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

九山環(huán)繞，六水奔流，山腳就是山民的住處。

沒外人知道，九山環(huán)繞的里面是個什么樣子，所以趙木生也不知道，只能瞎猜。

里面藏著寶藏，藏著靈獸，藏著...

山民的拖拉機車隊，從公路上蹦跶到鋪滿鵝卵石的小溪里，深深淺淺的水花被輪子攪得飛濺出來。

車兜里更是上下顛簸的厲害，幸好這兩天裝病，要不趙木生非得把隔夜飯吐出來不可。

“哈哈哈~”

與他同坐的小屁孩，傳來笑聲，不管趙木生懂不懂山民的話，多少也知道這些小孩在嘲笑他。

不過，算了算了。

拖拉機在沒不過腳踝的小溪里走了一段路后，能看到溪流的起源了。

可笑的是，六盤溪水鎮(zhèn)的六條溪水的起源，居然不在鎮(zhèn)民手里，反而掌握在山民手中，據(jù)說老早以前大旱，為了爭水，鎮(zhèn)民和山民可沒少打架。

九座環(huán)繞起來的大山，是上面綠來，下面紅，在周圍的綠色群山映襯下，尤為顯眼。

紅色的是山民開墾出來的山地，一層三米高，一臺的五尺寬的窄地，

隱約可以看到六道溪流在九山上奔騰而下，奔向八方。

沿著溪流翠綠色的樹木成了綠色護(hù)河坡，束縛白色河隙湍流，有的溪流近乎垂直落下，形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水潭，上方蒸騰起大片水霧，不時由于視覺的角度問題，看到七彩長虹。

拖拉機車隊在頭車的帶領(lǐng)下，斜側(cè)著車身，碾壓著溪流一側(cè)鋪著小號鵝卵石的草坡，掙扎著翻上了相對平整的一段土路。

趙木生遠(yuǎn)眺，看到了大山腳下沿山而建的兩層竹樓，這里似乎是山民的住處，炊煙裊裊，小屁孩子光著腳丫子，追著狗跑，一派田園的生活氣息，和小鎮(zhèn)上鎮(zhèn)民的生活方式是有些差異的。

這一切都叫趙木生感到新奇，連八婆那邊也顧不上害怕了。

他東張西瞅的，看個鍋莊石圍著的吊鍋煮飯，他都覺得沒見過，多瞅了兩眼。

因為他吃的飯，大多是屬于煮蒸飯，像這種直接煮熟的飯，真的不會煮成了稀飯，或者燒糊了嗎？

“噠噠噠~”

一群拖拉機刺耳的聲音終于停下來了，在一個碎石鋪成的打谷場上，停滿了一百多輛拖拉機，山腳下的山民淅淅瀝瀝的走了過來，最終在打谷場上匯聚成上千人吵吵鬧鬧的熱鬧樣子。

頭車這地方，八婆下了拖拉機的副駕駛，給站在車兜里，好奇看著熙熙攘攘山民的趙木生招了招手，然后開始嘲諷他。

“哎哎哎！到底還是沒見過市面的呆頭鵝啊！還不下來先去吃飯。”

“嗯？吃飯！！！”

趙木生這人有個好處，叫吃飯就吃飯。

“好好好！來了！來了！”

臨死前，趙木生最少也要做個飽死鬼。

那個矮壯敦實的山民在前方給二人帶路，他一只手拎著八袋米花，要不是眾多彩色的米花里，能看到一抹黑，那人都找不見了，他一只手也沒閑著，拎著一個相對較沉的麻袋。

透過麻袋扎的不嚴(yán)實口，趙木生看到了顏色花的不像話的衣服，感覺太花哨了，還有一個小屁孩才會玩的陀螺。

這矮壯敦實的山民一邊負(fù)重，一邊殷勤的說著土話，臉色恭敬的帶著八婆，往臨近山腳溪水邊的一家竹樓走去。

靠近之后，趙木生才看到這竹樓的全貌。

一樓相對矮一些，放了竹架支撐起住人的二樓，應(yīng)該不住人，綁著一條正在吃著青草的黑色大水牛。

有個斜排竹梯上二樓，二樓沒有什么圍擋，住人的屋子有多出來的一截回廊，屋頂用的四角屋檐，用剖開的半片竹做“瓦片”，又在上面鋪了稻草防水保暖。

依著趙木生所在六盤溪水鎮(zhèn)的南方天氣，這種建筑除了冬天冷了點，其他的倒也還好。

趙木生挎著八婆的八卦小黃布包包，跟在他們二人身后，命還有可能不會丟，飯可不能不吃。

“哎呀大咯一妹兒，挪一個阿里里~”

