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云風愣在原地,燥熱難當,只聽嘿嘿兩聲,桑巴大仙道,“小子,你吃了老子的熊心,熱得受不了了吧,只怪你內力不夠,駕馭不了這熊心豹子膽...嗯...沒有豹子膽...說溜了...嗯熊心!格老子,要是你都能駕馭,世上豈不是人人吃了它都要成仙?哼哼!那老子桑巴大仙豈不成了太上老君?白白做貢獻?那是大大的不能!否則,老子還煉丹做啥子。你奶奶的野蠻人!野蠻人!”
一席話說罷,其他幾個獵戶也有不同程度的燥熱,只是沒有歐陽云風那般痛苦,桑巴大仙趕緊跳過去給那些獵戶點了幾處穴道。大罵道,“你奶奶的山野村夫們,也敢吃老子的熊!老子要把你們都大卸八塊,大卸八塊!”這幾個獵戶不會武功,沒什么大的反應,只是燥熱。桑巴大仙封住他們的穴道,他們好了許多。
唯獨歐陽云風渾身漸漸變得臃腫,一股股氣流在身體串行,整個身體像一個布袋子,此起彼伏的鼓動,眾桑巴武士都不敢上前。
“好熱!”歐陽云風聲嘶力竭的喊道。
桑巴大仙笑了笑,道,“嘿嘿!吃了老子的熊心,這一身精華都在那里,當然會熱!一會還會更癢,老子不僅喂了那熊靈丹妙藥,還請了五毒教五位毒王給老子煉毒,這里面有蜈蚣、毒蛇、蝎子、蜘蛛和蟾蜍等五種毒蟲,老子把這些毒蟲做成了藥引子喂那熊也吃了,額...要不是老子拿了幾枚魔靈丹去跟他們換,哪里搞得來五毒,可是虧了血本的...格老子,要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的仙體,百毒不侵的防毒功夫那是大有必要,你就受著吧,嘿嘿,你奶奶的,小小一個土包子也想撿老子便宜,你還嫩了點!你要制不住那點毒,也是個死!哦,不對,你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老子還要放你血,你要死了,老子豈不是練不成丹了!”說罷,拿出一顆藥丸彈入了歐陽云風口中,桑巴大仙道,“這藥丸暫時可以制住那些毒性!”
歐陽云風此時聽了五毒教的名字,暗道,他那個禽獸父親難道還成立了五毒教,十幾年過去了,滄海桑田,想必他那個禽獸父親定然取代他父親當了蝎子王,進而再以不可告人的手段收伏了其他幾位毒王,一統毒王界了,剛才桑巴大仙還提到了五位毒王,那自己的舅舅蛇王也在其中了,自己的外公死了,那么自己的舅舅就順理成章成了新一代蛇王,舅舅自然不知道那個禽獸父親的的惡毒,還一心幫他做事,自然是情理之中,想到這里,歐陽云風忽然怒從心頭起,強行壓制體內的真氣,一身力氣好像要全部用完一般,拼了命的壓制那股真氣,不料卻還是被那股真氣沖開。
只見他身上氣浪滾滾過后,突然渾身閃出一道赤紅的光芒,那光芒如一道云霞,煞是好看!緊接著,二道三道四道五道云霞接連而出,交織在歐陽云風身上,如旋轉的彈簧一般。
桑巴大仙一愣,心道,“壞了!這小子莫不是要將藥效化為己有?”急忙上前去,一掌一掌拍擊他肩頭后背等數處穴道,以免他將藥力轉化。
歐陽云風經此一拍,混沒反應,身上數道赤霞閃爍交織,雙眼精光綻放,似要被烈火焚化一般。
桑巴大仙見封不住了他的穴道,更加使出全力去拍擊歐陽云風肩頭,只聽歐陽云風狂野似一聲怒吼,就在桑巴大仙手掌接觸的一剎那,一聲巨響,歐陽云風肩頭一聳,把桑巴大仙彈開了十幾步。
桑巴大仙大驚失色,歐陽云風此時那股氣勁如大江大河,自己的真力拍上去如一塊石頭碰到了瀑布一般,一不小心真力好像就會被卷進去一樣,不覺暗暗心驚。
然而只是一閃念的功夫,桑巴大仙看著歐陽云風隨之而來的變化之后,又是露出一臉驚嘆的神色道,仿佛看到自己期盼已久的仙人之境。
此時桑巴大仙的眼神里充滿了成功、興奮、神往,還有一種吞食的欲望,那眼神好像要把歐陽云風當藥物一口吞沒了一般,好像稍有延遲那藥就自己飛了。
桑巴大仙一邊看一邊喊道,“哈哈,老子成功了,老子成功了!這藥效竟如此之強!”心道這藥力藥效如此強大,這小子即便把藥效轉化了,老子也要把他的血放出來煉制丹藥,說不定藥力更強,哈哈哈。
