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徽記
- 雙子宿愿
- 落月冰
- 2080字
- 2023-01-07 20:29:08
“果然是他……”牧歌眉頭一皺,驀然轉過身去,無言地透過窗看著遠處的景物,再也顧不得聽身后影接下去的問話。原本他們想要在問話后便殺掉這藍袍人以絕后患,可是……牧歌的確感到了心頭不時升起的殺意,然而每到此時云絮的雙眸就會浮現在腦中,那清澈的目光像冰水般將牧歌的殺意沖洗得干干凈凈。牧歌輕輕嘆口氣,忽然感到全身一陣無力。
“都問完了。”影突然出現在牧歌身邊,如同鬼魅一般。
“……是嗎?”牧歌微微一驚,慢慢轉過身,強壓下心底的忐忑問道。
“是的,所有!”影一字一頓地說道,無形的目光將牧歌籠罩起來。兩人一時相顧無言,竟如同敵手間對峙,忽然,一陣殺氣刺破了沉默,影的手上出現一團形似彎刀的黑暗。
“不要殺他……我們走吧!”牧歌終于掙脫了影的注視,在影即將動手的瞬間出聲阻止。
“什么?”影冷冷地看著牧歌慍怒地問道,“為什么?”
“放過他。”牧歌沉默良久,終于什么也沒有解釋,只是生就傲骨的他第一次用略帶懇求的目光看向影。
“這是你最后一次任性!”影猶豫許久,緩緩說道,身形急劇變小后縮回牧歌腳下,同時牧歌的耳中傳來一陣低語聲。
“謝謝,影。”牧歌低低說道,臉上掠過一絲苦澀的笑容,隨即上前拿起萬象的令牌,神情黯然地走出門去。
牧歌走后,躺在地上的萬象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慢慢睜開了雙眼,竟比被魔藥所害之前更加神采奕奕。他慢慢從地上坐起,神情凝重地看向牧歌離去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忽然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萬象耳邊炸響,他驚訝地轉過頭,頓時睜大了雙眼……
雙子之一
望鄉河畔永寧府的一間廢屋中……
“你要我做的,我已經都做了,現在你可以解開這個奇怪的禁制了吧?”月伶將手中的折扇扔給面前一人,橫眉立目地指著自己左肩上隱約閃爍如同一柄長劍般的印記對他吼道。此人面色蒼白,長發披散,只有從被木然接在手中的折扇上依稀能看出往日的風流,他,竟是紫釋。
“你到底想在這里坐多久?你這三天都一動不動嗎?你利用我的水分身脫身難道只是為了死在這里嗎?透過我的水分身你應該看到紫非是怎么對待你的,為他丟掉性命值得嗎?!”見紫釋依然靜坐不動,月伶終于忍不住大動肝火,同時臉上也顯出焦急的神色。
她左肩上的印記雖然細小但威力巨大,而且仿佛天生克制她的力量一般。在它的影響下,月伶明顯感到自己的力量竟漸漸消失。
“我等的紫非已經消失了……”紫釋終于抬起頭,黯然說道,“自我從戰場回來后,原來的紫非就已經死了。我以為他會很高興看見我回來,我以為他會迎風立于城墻之上大聲炫耀我是他的弟弟,可是我卻看見了一雙陌生人的眼睛——嵌在哥哥俊朗的面容上。那天,所有的榮耀都褪去了華彩,只因為心底突然升起的不安。”
“不久,我再一次看見了他的笑容。我很開心,盡管他用這樣的笑容慢慢奪去了我身邊令世人羨慕的一切。但我不在乎,任由回憶凝成幻想盛開。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守候,知道幻想化為奢望片片散去……”
“我知道他只是不忍心親自動手,但我舍不下……”紫釋緩緩站起,將手放在月伶左肩,指縫間透出淺淺的光芒,臉上的倦意漸濃。
“可他還是出手了!而且……”月伶咬咬嘴唇,她本不應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但紫非……他的所作所為即便是身為殺手的月伶也不禁心寒,“他根本就是恨你入骨!只是礙于你的父王不敢動手罷了!”
“也許,他只是想要還我自由……”紫釋聞言,全身微微一抖,良久慢慢閉上眼睛,“也許他還記得我其實很害怕被關起來……”
“什么自由?分明是……”月伶忽然睜大雙眼,心中一片寒冷,“你……難道你從開始變料到他的所有行動。你是故意……”
“他曾經救我一命,我還他又何妨?”紫釋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上,月伶肩上的印記已經消失無蹤,“你本有愛民之心,為何不以自己一身本領造福百姓,總好過月夜殺人,衣襟染血!”
“百姓?乾合還是飛羽?”月伶冷笑道。
“只是百姓。”紫釋微微笑道,“我已不容于兩國,乾合或飛羽都已與我無關。”
“那你要去哪里?既然決心已定又為何要借用我的水分身脫身?”月伶看著他的笑容忽然心頭一震,不禁出聲問道。
“你會按我說的去做,造福百姓嗎?”紫釋沒有回答她的話,卻反問道。
“那是我選的路!”月伶默然片刻答道。
“那么,這也是我的路。”紫釋笑著應道,輕輕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在紫釋轉身的一瞬間,沉默不語的月伶突然出手,鋒利的水刃剎那間便已抵在紫釋背后。
“你,是不是察覺到什么?”月伶聲音冰冷地問道。紫釋一頓,輕輕嘆息后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緩緩展開。月伶定睛看去,紙上所繪的是南家的徽記——一尾碧水中的游魚。
“這是南家……不,家族的徽記,你為什么隨身帶著它?”月伶一愣,疑惑地說道。
“祖上?真的嗎?”紫釋笑了笑轉向她。
“哼,現在是我在問你!”月伶手中水刃的光芒突然一盛!
“現在我在回答你!”紫釋坦然說道,另一張紙從他衣中滑出,正是飛羽的徽記——一只神鳥。
“你究竟想要說什么?”月伶的目光在這兩個徽記之間轉來轉去,隱隱察覺到了什么卻又無法捕捉。
“你真的沒有發覺嗎?”紫釋冷冷看了看手中的兩個徽記,突然將它們重疊在一起。
“這、這是……”月伶突然驚叫失聲,手中的水刃幾乎潰散。陽光下,月伶清楚地看到南家徽記中的游魚和飛羽徽記中的神鳥分毫不差地重疊在一起,“難道南家與飛羽的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