矮壯敦實的山民笑著對著竹樓一喊，竹樓上走出一個穿著藍(lán)色為主色調(diào)，花花綠綠紋飾衣服，帶著花樣繁多銀飾的女人。

她扶著竹樓的門框，背上用一件花花綠綠的背扇，背了個小屁孩子，一見到矮壯敦實的山民，她便咧嘴笑了。

趙木生想來，這就是這山民的老婆孩子。這山民不過和自己一般大吧，居然老婆孩子都有了。

他不由得心里有些吃味，待會一定要多吃他們家兩碗飯，不然自己意難平啊！

趙木生猜的也不差，那女子和她背著的孩子，果然是這矮壯敦實山民的妻子和孩子。

只是吧！

山民整天風(fēng)吹日曬的在半山腰耕作，人家這矮壯敦實的黝黑山民，今年也才十八歲呢！

這山民的妻子倒也賢惠，熱情的背著孩子下了竹排斜梯，來幫自家男人拎東西。

同時，也沒冷落兩位客人，掛著笑容，抬手把兩人往屋里迎。

說實話，到了陌生地方，趙木生一直很拘謹(jǐn)，特別是聽不懂山民的土話，就只聽得八婆在和他們這個...那個的...，就更是尷尬了。

女人去樓下煮飯了。

一張低矮的小方桌，被男人搬了出來，放在二樓竹臺的一角，正好太陽落山了，不射人眼睛。

清風(fēng)徐來，入眼藍(lán)天綠地白溪和四處炊煙裊裊升起，除了打谷場那百來輛拖拉機礙眼，挺好的！

趙木生縮著身子，坐在一把帶靠背的小竹椅，把竹筒里的糯米茶一飲而盡，然后放在眼前的小方桌上，這小方桌站著，還沒坐著的自己膝蓋高，這和蹲著吃飯有區(qū)別嗎？

八婆抬頭，瞥了他一眼。“牛嚼牡丹~”

趙木生趁著老奶低頭喝茶的時候，搖頭晃腦的閉著眼，張著嘴對口型，“牡丹嚼牛”，但沒發(fā)出聲音。

“龍里咯~”

女人用水撲滅了鍋莊石下的火焰，直接徒手手抬著冒著熱氣梯形鍋，把飯端了上來。

鍋外黑漆漆的，結(jié)了一層鍋煙漬，這一看就讓人沒食欲...

所以今天面對著山民女人端上來的一鍋飯，趙木生也太多沒胃口，才勉強吃了五大碗。

一鍋飯上，上面蓋滿了肥瘦相間的臘肉片，下面是打的半碎的糯米拌了茶葉。

趙木生敢保證，對著不有見識過的食物，自己是真沒有胃口，只是勉為其難的嘗試了五碗而已。

鍋里已經(jīng)沒飯了，趙木生也不好意說自己沒吃飽，只能頂著三個人有些敬佩、鄙夷的目光，抬頭望天。

吃完飯之后，八婆便給了那個山民一道黃符，在他千恩萬謝的表情，帶著趙木生沿著溪水的山間小道，往山上走。

一路山，趙木生看到紅色的土地上，似乎種著些靈藥以及茶樹。

走到了半山，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勉強才能看見八婆人影，她還要往上面茂密未開發(fā)的山頂走。

趙木生停住了腳步，看了看人被雜草遮蔽的山路，他試探的開口說道。“師傅！這山頂可不像是有人的樣子，咱們還要走下去啊！”

“走~”

從天色漸暗，到伸手不見五指，兩人登上了山頂，月亮高懸在天空上，可惜卻被山頂高大樹木遮蔽了亮光。

趙木生勉強尋著八婆模糊的身影前行，被一根橫生的枝條絆了個踉蹌。

他停了下來，杵著膝蓋，有些氣息不順暢的樣子。

“行了！行了八婆婆你是妖怪也好，是要吃了我也好，是要吸陽氣也好，你別折騰我了，又是餓我一頓，又是帶我爬山的，您到底想把我怎么樣？”

趙木生干脆攤牌了，要是再裝傻充愣下去，這老奶說不定還要怎么折騰自己呢。

“嗯！”

八婆回頭看向趙木生，有些許驚訝，不過嘴卻習(xí)慣性開了口。

“哎哎哎！老身還以為你已經(jīng)是個飯桶了，結(jié)果你告訴老身，你是個飯缸嗎？”

趙木生不知道八婆的關(guān)注點為什么跑去“飯桶”、“飯缸”上去了，重點不應(yīng)該是你要表達(dá)一下自己后續(xù)要怎么對付我嗎？

八婆見趙木生還不開竅，忍住了再次出言嘲諷，開口詢問。

“老身雖然脾氣差了點，但這些時日也算是待你不薄了，為什么這幾日要躲著老身呢？”

面對八婆的詢問，趙木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逃不了，還不如全都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呢！

一番詢問之后，八婆難得的眼眉兒彎彎，好像遇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哈哈！你能看到老身的原形，店內(nèi)藏了一個棺材，又能說明得了什么呢？”

八婆左手托著一團散發(fā)著寒意的藍(lán)色火焰，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度，不過因此，也能讓趙木生看清楚了眼前的景物。

