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又要去養馬
- 飛魚過肩錦衣衛
- 像個劍客
- 2604字
- 2023-09-27 15:25:58
紀綱落馬之后,錦衣衛內部進行了大調整,京師十四所人員大部分都被打亂,中前的調往中右,中中的調往后后……就連屯田與馴象兩所都未能避免,當然,調動的都是百戶以上的參上官堂上官。
有人升遷有人降職,有人歡喜有人憂,不過還是歡喜的人多過憂愁的,畢竟比起掉腦袋,降職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只要腦袋還在,一切就都好說,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這一次調整,還算不上錦衣衛的地震,因紀綱之事而掉腦袋的人并不多,鎮撫使龐膺首當其沖——活該他射柳之時喊得最積極哪!另外就是指揮使袁江、千戶王謙二人。
此外,莊敬在逃,李春還在海上。
林鱗游這幾日查訪莊敬的下落,查得正興起,上頭一紙調任下來了,把他這個百戶凋到了馬軍左千戶所。
馬軍所,由朱元璋于洪武二十四年添置,負責皇家御馬等一系列工作,說難聽點,就是放馬的,也就是弼馬溫。
相較于錦衣衛前五所包括但不限于刺探、刺殺、情報、審訊、用刑、護衛等工作,雖不是閑差,倒無生命風險,不用出外勤,還能準點下班。
由錦衣衛的精銳部門調任到后勤部,林鱗游自然不開心:
“大哥,我又要去養馬了。”
張賁拍拍他的肩:“二弟,先忍一忍,三弟養大象都養了多久?養馬,總比大象好養一點的。”
“難說啊!”
“……至少,馬糞量少一些,處理起來會輕松一點吧?”
“謝謝你啊!”林鱗游道,“聽你這么一安慰,我心里好受多了呢!”
“哎,咱倆的位置,是紀綱給提上去的,皇上沒有把咱倆當作同黨處理,已經是皇恩浩蕩了!”張賁道,“只是換個辦公室,就偷笑吧!爭取以后再調回來就是了唄!”
“聽大哥你的意思,你也調動了?”
“我沒有。”
“……”
果然還是張輔的面子大啊!
其實不是張輔面子大,而是,這次調林鱗游去馬軍左,是張賁的安排。
“捉拿莊敬等逆黨之事,你就別插手了。”張賁道。
“大哥,你總是叫我低調,叫我忍,你準備茍到什么時候?”林鱗游問。
張賁沉吟著,道:“茍到……我們有實力的那一天。”
“怎樣,才算是有實力?”林鱗游再問,“等到你爬上一品都督的位置?”
“官位是虛的。”張賁道。
“那么,你說,怎樣才算真正有實力?”恐怕,連皇帝都不敢說自己真正有實力,皇帝也有怕的人和事,也有被擺布的時候。
張賁答不上來,或者說,他不想回答。
林鱗游也不想知道,反正,他不想忍,也不會忍,冥冥之中,他總感覺,或許,死,對于他們這樣的穿越者來說,是一種真正的解脫,或許,死,是真正的歸途!
所以,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既然連死都不懼,何不放開手腳大干一番呢?何必再畏畏縮縮?怎么瀟灑就怎么來!
