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坐火車,有個瘋女人
- 靈氣復蘇三千年,回去念經(jīng)
- 宅系阿川
- 4616字
- 2023-10-09 00:20:37
“沃嘟!”
“沃嘟!”
“剛呲!”
“剛呲~”
“呼呼!”
“呼呼~”
兩聲火車汽笛聲,加上火車鐵輪撞擊鐵軌聲。
火車煙囪冒出綠霞霞的七彩火焰,把上方白色的水蒸氣一瞬間都燒沒了,自然能看到火車煙囪上的彩虹焰。
火車鍋爐里,火力十足七只鬼火開始全功率工作聲,聲響混成一片,叫人分不清楚火車先動,還是聲音先到。
火車鋼制的輪子在鐵軌上滾動起來,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綠皮火車漆綠的木板廂一陣搖晃,趙木生知道火車出發(fā)了。
這趟綠皮火車的起點是繁華的南城,終點是有一點小名的鹽城。
趙木生很喜歡告訴人家,自己老家是六盤溪水鎮(zhèn),但人家不曉得那樣的小地方,但是說鹽城,大家都裝模作樣說認得了。
一個問題,人家回答你兩次,再問就不禮貌了。
鹽城,大概是古時候是產(chǎn)鹽巴的地方,現(xiàn)在...
現(xiàn)在趙木生也不知道鹽城是什么樣的地方,他是鹽城下邊的鄉(xiāng)下人,從未在城里生活過一天,在鎮(zhèn)里高中輟學,就被他家老奶給了個包袱,偷偷塞進綠皮火車椅子下邊藏起來,最后到了南城才稀里糊涂下的車。
然后趙木生就一直在南城打工咯!
“沃嘟!”
“沃嘟!”
據(jù)說綠皮火車的火車頭的鍋爐里,能放著七只抹掉意識的赤橙黃綠青藍紫鬼火,每跑一萬里,就要消耗七色鬼火各一只。
至于火車斷斷續(xù)續(xù)跑短途的鬼火淘汰品,全都流到街邊的小修車廠去了。
只要火車一要啟動,就讓兩個有加火證八級的加火工去把火力不足的老鬼火取出來,換上一批新鬼火,就能接著燒鍋爐了。
那呼呼呼呼的聲音,就是七個火力十足的新鬼火,才能發(fā)出來的聲響。
要是兩個老練的加火工,甚至還把新老鬼火混用,保證達到燒鍋爐的溫度,還能火車煙囪頭上,還能看見燒空蒸汽,七彩霞霞的火光呢!
靈氣復蘇之后,人類文明的起始,就建立在鬼火的培育之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燒水文明。
在燒鍋爐這件事上,最初各種是靈氣催生的能燒水的靈獸,是最受人青睞的資源。
最后在一些靈門中人的培育下,人類能從各類靈獸提取鬼火,來為人類文明建設添磚加瓦。
曾經(jīng)趙木生也想過去考個加火證,開火車,可惜嘴皮子不利索,說不賴撲通話。
后來趙木生年紀大些,才從工友的口中知道,要去火車上當加火工,要的不是加火證,更不是嘴皮子,而是要看你認不認識人,或者是某個靈門大師沾親帶故的兒子徒弟也成。
傍晚時候,火車發(fā)車了,在南城城市中間穿過,趙木生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南城作為東方大陸上最發(fā)達的一座城市,甚至不需要加上什么之一。
隨處可見的靈獸,代表著東方大陸對靈獸資源,最極致的開發(fā)利用。
這里探到云層里的高樓大廈林立,黑色柏油馬路上的街頭,跑著不時煙囪里噴吐出蒸汽的四輪小汽車。
更有跳跳僵尸帶動腳踏板,由鏈條傳動的助力公交車“咕呱~咕呱~”的駛過。
助力公交車司機啟動時,習慣性的拿刻著符文的小木錘打在癩疙瘩瘩的金蟾身上,發(fā)出“咕呱!咕呱”的聲音。
即使臨近傍晚,南城也是個不夜城。
城市街頭的路燈都亮了起來,街面店家都掛著各色繽紛的鬼火霓虹,南城隨著日頭落山,籠罩在一片五光十彩霓虹的薄霧中。
這里三四百層的高樓大廈比比皆是,是陸地上,人類利用巨大靈獸骨骼為主要支撐,建起的探云城市。
任由什么靈獸妖魔到了這地方,都得被權(quán)貴用金錢驅(qū)使的靈門高人拿下,乖乖為南城的建設添磚加瓦。
這里也是國內(nèi)最富裕的城市,多少背井離鄉(xiāng)之人拼了命的攢錢,花個一百八十年,三代人接力還房貸,在南城買個三平方的“耗子洞”,然后全家練習“縮骨法”,從而定居下來,變成高貴的南城人。
趙木生在這干了十年,揮霍了他人生十年最好的青春,最后只能帶著綠油油的五十塊錢,慘淡離開。
還好綠的是錢,不是趙木生的腦袋,不然他臉都憋炸了。
這么些年來,趙木生在南城,過的既不開心,也沒搞到錢,心灰意冷的他,不明白自己來到南城到底圖的是什么啊?
