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隱形的嫌疑人
葛文琪才不會相信那凡那些空空的無稽之談，對于他來說就算是再完美的兇手，也會露出蛛絲馬跡。何況現在他已經發現了那么多的漏洞，他不可能找不到一個突破。
幽靜的咖啡廳，播放著班得瑞的鋼琴曲《kisstherain》，如此優雅的環境應當是情侶幽會的地方，卻硬生生地被葛文琪霸占了靠窗子的桌子。他一邊品味著手中濃香的咖啡，一邊等著誰……
“叮咚……”
玄關處的風鈴被門撞動了，他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走了進來，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葛文琪的電話響了起來。
葛文琪舉起手，向他擺了一下，男生走了過來，隨之從他身后跟上幾個眼睛都未睜開的男生。
“你就是邢策？”葛文琪仰著頭看邢策，“請坐。”
邢策一米八左右，身材偏瘦，面黃肌瘦的樣子看著像營養不良，而他身后的幾個男生都是膀大腰圓，和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邢策坐下，打了一個呵欠，看來他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樣子讓葛文琪十分不爽。
“你就是上午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涼小茹的案子難道還沒有眉目嗎？我都已經說了，昨天晚上……”邢策開始絮叨地說起昨晚發生的事，葛文琪打斷了他的言語，直接說：“你閉嘴，我還沒有問你。其他的幾個小兄弟都坐下吧，我是想問問你們。”
葛文琪一句話就把邢策噎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僵在椅子上。另外的幾個人也坐了下來，和邢策的狀態十分相似，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倦意。
“你們都很疲倦啊，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葛文琪話里有話，不讓邢策說，是想從其他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昨天是老三的生日，我們一起出去喝酒，唱K，整整一晚都沒有回來。今天早上到寢室的時候都已經亮天了，也不知道是幾點，倒頭就睡了！如果不是邢策叫我們出來，我們都不想起來呢！”寢室的老大唐杰一邊說一邊打呵欠，抹著眼淚。
看的出來他們并沒有說謊，可如果他們沒有說話，那么就是有人作弊。
“昨晚唱K是在哪家KTV？離學校遠嗎？”葛文琪的腦子開始高速運轉，恐怕一不留神被這幾個小孩子騙了。
“就是學校對面的那個爆米花你來的時候應當看到了吧？”老三插話，搶過邢策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吐了吐舌頭覺得這個味道很奇怪。
葛文琪大致已經了解了情況，邢策從表面上來看，卻是沒有多大的嫌疑，可具體分析下來就不一定了。葛文琪心里做著盤算，繼續追問：“昨天晚上你們有沒有見過邢策離開？”
幾個人面面相覷，再看了看邢策，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可給葛文琪弄不會了，難道他的問題如此好笑，能讓他們這么開心？
“我、我告訴你啊！”唐杰接過葛文琪的話茬接著說，“昨天晚上我們喝完酒，他就已經不醒人事了！你可不知道他的酒量，一瓶倒！結果昨天他可是喝了半斤白酒，你說他還能清醒嗎？我們在一邊唱歌喝酒，他確是在包房里睡著了！回寢室的時候，他才醒過來，又被我們硬生生地灌了兩瓶啤酒！”
邢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頭，瞇縫著眼睛盯著葛文琪傻笑，一邊笑一邊解釋：“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我啊，心臟不太好，所以不能喝酒！昨天要不是老三生日，我也不能喝那么多，還出了洋相，讓他們看笑話了！”
心臟病？
這個詞在葛文琪的腦子里畫了一個問號，好像木子也是心臟病，就是不知道他倆的病情有什么不同。
“哦？”葛文琪在腦子里轉了個彎，問唐杰，“你也認識涼小茹吧？對她的印象如何，其他的幾個人也可以發表一下意見。”
唐杰抿嘴笑了。在他的心里，涼小茹就是一個女神，一個誰都不能侵犯圣潔的標志，只可惜他是沒有這個福氣和她走到一起了。
“小茹啊，這個你問我們都沒有用，邢策和她的關系不錯，你應當問他才對啊！”老三插話，手里依然捧著邢策的咖啡不放手，困意襲上來的時候咖啡還是很管用的。
“邢策在電話里已經和我說過了，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葛文琪對這個叫唐杰的小伙子很感興趣，一說到小茹，他的臉都紅了。
除了邢策的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半許之后其他的兩個人把目光都看向了唐杰，唐杰的頭低得更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唐杰，難道你不想說點什么？”葛文琪指名道姓，把煙遞給他，他拒絕了。
