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自己還如此相信呂氏,以為她是痛惜雄瑛薨逝,憐憫允熥而向自己提出將允熥帶在身邊?”
“可她將允熥帶在身邊,竟將允熥弄成這般凄慘模樣!”
朱標深深的皺著眉頭思索著,“依呂氏所說,這都是那個名喚呂薇的婢女所為,而她竟毫不知情?”
想著,他眼角泛出一絲狠厲,“就算她毫不知情,又豈能虛情假意的為了討好孤而將熥兒置于呂薇那個賤婢之手而不聞不問,讓熥兒遭受如此磨難?”
“由此可見呂氏心思之狠毒!”
他又想起父皇說過,將雄瑛留在宮外,是為了看群臣們以后的反應(yīng)。
哪知群臣們還未有反應(yīng),自己東宮之人倒先起了歪心思,竟乘自己處在喪子之痛中而折磨允熥。
“真是可恨至極!可惡至極!”
他緊皺眉頭,眼神凌厲,繼而又想到,“呂氏每天在景仁宮等孤回宮,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千方百計的討好孤,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難道呂氏是為了想當上太子妃,也是為了允炆將來等孤登上皇位,允炆好做太子?”
朱標想到了這一點,對呂氏的所有做法就全然了解了。
他心頭暗罵,“你呂氏若待允熥視如己出,那太子妃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你何必心急,誆騙孤呢?”
“允炆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心疼,你為他的將來著想,可熥兒呢?他難道不是你常姐姐身上掉下來的肉嗎?”
“平時你滿口仁義,總在孤的面前說著故去的常姐姐在世時對你如何如何好,可你對待熥兒這件事上,可見你是一位心腸歹毒的女人!”
“要不是父皇無意中提醒,孤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熥兒至今還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可你哪里能想到,孤的雄瑛還活著,且活得好好的?”
正在他思索之時,忽聽呂氏氣急敗壞的大聲嚷嚷著要將那個賤婢處死。
一愣之后,他脫口而出了一聲‘慢’字,隨即又想到呂氏著急的要將那個賤婢處死,如此急不可耐,恐其中或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果然,呂氏聽到朱標說聲‘慢’,頓叫暗道不妙。
她回過身,義憤辭嚴的對朱標說道;“太子殿下,這是為何?”
“你可知,妾身將允熥接到身邊撫養(yǎng),原本是認為允熥與允炆年歲相仿,讓他們兄弟之間有個伴,相互之間也能照顧一二。”
“于是派這個賤婢侍候他,因為這個賤婢自幼與妾身一起長大,而且是妾身的陪嫁丫頭,和妾身情同姐妹也不為過?!?
“可誰知這個賤婢理會錯了妾身的一片好心,竟暗地里作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
說著,對朱標盈盈一拜,淚水隨著如花似玉的臉頰滑落,泣聲道;“殿下,都怪妾身沒能管教好這些奴婢,使這些奴婢有些無法無天,曲解了妾身的好意,這都是妾身的錯?!?
“所以妾身這次決不會縱容她們,一定要讓這些奴婢知曉自己的本份,才能徹底的杜絕有此類事情再次發(fā)生。”
說著,她惡狠狠的瞪著呂薇,柳眉倒豎,喝道;“你這個賤婢,為何敢隱瞞本妃,折磨咱的熥兒?”
朱標見呂氏梨花帶雨之態(tài),又聽到呂氏一口一個咱的熥兒的叫著,不禁暗罵道;“你在孤的面前裝可憐之態(tài),裝善解人意,你當孤是傻子嗎?”
“現(xiàn)在知道一口一個熥兒的叫,原先你干嘛去了?”
“要說你不知情,哼,鬼都不信!”
“今日這事恐怕另有隱情?”
朱標思量著,便沉著臉,望向呂薇,看她做如何解釋。
呂薇惶恐的伏在地上,看不見她的面容,只聽她連聲哀求;“請?zhí)拥钕吗埫 ?
“請娘娘饒命!”
“奴婢再也不敢了!”
呂氏一聲冷哼,“再也不敢?遲了!”
“你可知你折磨的乃是天家貴胄,豈是你這等賤婢一句不敢了就能推脫了事的?”
說著,語氣緩和了些,“本妃看在你是本妃的陪嫁丫頭,且來到東宮也還算本本份份,故今日只將你一人杖斃?!?
“你死之后,你家中的父母等人本妃就不追究,也算對得起本妃與你相識一場?!?
隨后,她望向朱標,輕聲道;“殿下,你看妾身這般處理如何?”
呂薇這才知曉呂氏不將自己處死是誓不罷休,但想到呂氏不追究父母親族們的罪責(zé),不由暗道;“罷了,罷了!”
“自己本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唯擔(dān)心家中年邁的雙親,如若知曉自己身死的噩耗,不知他們能不能承受得住?”
“想必娘娘看在咱對她忠心耿耿的份上,又沒有將折磨朱允熥的秘密說出去,能善待自己的雙親吧?”
正在她思索之時,只聽見朱標冷冷的道;“這個賤婢如此戕害孤的血肉,豈能這么便宜將她處死?”
“豈不便宜了這個賤婢?”
“來人!”
“將這個賤婢押入旁邊的房間,等孤親自問過熥兒之后,孤要親自審問她,看她在東宮之中還干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站在呂薇身旁的兩名護衛(wèi)應(yīng)了一聲,拖著呂薇就向旁邊的屋子走去。
呂氏頓時大急,暗道;“不好!”
“要是殿下親自審問呂薇的話,要是呂薇受不了殿下的雷霆之怒,將自己教唆她故意折磨允熥之事說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那本妃所謀的太子妃之位,還有炆兒……?”
她不由斷喝一聲,“慢!”
兩名護衛(wèi)停下了腳步,等著朱標的指示。
只見呂氏盈盈朝朱標拜道;“殿下,這個賤婢折磨熥兒之事現(xiàn)已證據(jù)確鑿,殿下又何必親自審問呢?”
“依妾身來看,還是立即將她杖斃,以警醒宮中諸人!”
朱標眼神冰冷的望著呂氏,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孤的話你難道沒有聽清楚嗎?”
“你回去好好待著,等孤審?fù)炅四莻€賤婢,再來找你問話!”
呂氏一見朱標冰冷的眼神,又一聽朱標任何感情的聲音,頓時驚駭欲絕。
心知朱標心意已決,自己再出言勸阻,恐會遭到朱標的懷疑,不如現(xiàn)在抽身離去,回頭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