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這些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先下嘴的，是賣菜的攤主，畢竟他手上那塊小白菜，最外面的幾片葉子都被剝了，里面的部分至少稍微干凈些，他是這么認為。
然后一狠心，直接啃了一口，并且面色自若，頭也不抬地朝王離表示：“如何？”
王離沒有理會他，只是揚了揚腦袋，示意混在人群里的幾位：
“吃啊，可不要浪費了我的一片好心。”
幾人臉色發青，騎虎難下。
一個肌肉漢子不領情：“我沒病沒痛，吃它干啥？”
有人便趁此附和：“是藥三分毒，我身體好著呢?！?
然而群眾們這下不買賬了，這些開口說話的家伙，群眾們觀察半天了。
他們有些人在這邊圍觀了半天，騙子也在這邊跟他們吹噓了半天，說這白菜有多好的，還拿出網上的視頻來給他們看。
“有病沒病，就當補品吃。”
“仙丹白菜，吃了準沒問題。”
“它們既有仙丹的功效，又像白菜一樣無害?！?
這些話，有些人之前可是全程聽在耳中。
而現在，前不久還在使勁吹，仿佛身上有錢的話，恨不得把地攤上的小白菜全包下來帶回家煮了的人，忽然轉變口風，念起了是藥三分毒這種話來。
“你剛還不是這樣說的！”
“這些人原來是一伙的！”
“騙子！”
一伙人被群起攻之，本來還在嘴硬，直到一個之前剛準備掏錢買小白菜的老大爺，拿起腳上的涼拖鞋，卯足力氣朝那些人頭上扔過去后，這群人再也忍無可忍，罵罵咧咧就灰溜溜地收起攤位跑了。
溜走之前，不忘惡狠狠地對王離罵幾句，叫他小子記住，以后別給他們逮到了。
王離心想自己又不住在城里，怎么給逮到，便朝他們做了個鬼臉，給對方幾人氣得不行。
本來他們準備打一頓王離再走的，但無奈王離早就趁亂鉆進了人堆里，只恨自己下手遲了，沒抓住這臭小子。
趕跑了這些詐騙犯后，王離功成身退，在眾人注意力還集中在他們身上時，悄悄走了。
盡管王離揭開了這些詐騙團伙的真面目，不過江市這么大，不在海鮮街擺攤，他們還能去古玩鎮，去特產街，或者隨便哪個老年小區門口。
說白了，這次并不能給他們一個教訓，反而還漲了點被反詐的經驗。
只要還有人相信仙丹白菜，這些人就始終有利可圖，然后想方設法騙錢。
這讓王離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畢竟事情是因為他而起的，雖然騙子和自己沒關系，但從他賣優品小白菜演變成全城爭先模仿，實在是有些鬧劇了。
“總不能在網上發視頻澄清吧......”
這樣一來，有些人想找自己就方便多了，多了很多麻煩事。
再者，一旦他在網上露面，以后想再賣菜，或者經銷些別的東西，就變得有些困難。
要是美名還好，問題現在網絡上對種菜道人過于神話，然而他的蔬菜又沒有那樣能治百病起死回生的效果。
一旦大家發現了落差，肯定會受不了，屆時別人稍帶節奏，就能對他進行口誅筆伐，發起聲討。
網絡上的風險起伏還是太大了。
他只想安安靜靜做個農民。
天色不晚，在街上找了個館子嗦了兩口面，王離就打道回府了。
除了賣菜，他還沒在城里待過一整天，這樣瞎逛，甚至讓他有種還四個月前無業游民狀態的錯覺。
不過他現在自然不是。
再怎么說，手里還承包了兩畝地呢，職業可是地地道道的農民。
......
回村第二天。
王離因為忘記給宋大爺弄早飯，被他臭罵了一頓。
“大丫剛走你就準備餓死我是吧？”
將近八點才吃上早飯，宋大爺端著粥碗，嘀咕罵個不停。
“這不是剛習慣大丫在的日子，她就上學去了嘛。”
王離把自己買來的那條小灰貓牽在腳下，用手給它撓了幾下后頸。
這貓買來的時候將近一個多月，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了，肉眼可見地長大，飯量也多了起來，除了平時撿他吃剩的飯菜，自己還會抓些小老鼠吃。
“你這貓，給我管好了，平時瞎鉆老子那菜園子里去，誰知道是不是在偷菜吃?！?
宋大爺沒及時吃上早飯，現在看王離身邊的什么都不順眼，連帶著貓也要嘴一句。
王離心說這貓能自己去偷蔬菜吃就有鬼了。
見過喜歡吃肉的貓。
就沒聽說過喜歡吃菜的。
吃完早飯，在村子里溜了半小時貓，王離就下地干活了。
小灰貓平常白天不睡大覺的時候，都守在王離旁邊，偶爾追鳥會消失個一陣子，不過很快也就回來了。
把糞肥一點一點地淋在蔬菜的根部，然后又用灑水器朝菜葉上灑上水霧，基本每天的活就干完了。
因為怕鳥偷吃他的菜，王離還在兩畝地旁邊特地搭了個簡單的棚子，白天沒事干就在那邊看書，然后指使小貓去田里逮鳥。
久而久之，都不用王離下命令，這貓都會去趕鳥。
王離感嘆自己真是挑了只好貓，既會抓老鼠，又會趕鳥守菜。
然而第三天，他在自己兩畝田里巡邏的時候，發現有顆早熟的小白菜，被咬爛了菜葉。
看缺口，應該不是鳥干的，那就只能是田鼠。
但是問過宋大爺，說他地里很少有田鼠。
“難不成又是張寡婦？但她搞破壞就算了，犯不著用牙咬吧？”
王離心里也知道，不可能是人為的。
他才剛淋過糞肥呢，誰下得去嘴啊。
正當王離抓不到兇手的時候，某天白天在棚子里假寐，醒了的時候，發現一只灰色的小賊正在順著他種的菜，挨個聞，遇到快熟了的，就逮著嘗兩口。
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剛熟的菜被咬了三分之一！
“你媽的！”
王離終于逮到了兇手，竟然是自己養的那只小灰貓。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把菜連根拔起擺在小貓面前，小貓毫無悔改之心，竟然還高高興興地啃了起來。
不過還好，這菜都是熟了才被啃了，雖然菜浪費了，但經驗給到了王離。
王離教訓了它兩下，勒令它以后不許再犯，這小貓就拖著菜躲到一邊繼續啃去了。
“真是奇怪，這貓還真喜歡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