“其實、其實我喜歡她！我喜歡涼小茹……”唐杰的聲音有點小，小的令坐在他身邊的葛文琪都沒有辦法挺清楚。
“你說什么？大點聲。”
“我、我喜歡涼小茹！”唐杰猛然地喊了出來，邢策犀利的目光似一把利劍盯在了他的臉上，恨不得一口把他活生生地吞了去。
“唉，你何苦呢！我們早都知道你那點心思了，雖然說小茹很優秀，我們也希望你和小茹在一起，可人家……”
“我明白！”唐杰把手插進兜里，摸著手機，辛酸地道出了自己的苦，“我明白，她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配不上她！”說著唐杰情緒都低落了，整個人也沒有剛才那么高昂。
“不要想了，她已經不在了！”葛文琪給唐杰寬心，也是想測測他的反應，“她現在或許已經在天堂里看著我們呢，你的表白她早已經聽見了！”
“什、什么？”唐杰和其他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葛文琪，然后回過頭看著邢策，“他、他說的是真的嗎？小茹已經、已經……”唐杰不敢把死亡兩個字說出口，唯恐說出來就變成了真的。
“是的，小茹今天早上被謀殺了！”邢策低著頭，小聲說，“他就是來調查這件事的私家偵探。”
這下子唐杰和另外兩個同學再也坐不住了，所有的問題一涌而至，堆滿了葛文琪的耳朵。
“她是怎么死的？”
“兇手找到沒有？”
“要不要我們幫你做些什么？”
“小茹怎么會死？”
葛文琪把手舉起來，微微地在他們的面前晃動一下，說：“稍安勿躁！”
幾個人恢復了安靜，優雅的咖啡廳里依然飄蕩著動人的鋼琴旋律，可現在那種柔美的旋律卻變成了催淚的音符，就連剛才活潑的老三心里都不是滋味。
“很抱歉，給你們帶來這個噩耗，但請你們配合我的工作！把和小茹有仇怨，或者和她關系特別密切的關系透漏給我，你們認為有嫌疑的也可以說出來。”葛文琪這次拿出了筆記本，開始進入正題。
“如果我說唐杰一直偷窺小茹算不算？”老三揭露，趁著唐杰沒有防備的時候，把他的手機逃了出來遞給葛文琪，“喏，他經常用手機拍小茹的相片，被我抓到好幾次了！”
葛文琪拿著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小茹燦爛的笑容，他的心里有一絲苦。這么漂亮的女孩，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堆白骨。
“這個，你怎么解釋？”葛文琪瞥了一眼唐杰，唐杰愧疚地說：“其實，我真的喜歡她！因為明知道不能在一起，所以……偷窺也不能犯法吧？何況我只是無意間的拍了幾張相片，又沒有外傳給別人！”
唐杰的話只能聽一半，他喜歡小茹是沒有錯，可是這個世界上因愛生恨的也不是沒有！何況他們唱K的地方和小茹住所很近，既然都是同學一定知道她的住所，這個動機還是不能排除在外的。
如果這么看的話，邢策的動機就沒有唐杰的這么明顯了。
“你也不要只說我，難道你就沒有暗戀過小茹？”唐杰反過來也擠兌老三，“當初小茹和邢策聊天的時候，你還說要把你女朋友甩了，去追小茹呢！”
“你……”老三被唐杰氣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坐在一旁的老五說話了，“其實學校的男生，哪個沒對小茹動過心？只不過是都沒有那個膽量而已，所以如果你這么調查下去的話，恐怕永遠都找不到兇手！”
葛文琪這次總算是明白那凡那句話的感受，原來涼小茹的私生活真的有這么亂。
“好吧！你們這些事我都已經記下了，當然日后如果你們想起來什么疑點一定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葛文琪合上筆記本，準備和他們道別。
“你等等！”邢策突然想起一個人，“我和小茹接觸的過程中，總能聽見一個男人給她打電話，你看這對你有幫助嗎？”
葛文琪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看來案子總算是能夠有個突破了！
“那個男人是誰？你見過沒有？”
邢策搖搖頭，似乎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我只是聽過他們通話，覺得對話的內容很曖昧，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是誰！或者這個男生我們認識，或者不認識……”
邢策的這番話讓葛文琪陷入了僵局，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難道真的和小茹能夠扯上關系？還是邢策在為自己開脫呢？但無論怎樣，這也是一條線索。
“那你知道那個男人的電話嗎？”
“我都不知道他是誰，當然不知道電話號碼，難道我也和唐杰一樣有頭盔的毛病？”邢策才不要和唐杰站在一個起跑線上，索性和他撇清所有的關系。
“好，這個我記下了！和我一定保持聯系，有事我還會找你的！”葛文琪拿起筆記本和外套，結了帳走出咖啡廳的大門。
北方四五月份的天氣，還有些寒冷，可這份寒冷依然沒有辦法掩飾現代女孩兒的開放，葛文琪走出咖啡廳看到醫大女學生花枝招展的樣子，不禁想起他上學的時候。
