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于天，巫行于地，人在中間。

這個條件對于元長來說，極具誘惑力。

若真能如此，人族將具有無限自主力，自成一界獨霸洪荒大陸，只是時間問題。

至于上天入地，對普通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元長從來就沒想過浸蝕天庭與地府。

誘惑是誘惑，前提是能夠成功！

未來天庭是道祖所立，很有可能是合道后的道祖。

截了鴻鈞的胡，鴻鈞合道歸來，必然瘋狂反撲。

合道后的鴻鈞有多強，元長不知道，想來也在東皇太一之上。

當然，鴻鈞的壓力只是一方面，還有封神。

到底封神是天道所定，還是大道所立，元長不清楚。

如果東皇太一取代了昊天，還有沒有封神？

一個鴻鈞就讓元長壓力倍增，更何況天道之上還有大道。

想到這里，元長突然問道：“陛下可知封神榜？”

“你也知道封神榜？”東皇太一一臉好奇，諸圣都不知道的東西，元長怎么會知道？元長修行不過百萬載，根本沒有任何渠道得知如此秘辛。

果然！

元長捕捉到東皇太一眼底驚色，情知封神榜的來頭，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絕非天道產物，否則諸圣不會不知道。諸圣作為天道代言人，連天道家產都不知道，還代言個屁。

元長笑道：“封神榜可敕封天地眾生，如此異寶，元長豈能不知？”

東皇太一聞言暗自皺眉，奇道：“你也是先天魔神轉世？”

知道封神榜的，只有先天魔神。

沒有哪一個先天魔神只有百萬歲。

元長：這個也字用得好！

此時元長幾乎可以肯定，此東皇太一不是彼東皇太一，或者說東皇太一原本就是先天魔神，只是在量劫中并未覺醒。

否則還真不能解釋，為何東皇太一能在巫妖量劫中活下來，實力不退反進。

混沌鐘固然厲害，但也有極限。

既然封神榜出世，與誰掌天庭無關，那么這活可以接！

元長想到這里，并沒有立即答應，反而說道：“陛下，合作一事，元長還得與師尊商議。”

“元長可以為人族赴湯蹈火，為人道殉道。卻不愿與師尊反目成仇。”

“理解。”東皇太一笑道：“一旦與朕合作，勢必同玄門為敵。截教也是玄門。元長尊師重教，無愧仁德之名。”

“陛下謬贊，元長告辭。若有結論，元長會讓白澤師兄前往東皇山。”

元長說罷轉身欲走，卻又被東皇太一叫住了。

“元長且慢！”

東皇太一又道：“為了表達朕的誠意，朕附贈一則消息。”

“哦？”元長奇道：“還請陛下指教。”

能從東皇太一口中吐出的消息，絕不是小消息，可能也不會是好消息。

只見東皇太一緩緩說道：“羅睺未死。”

“什么？”

元長面露驚容，奇道：“羅睺不是死于魔道之爭嗎？”

東皇太一苦笑道：“先天魔神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先天魔神？”元長再露驚容：“羅睺也是先天魔神？”

“當然。”東皇太一笑道：“開天之初，羅睺被盤古重點照顧，九死一生逃出一劫。元氣大傷的羅睺，被鴻鈞撿了個便宜。”

元長又道：“陛下是說，在蒼梧興風作浪的是羅睺暗中作梗？”

見東皇太一點了點頭，又道：“既然羅睺與鴻鈞有如此因果，為何與我作對？我們不應是天然盟友嗎？”

“原因很簡單。”東皇太一笑道：“因為在羅睺眼中，你的威脅比鴻鈞更大。鴻鈞再怎么蹦噠，不過是一條撿了便宜的蛐蟮而已。”

元長苦笑道：“魔道中人，果然不可為伍。”

羅睺的做法，讓元長想起了后世的米國。

“多謝陛下賜教，元長告辭。”

元長說罷，轉身離去。

這次沒有直接回到武陽，反而回歸金鰲島。

金鰲島比之以往更加繁榮，元長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直接來到碧游宮。

“元長求見師尊。”

元長的話傳入碧游宮，水火童子當即出迎。

“元長師弟，師尊有請。”

“多謝水火師兄。”

元長隨著水火童子來到通天閉關之所，通天早已結束閉關。

元長不會輕易見他，一旦見他，必然不是小事。

“拜見師尊。”

元長給通天見禮后，隨后看了一眼水火童子，水火童子識趣地離開。

“何事見吾？”

通天向來人狠話不多。

元長回道：“一事相詢，一事相稟。”

“問。”

通天是個直性子，亦如他的劍。

元長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師尊，如果有一天，元長與道祖不能兩立，師尊怎么看？”

通天回道：“坐著看。”

元長：你這一臉認真的搞笑，是認真的嗎？

三個字，表明了通天態度，兩不相幫。

這也是元長希望的結果。

讓通天提劍去砍鴻鈞，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通天乃性情中人，最重情義。兩不相幫，是最好的結果。

通天聽聞元長要與鴻鈞為敵，心情極不爽利。

一個是他信賴的師尊，一個是他信重的弟子。

耐何道不相容，注定勢同水火。通天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卻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關鍵是這兩個人的意志，他是誰也左右不了。

通天心中愁悶，不耐道：“還有何事？”

元長略作思量，咬了咬牙回道：“恭請師尊閉關七萬年！”

本來他是想說羅睺的事，見通天一臉惆悵，不忍他再為羅睺分心。

萬一通天心情不好，提劍殺向羅睺，后果不堪設想。

誅仙劍陣對付諸圣，游刃有余。如果對上羅睺，那就是送菜。

誅仙四劍是羅睺的伴生靈寶！

“呵呵！”

通天苦笑一聲，又道：“如果你輸了，希望你能不死。如果你贏了，放道祖一條生路。”

可以一決高下，不能一決生死。

這是通天的底線！

元長正色道：“若仙道不負元長，元長不負仙道。”

仙武并存，這是元長希望的結果。

何止是仙武并存，元長更希望萬道爭流。

只有百家爭鳴，洪荒才能迎來盛世，而不是一劫弱過一劫。

就憑這一點，鴻鈞就容不下他，遑論他自立武道。

通天暗嘆一聲，這事還真怪不了元長，只希望道祖心胸開闊一些。

“吾乃通天，自今日起，閉死關七萬年，七萬年后碧游宮講道。截教事物，白澤副教主一言而決。”

通天說完，一臉落沒地走向洞府，身影更顯孤獨。

“恭送師尊！”

元長對著通天的背影，深深一拜。

這一拜，是七萬年避世。

這一拜，是三萬載恩情。

這一拜，也是道統之爭的開始。

通天身影微微一頓，繼而快速消失于門口。

大門徐徐關閉，這一閉，便是七萬年。

七萬年后，是何光景，通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或者，不敢知道。

吾家有徒初長成，欲與天公并駕行。天地安能容二主？三千大道吾獨行。

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