“看看~老身的原形是這樣嗎？”

只見八婆一手持著的藍(lán)色寒焰從手臂開始，蔓延到全身，等余燼化為飛焰飄散之后，一個皮膚白皙，皓齒明眸，有著妖異沒有瞳孔的藍(lán)白雙眼的女子出現(xiàn)在趙木生眼前。

她眼神如同銳利的刀鋒，似乎透著冷酷無情的光芒。

當(dāng)她凝視著趙木生時，他會感到一種壓力，這可比包工頭的凝視壓力大多了。

不過，趙木生還是瞪了回去，比誰的眼睛大，他絕對不帶怕的。

“老身是妖怪嗎？”

趙木生倒是難得一反常態(tài)的正經(jīng)，開口問道“不是嗎？人怎么可能不老！你的樣子，怎么可能和我一般大的年紀(jì)。”

人族無論你修為多高，即使是天尊都躲不過生老病死，當(dāng)初人族和靈族爭奪大陸主宰之戰(zhàn)，發(fā)展出來的靈力體系，就不是走延壽靈力體系，而是戰(zhàn)斗靈力體系，甚至還折壽的極端戰(zhàn)斗靈力體系。

趙木生從小時候就見到過八婆，所以這么近三十年過去了，八婆居然和自己一般年紀(jì)的樣子，她怎么可能是個人呢？

搞不好和以前潛伏在人族里生活的靈族一樣，有妖怪把八婆殺死放在棺材里，然后變成她的模樣把她取代了。

所以當(dāng)趙木生看到八婆的“真面目”后，裝了好幾天病。

本來打算在過幾日，便退了勞什子全指派，托他家老奶給八婆講清楚不干了，自然不想再與她有瓜葛，免得送了小命。

不過現(xiàn)在，靈族都顯出原型了，趙木生哪還會坐以待斃啊！

雖然八婆這個老奶可能沒幾天好活了，但這也不是你能害她的理由，老奶小時候還幫我免費剪頭發(fā)呢！

“去死啊！”

為了給自己壯膽，趙木生一聲嘶吼，驚奇山頂已經(jīng)睡著林間雨燕。

隨后趙木生眼神堅定的拎起拳頭，朝著藍(lán)焰未消的女子打了過去。

“哼！老身給你耐心解釋，你這小子反倒是抓馬，不給你點教訓(xùn)，你是不懂什么叫尊師重道了。”

變身為藍(lán)白雙眼，渾身帶著未消散藍(lán)色寒焰的年輕八婆，甚至都沒用什么招式，以求把靈力的殺傷力發(fā)揮到最大。

只見八婆藍(lán)白雙眼平靜的凝視著趙木生，伸出修長的五個手指，毫無壓力的接住了趙木生偌大的拳頭，未消散的藍(lán)色火焰，瞬間凍住了趙木生的拳頭。

眼看藍(lán)色火焰還要繼續(xù)沿著趙木生的拳頭，蔓延，八婆微微控制了一下，只凍住了他的拳頭。

“哎呀呀！好厲害啊！老身都差點出汗了。”八婆雖然變年輕了，但開口依舊是那個毒舌老奶。

從視覺效果上來看，一個近兩米的大漢，沙包大拳頭被一個相對嬌小的女子接住了，還動彈不得的樣子，極具沖擊力。

趙木生冷著臉，“啊！”用力扯回了被凍住拳頭。

望著手掌心里帶血的皮肉，澆滅了藍(lán)色蒼藍(lán)寒焰，八婆眼角微微一抽，微微有些錯愕。

趙木生手背和手指的掉了大半皮膚，血糊糊的樣子，讓他眉頭皺擰了起來。

八婆心中對他的勇氣倒是無比欣賞，不過嘴里卻是不饒人，今天非得試試他的潛力，要不后面炎魔破封，免得錯信了人。

“哎呀呀！好脆弱的人啊！”

八婆化掌為爪，趙木生那團被扯下來的皮肉原本有把藍(lán)色寒焰滅火的趨勢，卻是被寒冷的蒼藍(lán)色火焰一瞬間包裹，化為了冰渣子一般的齏粉。

趙木生也不笨，發(fā)現(xiàn)了自己血天克那蒼藍(lán)色的寒焰，把兩只拳頭抹上自己的血，保險起見，他在眼皮也輕輕一畫。

于是九寨九山共聚的寂靜山頂，有藍(lán)色光芒照耀，趙木生猶如一個笨重的大狗熊，拎著拳頭橫掃豎劈，硬是夠不著一直在躲閃的八婆。

“哎哎哎！好可惜啊！你差一點就打到老身了~”

正在兩人打的激烈的時候，從林間，卻是傳來一個老奶爽朗的調(diào)笑聲。

“好你個八千嬌，每次見你，怎么不是在打師弟、就是打師妹，怎么，現(xiàn)在該打徒弟了。”

八婆被林間傳來的聲音分了神，趙木生又比較專心，一拳照著她臉沖過去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