“小茹，如果你還沒有死，會不會比她們還要亮麗？”葛文琪不禁感嘆著，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凡的號碼，“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那凡嘆了一口氣，說道：“辦好了，不過估計你又要失望了！”
“哦？”葛文琪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本子問，“你這話怎么說？”
“第一，當然也是最重要的，小茹的脖子上并沒有指紋，兇手應當帶了膠皮手套。第二，小茹脖子上的掐痕確實是致命傷，但法醫另有發現！小茹的尸體里，并沒有心臟！也就是說，兇手在掐死了小茹之后，等尸體還未全部冷卻的情況下，開膛破腹地把小茹的心臟偷走了！第三，警察在小茹的家里并沒有發現筆記本和日記本，并且連手機都沒有發現，應當是兇手拿走了！”
這次那凡的闡述沒有漏掉任何信息，把剛才警察打來的電話，恰好地復讀了一遍給他聽。
這對葛文琪來說就是天大的打擊，他掛斷了電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兇手帶手套殺人，這應當屬于合情合理的，尤其是在謀殺案件當中，兇手往往都是很聰明地運用最基本的殺人常識。可什么樣的兇手能夠在一個人將要死去的時候，那么順利的從身體里取走心臟，并且縫合傷口，處理好皮膚外露的部分？并且又是多么變態的一個人，才能夠想出如此殘忍的手法？
一個正常人，一個普通的正常人來說，都沒有去面對死者的勇氣，尤其是殺完人心里的那種恐懼往往會讓兇手措手不及，所以這個兇手一定不是一個正常人，至少是在一個普通人心里承受能力之上。
他同時要滿足不懼血，并且懂得一定的醫學常識，能夠精準的判斷出心臟的位置，且能夠嫻熟地從尸體里偷走屬于涼小茹的心，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并且同時能夠擁有這么多條件的男生，并不多。
當然，涼小茹的背景確實也很特殊，因為她所在的學校就是醫大，這種學校走出來的人，承受能力都要比正常人高一些。
剛才葛文琪見過的這幾個就是很好的例子。
別看唐杰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可他也是心思最詭秘的一個。能夠做得出來偷拍這種下流的事，他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還有老三，表面上是和唐杰開玩笑，可他卻想把唐杰當成兇手來對待，不然不能硬生生地把他推到最前方。還有老五，他沒有說幾句話，可也說出了所有男生的心思，當然也包括他自己的心思。最重要的還是邢策，這個男生并沒有把矛頭指向內部，反而是假設出來一個虛擬的人物讓葛文琪去調查，他才是最聰明的！
可葛文琪也不傻，他當然不會任憑這幾個小毛孩調遣，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涼小茹的手機就是一個突破口！電腦和日記本這種東西可以銷毀，可是手機號碼里面的秘密是永遠都不會銷毀的，除非兇手在移動公司上班！
葛文琪沉住氣，再次撥通了那凡的手機，“那凡，你讓涼小姐把死者的電話號碼給我發過來，我現在就去調查她的手機號碼！”
那凡在電話的另一端猛烈地拍著他已經不管用的腦袋，轉身問木子，“你把小茹的電話號碼告訴我，葛文琪要用！葛老板，你記一下！”
葛文琪把死者的電話記錄下來，再次問道：“你們在警察口中除了得到這些消息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有利的證據？”
“這……好像是沒有了！”那凡回憶著木子和他說過的話，反復在腦海中過濾之后，很確定地說，“真沒有了！”
他自以為把涼木子的話歸納總結的很完美，但木子卻在電話外提醒那凡道：“你忘了，警察說他們已經去學校調查了，別忘了小茹的行李還在我們這里！”
“對！行李！”葛文琪拍著大腿，猛然想起來行李里面可能有重大的發現，他叮囑那凡說，“你仔細翻查一下死者的行李，書籍本子千萬不能放過，每一頁都要看清楚！死者很容易在書籍本子上留下蛛絲馬跡，尤其是電話號碼，或者是人名地址之類的！”
那凡已經理解了葛文琪的意思，其實他也想把小茹的行李打開查看，可是當看到木子心存憂郁的樣子又不忍心說出口。
“嗯，我知道了！”那凡電話這段迎合著，卻又不知道如何和木子開口。
葛文琪掛了電話，盯著本子上的那個電話號碼，心里總算踏實了。手機在他的手中翻轉了幾個跟頭，一個電話又撥打了出去。
“哥們，很久不見了！你最近忙什么呢？”電話的另一端響起了一個精力永遠那么充沛的聲音，當然人如其聲。
葛文琪清了清嗓子，說道：“老朋友，我這次要有事求你了，你一定不能拒絕！”
蘇年哼了一聲，說道：“有什么事兒？難道你接了什么棘手的案子，準備讓我幫你調查情況不成？”
“還真被你猜中了！不過這次這個案子比較特殊，這個號碼的主人已經死了，我是想幫她找出兇手，所以……”
“得了吧你，每次你都有好多借口搪塞我，好像我不愿意給你辦事一樣，你先來公司好了！這個事情我稍后和你討論！”
那凡握緊了手中的記事本，攔了一輛車急忙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