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仍然坐在窗前,女詩人梅子不在,一個孤寂的老女人倍感凄涼,黃昏低低的光線把
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慢慢地向芬背后靠近。剪影下是一雙男人的腳,一步步逼近芬。
芬好象毫無感知。
黑影終于站在芬的背后,一雙手的剪影抬起,伸向芬的脖子。
原來是文好古,他站在芬背后,抬起手想搭在芬肩上,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去。
芬沒有回頭:“你來了?白碧怎么樣?”
文好古:“放心吧,我沒讓她送骨灰去墓地,叫人先送她回去休息了。”
芬:“可憐的孩子,為什么我們家兩代人都是這樣,是宿命嗎?”
文好古嘆了口氣:“正秋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還——”
文好古繞到芬正面,俯身望著芬:“你還是把秘密說出來吧,這包袱背了二十多年了,你還打算背多久?”
芬抬起頭望著文好古,話語中帶著禪機:“其實我早就放下來了,一直背著的是你。”
文好古站起身來,有點激動地在屋里來回走著:“是,我是放不下,我做了一輩子的考古,難道成就還不如當年的正秋。芬你知道嗎?我最近要開一個樓蘭文化的國際研討會,我會在會上拿出震驚世界考古學界的成果來的。而且不是我一個人,我們所會有一批轟動性研究成果,林子素、許安多、張開、還有——哎,可惜呀,江河原來可以憑他的研究科目一舉成名的。”
芬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恐懼地指著文好古:“你去了古墓?!你違背了誓約!會受詛咒的你知道嗎?”
文好古有點尷尬:“芬,你別這樣,你聽我解釋——”
芬轉過臉去,渾身顫抖著,嘴中喃喃的反復說著兩個字:“詛咒。”
白碧從出租車上下來,匆匆走進大門。
文好古在病房的鐵格窗外望里看,芬發病被固定在病床上。
文好古關切地看著:“怎么會這樣?剛才還好好的。”
醫生:“他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跟你們這些家屬說了多少次,千萬不能再讓她受刺
激了。”
醫生帶他離開病房。
往里走的白碧與往外走的文好古相遇。
白碧急切地:“文伯伯,我媽怎么了?”
文好古:“沒事了,已經穩定了。剛用了鎮定藥,醫生希望我們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攪她。”
白碧望著文好古:“你把江河的事告訴她了?”
文好古:“她早知道,要不是我攔著的話,她原來還要去追悼會呢。”
白碧:“怎么突然就發病了呢?”
文好古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嘆了口氣。向前走去。
白碧跟了上來,兩人邊走邊說:“文伯伯,我想問你件事,請你不要生氣。”
文好古:“白碧啊,從小到大,我可都是把你當女兒一樣看待的,什么時候我跟你生過
氣?”
白碧低下了頭:“是不是我媽媽拖累了你?”
文好古一楞:“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好嗎?”
白碧:“可我要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媽媽,喜歡了一輩子,這沒什么不可以的,我不
反對,只是奇怪這么多年怎么一直這么吊著。現在我明白了,我們家的女人都是苦命,不能沾的。“
文好古:“白碧,別瞎說,你爸爸是為了考古事業壯烈犧牲的,是英雄,這你從小就知道。江河的事只是一個意外,跟什么命沒關系的,知道嗎?”
白碧;“文伯伯,我還想問你,江河最近是不是那么忙,這次從XJ考古回來,一個多月沒回來過一次,真的天天在加班嗎?”
文好古:“哦,可能他自己在搞什么研究吧。”
白碧停住了腳步:“文伯伯。”
文好古也跟著停了下來:“什么事?”
白碧:“我想去江河的辦公室看看。”
文好古嘆了口氣:“白碧,死人是無法復生的,忘了江河吧。再說,考古所這個地方,你還是少去為好。”
許安多躺在白色躺椅上,望著水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