兜里就剩五十啦!
趙木生著悶氣,氣急敗壞的錘了一下綠皮車廂的破木桌子,桌子的裂縫里面跳出一點綠茵茵的殘渣碎屑,是陰生的菌苔混著木屑。
作為三等座的火車車廂,明顯沒有什么打掃的必要,這桌子上遍布的裂紋里都長出了綠色的菌苔倒是也正常。
趙木生心想,這十年來從二十歲到三十歲,自己這不就是純純的來南城揮霍青春嘛!
再掏了掏褲兜,看著那張綠油油的五十塊錢。
趙木生感覺自己被人白嫖了,關鍵是還是帶顏色的白嫖,但他又找不到是誰干的,他能做的只是無能狂怒,安靜的發(fā)泄一下之后,暗淡的離開南城了。
車座上。
趙木生再次摸了摸褲子口袋,原本他還有張工地日結(jié)的一百紅票,在買了火車票之后,就只剩下五十綠票了,這錢可不能丟了。
除了這張綠油油的五十塊錢,趙木生從褲兜里掏出來的,還有一封皺巴巴的棕黃色牛皮紙信封。
信封上面,還貼著一張蓋上了紅色戳子,已經(jīng)不能再用的鋸齒郵票,上面畫著的道士打扮的人,趙木生在小學的歷史課本上見過,鬼火的提煉者,名字忘了。
在這牛皮紙的信封里,裝著的是畫著紅色線條的信簽紙,上面有寫幾個好看的字。
這是從趙木生老家六盤溪水鎮(zhèn)寄過來的信,一個趙木生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因為從家里出來十多年,趙木生都不曾回去過一次。
無他,趙木生他媽這老奶覺得車費貴了,死活不讓他回去,還讓他每年寄錢回去,便是當他回過家,盡孝道了。
在趙木生有限的記憶里,這十多年來,除了每年逢年過節(jié),他媽這個老奶都會固定寄封信過來要錢,還說說家里的瑣碎。
除此之外,似乎家里也沒什么消息傳來了。
這突兀的,家里在不年不節(jié)的時候,給自己寄了一封信,讓趙木生感到很奇怪。
趙木生打開了信封看了看內(nèi)容,終于做下了自己一生之中,一個重大而關鍵的決定。
既然在南城干的不開心,自己還沒搞到錢,老婆也沒一個,還不如回去給八婆學念經(jīng)呢。
念經(jīng)有什么不好?
客戶在板板里躺得好好的,即使有些小紕漏,他又不會站起來挑刺。
念經(jīng)人既能收點家屬的帛金,還能吃席,算算,可是比在南城的日子逍遙快活多了。
面對這封信,坐在火車廂長椅的趙木生又展開看看,對于這種影響自己人生大事的東西,他還是很重視,很謹慎的!
開頭第一句,就是“親愛的兒子...”
這種信的開頭方式,一看稱呼,趙木生就知道是有人給自家老奶代筆的。
他家老奶書都沒有讀過,說不出這種肉麻的文藝話來。
還親愛滴兒砸!
搞得趙木生好像有個什么特別和睦友善、公平公正的高知家庭一樣。
下面信的主要內(nèi)容,還是說了一下家里的情況,主要的核心思想就是,家里難,有錢就先寄點錢回去。
這封信最后的重點,還是趙木生耐著性子看完才發(fā)覺的。
鎮(zhèn)里經(jīng)營著香寶蠟燭店,還兼職給人念經(jīng)的八婆找到他家老奶,讓趙木生回來給她養(yǎng)老送終。
當然了,八婆不是無緣無故的要趙木生養(yǎng)老送終,八婆自己也許諾了好處的。
八婆告訴趙木生家老奶,收趙木生當個徒弟,人死了之后,就把自己那個香寶蠟燭店給他。
其實趙木生就感覺很奇怪,八婆跟他非親非故的,為什么要把店給自己呢?
按道理來說,即使六盤溪水鎮(zhèn)是個小地方,那個香寶蠟燭店連著地皮和老房子,還是值點錢的。
趙木生是實在想不明白了,但他家老奶在信里表達出來的意思很明白,家里頭的人都很支持他回去。
畢竟他家老奶在信里說了,八婆現(xiàn)在精神衰的很,沒幾天好活了,能白嫖一個香寶蠟燭店,家里還是很支持他回去的。
這時候,火車過道上的售貨員推著小推車過來了,“啤酒白酒礦泉水,香煙瓜子八寶粥~”。
這咕咕應聲蟲的聲音清脆又好聽,余韻悠長,像是勾起了趙木生的味蕾,腦海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電視機里幾個穿的好少的漂亮女子喂他吃八寶粥的廣告。
趙木生下意識的抿了抿干枯的白色嘴皮子,然后很快就恢復了清明。
聽覺勾搭上了味覺,甚至還讓人產(chǎn)生了幻覺,這不是趙木生因為饑餓產(chǎn)生的幻覺。
這綠皮火車上的售貨員壞的很,為了多賣點東西,居然使用咕咕應聲蟲這樣聽到聲音,就會使人產(chǎn)生幻覺的靈獸叫賣。
靈獸沒有好壞,壞的是人心啊!
