報(bào)又查不到戶口。”
“黑戶啊?”
“可不是嘛,后來又有些人失蹤了,人家里人直接跑到執(zhí)法隊(duì),這才鬧大了。”
“后來在周總家,周夫人不著痕跡的試探過他幾次,周總反應(yīng)大得很,平時(shí)溫文爾雅的人又是罵人又是摔東西,還揚(yáng)言要離婚。”
“說說夢吧……周總的噩夢”
佘豐不急不緩的站起身,走到門邊從那個打開來的包裹里拿出一部手機(jī)。
“這是周夫人拍到的畫面。”
佘豐把手機(jī)遞給趙種后又坐回沙發(fā)。
趙種面對亮著的手機(jī)屏幕,圖庫里下了好幾個視頻。
隨手點(diǎn)開一個。
詭秘的光線跟灰色色調(diào),一看就是偷偷裝的紅外攝像頭。
這個鏡頭在床頭柜的位置,一個側(cè)臥的人躺在床上,后腦勺正對鏡頭,時(shí)不時(shí)的動彈一下。
視頻一開始平平無奇,趙種耐心看著,床上的人大概睡沉了,很久不動彈。
到了五分四十八秒的位置,側(cè)臥著的人突然弓起身子,像蝦米一樣的蜷縮,頭跟腳努力的要連到一起去。
整個人影都因?yàn)橛昧^猛而顫抖不止。
這個姿勢持續(xù)了三分鐘左右,最后放松下來。
又過了兩分多鐘,人影翻了個身。
近距離下,周總臉上的詭異一覽無余。
嘴角大幅度向上彎曲,眼睛半睜著,看不見眼瞳,緩緩起伏的鼻翼分明是睡眠狀態(tài)。
眉頭擰在一起。
就這么個又痛苦又開心的表情。
趙種把手機(jī)放桌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行,情況我算是知道了,咱們老規(guī)矩,讓周夫人燃香了告訴我一聲。”
佘豐爽快的應(yīng)了一聲,端起酒杯去碰趙種的杯子。
清脆的碰撞聲。
“趙老弟,我敬你!”
“行哎,老狐貍,喝完趕緊走。”
二人滋溜一口干完了杯中酒。
佘豐對趙種的刻薄性子早就習(xí)以為常,收拾好殘局立馬離開。
“老婆,你餓了嗎?”
“……”
“老婆,那老狐貍走了,要不我陪你出去吃點(diǎn)?”
“……”
“那行,我去跟張伯買只雞,勞煩他老人家?guī)臀覠趿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