是,他是在乎林瓏和越容,但是,再怎么在乎,也沒有對本來世界的親人更在乎——這是實話。
不過話說回來,瀟灑著來并不是無腦亂來,他看重錦衣衛這個身份,還得依仗這個身份。
“其實,我的意思,你要跟人家干可以,但不要表現出來,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想干他,要用暗箭,而非明槍。”張賁補充道,“不然,很容易吃虧的。”
就林鱗游這性格,不懂虛與委蛇,沒有死在紀綱手上,已經算運氣很好了。
“我知道了大哥。”林鱗游嘴上說。
于是老老實實寫了見官手本揭帖,依著日子,老老實實去了馬軍左千戶所報到。
那馬軍左千戶所的坐鎮千戶姓柯,單名一個昂字,白胖圓臉,總是笑臉迎人。但林鱗游乍一會面,就看出這人滿眼精明,不是個好相處的角兒。
柯昂的千戶,是承襲他父親柯基的職位來的,乃父之名,倒跟武周名臣來俊臣之父有得一拼。好歹大明還沒有柯基這犬種,也就沒人說柯昂是犬子。
“你就是從中中所來的林鱗游?”柯昂笑著道,“我知道你。”
“是。正是下官。”林鱗游站著,行了一禮,呈上揭帖。
柯昂掀開帖子,見里面夾了一張十兩的銀票,也不知是嫌少還是兩袖清風為官正直,略看一眼帖子,就把銀票并帖子一并推到案沿:“我不知道你們中中所是怎樣的,但在我們馬軍左,不興這一套。”
林鱗游還道他嫌少,默默收回了銀票和帖子,以前是對大明的銀兩購買力沒什么概念,動輒就是百兩千兩的花錢如流水,花錢看小喬流水。現在沒以前那么闊了,只能看看不花錢的小橋流水。
“我聽說過你在中中所的事跡,”柯昂道,“紀綱伏誅,你也有功,按理說,你該升才是,調來我們馬軍所,真是屈才了。”
“千戶謬獎,下官何功之有?”林鱗游一時不知道他是真夸贊還是暗嘲諷,感覺是嘲諷。
他第一眼就看這柯昂不順眼,想必柯昂看他也是如此。
人與人之間很神奇,有些人一見如故,有些人一見如仇。
想必以后,在馬軍左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至少,不能像在張賁治下一般隨心所欲地遲到早退了,就在馬軍左的第一天,柯昂一直盯著他,多次親自或派人來百戶所值房“頻點”,似乎就想在第一天就抓一抓林鱗游的尾巴。
所幸林鱗游這一天還算老實,沒有翹班擅離職守,也就沒有被柯千戶抓住尾巴。
但這一天,是著實讓他體會到了久違的上班的感覺。
……
是夜,柯昂回到自己其中一間寓所,走到書房前,三重兩輕地敲了五下房門。
書房的門打開了,一人鬼祟地探出半個腦袋來,謹慎地朝四下瞧瞧——竟是錦衣衛百戶莊敬!
“別看了,就我!”柯昂不悅道,他不悅是有理由的,明明是回自己家,卻還得敲門!
這個寓所本來是養姬的,養了一個他最為寵愛的舞姬,現在為了窩藏莊敬,他不得不將舞姬暫時送回她自己院中,一想到她被別人摟在懷里,柯昂的心就隱隱作痛。
但是,他又不得不幫莊敬,大家都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拔出蘿卜帶出泥。
“你定個三長兩短的暗號,是不是故意咒我呢?”莊敬放了柯昂進屋,也不悅道。
“三重兩輕,哪來的三長兩短?”柯昂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也一樣?”
“可以出城了?”莊敬不再計較三長兩短的事情,看柯昂夤夜前來,一定是有事了。
“暫時還不能。”柯昂道。
“那你來找我,出了什么事兒?”
“我想,你得挪個地兒了。”柯昂道,“我這里恐怕不能再待。”
“話說清楚!”莊敬急道,“如何就待不下去了?你不說這地兒連你老婆都找不到?”
“是,我老婆是找不到。”柯昂道,“但是……”
“但是什么?你有話能不能一口氣說了?!”
“今兒個,你的死對頭林鱗游調任到我這兒來了,我想,事情并不簡單。”柯昂道,“只怕是沖著你來的。”
“林鱗游!”莊敬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遲早保不了你。”林鱗游的出現,令柯昂對未來也產生了深深的擔憂,“說不定哪天皇上就降旨到我頭上……”
“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讓我走唄?”莊敬道,“放心,只要我不落在皇帝老兒手中,你就不會有事……我會走,這些年,你從御馬這塊兒上,也撈了不少,給我三千兩,我馬上就走!”
“三千兩?!”柯昂驚道。
“三千兩。”莊敬冷笑著,“你在那娘們身上花的,也不止這個數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