人壞起來,真是太壞了,沒本事的人也會利用外物害人。
火車三等座的車廂里,只是兩條從公園淘汰的長凳圍著一個長桌,然后把桌凳釘死在車廂上。
趙木生獨自坐在一個長凳上,桌子對面沒有同行的乘客,三等車廂太空了。
不年不節(jié)的時間,三等車廂基本很少有人。
剛才售貨員利用至幻的應聲蟲一陣叫賣,搞得趙木生確實很餓,他下意識的一摸兜里,就剩下那張綠油油的五十了。
他又不敢亂花。
錢!
那就是男兒的膽氣。
貧窮還是有好處的,至少面對食物的誘惑,趙木生不得不拒絕。
趙木生對面的火車車廂的桌凳的角落之間,一個臟兮兮的大肚子瘋女人坐在角落里,她的衣服破舊不堪,頭發(fā)凌亂無序,皮膚黝黑而粗糙。
她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難以忽視的味道,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洗澡了,蓬頭垢面,披頭散發(fā)。
她捂著大了一圈的肚子,蜷縮在長椅和車廂的角落,不時發(fā)出一些無法理解的低語和古怪的笑聲。
她不時悄悄側(cè)著腦袋,透過打結(jié)的頭發(fā)縫隙,偷偷打量了趙木生一眼,然后自顧自的笑笑。
“哈哈哈~哈啊~”
趙木生與她眼神交錯,一刻都不停留的移開,盡量避免與她接觸,不想在這趟回家的旅途中,招惹上這個瘋女人。
他心里默默猜測著,或許這女人怕是受不了南城生活的壓力,又不肯離開,最后被生活活生生逼瘋了,搞不好還被那個龜兒子搞大了肚子,還真是可憐嘞。
所以啊!人要在該放棄的時候,就放棄,本來就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只是短暫的漲了長見識,又何必放不下呢!
趙木生不知道這個瘋女人是怎么獨自上到火車上來的,手里的還攥著一張泛著紅光的大紅票,在長凳桌子和綠皮火車陰暗角落,那張泛著紅光的大紅票,尤為顯眼。
她另一只手里,還攥著一張沾著灰塵的半截紙,上面似乎還有黑色的字跡,似乎對她尤為重要,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此時,趙木生好奇的看了一下火車窗外,一只屁股冒著藍色寒霜的青鸞,在火車上方拉出藍色的霜霧。
青鸞上面站著一個左手拿著復雜的八卦羅盤,右手提著藍色血跡長劍的道士老頭,從火車頂上一掠而過。
“咳咳!”
趙木生不小心吸了一口刮進車廂里冰冷的空氣,被嗆到了,然后他看了一眼那在桌凳之間角落,蜷縮成更小一團的女子。
他默默的把火車車廂的窗子,關得剩下了一條縫,然后靠在自己長椅上假裝睡覺。
不是趙木生不想睡,而是三等車廂真的太晃蕩了,他又還沒困到那種倒頭便睡的地步,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卡拉~”
三等車廂的門開啦,溜進來幾個賊眉鼠眼的人,他們的目光,第一時間就匯聚到了那瘋女人手中泛著紅光的一百塊,然后互相推攘著玩鬧靠近那女子。
現(xiàn)在趙木生一眼就看出來了,大概是三個半路爬火車的溜子,但他兜里只有五十塊,并不想多管閑事,搞不好自己還得賠錢。
沒得錢,像趙木生這種自覺的是男子漢中的男子漢的人,也會變得像是癟嘴老奶一樣,唯唯諾諾的樣子。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啊。
這五十塊錢是趙木生最后的膽氣了,所以他不敢再把這最后一張綠油油微微泛著防偽熒光的五十塊賠掉了。
明顯現(xiàn)在趙木生的底氣,就是靠著最后這五十塊撐著了。
只要不把這五十塊錢花出去,他已經(jīng)活了三十年的趙木生照樣是一條男子漢。
橫著是一條,豎著也是一條的男子漢,直的不能再直了,挺的不能再挺了。
“嘿嘿嘿!哥幾個!咱們就坐這吧!”
那三個溜子笑著互相推攘,其他大把空座的地方不去,反而是想三個人借著位置,把那個瘋女人堵死在車廂一格桌凳的角落里。
他們要做什么事,趙木生心中大概也有些數(shù),無非是貪圖這瘋女人的錢財。
三等座的車廂,巡警壓根不會來一次,他們大多呆在一等座,偶爾到二等座晃蕩。
要是哪天來了一次三等座,那一定是有逃票的人了。
低收益,低風險!
這些半道爬火車的溜子,還是比較喜歡成群結(jié)隊來三等座車廂,欺負一些單獨坐火車的人,純純的無風險KPI保底。
要是遇到勢單力孤好欺負的人兒,這些半路爬上火車的溜子,明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趙木生在假裝睡覺,心里倒是決定不要管閑事了,但還是瞇著個眼,留了個縫,時刻盯著對方三個溜子對那個瘋女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