只見一陣光芒過后,歐陽云風經不住剛才真氣灼燒,渾身似乎變得空空如也,彷似灰飛煙滅,精神也耗盡了一般,雙眼光芒消失,跪在原地,倒了下去。
桑巴大仙哈哈哈大笑不止,走上前去雙手在空中隔空撫摸歐陽云風,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手指飛動輪轉,不勝欣喜,自言自語道,“這身體,這藥力,觸動了人體仙門,仙門一開,便是半個仙體,這雙眼如火星,這肌肉也如玉一般光澤了...嗯,雖然黑了點,也是黑色美玉。哈哈哈!”說著說著,桑巴大仙手舞足蹈起來,似乎是在跳舞,又好像是某種古老儀式。
桑巴大仙欣賞完,對那些桑巴桑巴武士道,“把這小子用克熊鎖鎖起來抬回去,老子要煉丹了。”
縱桑巴武士聽令,拿出一條西域玄鐵造就的鐵鏈,那鐵鏈粗大如胳膊,精芒閃爍,寒冷無比,上面還有一個頭顱般大小的大鎖,鎖上面還刻有精美的龍紋,好一把克熊鎖,本是來鎖熊的,五花大綁把歐陽云風纏的是滿滿當當,像一個鐵蛹。
歐陽云風此時還有意識,卻動彈不得,只因為渾身沒力,任由人擺布,也說不出話。只是有些茫然,自己還沒到桑巴國,卻要被桑巴大仙給放血了,還怎么找舅舅?他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只見兩個桑巴武士抬起歐陽云風準備出發,其余獵戶們及眾桑巴武士跟在后面,最前面桑巴大仙走著走著興奮不已,竟唱起了歌,那歌聲高亢,卻很雅致。
只聽桑巴大仙唱到,“甘露初來兮,芝生銅池中
仙人下來飲兮,延壽千萬年
望天門其開兮,御龍車千乘
朝拜五云間兮,赍瑤降霞煙
...”
其聲悠揚,氣勢更足,仿似自己此刻已化入仙境,神游太虛。
一行人走不多時,卻在一個彎曲的山路上迎面碰上一隊帶著飛鷹面具的原始人,那些人各個身上涂著五彩顏料,拿著連弩箭,站在路中間。為首一個中年胖子,身旁一個八字須的瘦子,二人卻是便衣裝扮,還像個人樣,似是頭領。
當先那胖子抱拳說道,“前輩!請留步!”
桑巴大仙一愣,一聲呼喝道,“前面什么人敢攔你桑巴爺爺的去路!”
那胖子裝摸做樣的問了一句,“莫昆,是他嗎?”仿似一個大人物,無視桑巴大仙。
只見一個八字須瘦子說道,“是的韓爺,從畫像上看,那鐵鏈拴著的就是那少年奴隸,叫歐陽云風!我方才跟他們一路,看得真切,是他無疑。”兩人一言一語,架子大的很。
那八字須漢子莫昆說罷,那姓韓的胖子點點頭,不怒不惱,恭恭敬敬對桑巴大仙說道,“前輩息怒,不知前輩高姓大名,不才韓無辟有一事相請!”
“韓無辟是什么東西,憑你也配請我!告訴你,老子是桑巴大仙!快快滾開!若再不聽勸,你桑巴爺爺可要動手了!”桑巴大仙道。
韓無辟本來不知道對面底細,才問那人來路,要是遇上高人,豈不是死得很慘。如今聽說對手是桑巴大仙,還挺橫,他久在中原,也沒聽說桑巴大仙是哪路高人,不知他武功如何,背景如何,不如先亮亮自己的身份好讓他知難而退,于是說道,“不才乃是我主公,亦即,一代仁俠陳無功手下玄武堂堂主,奉我主公之命,前來抓捕逃奴!不想這逃奴是否沖撞了前輩,被您...額...被您...拿鐵鏈拴住。不才這里向您賠罪,還請前輩大人有大量,開釋這個小逃奴,讓我帶回去嚴加懲治,不才韓無辟他日必當厚報!”
韓無辟一番話說得極為恭敬,也是給對方一個臺階,以前他每每亮出陳無功的大名,誰人敢不給面子。
歐陽云風聽的是韓無辟,心道,自己本以為逃出生天,這鷹奴還是追來了!不由得心頭一震,他殺了他們八名鷹奴,這個韓無辟竟能追到這里,為了他這個小小的奴隸也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小奴隸為何讓他們這么下功夫,是主人面子上過不去?一定要在自己這里找回面子?
卻聽桑巴大仙當先喝道,“呸!陳無功算什么東西!一個雞鳴狗盜之徒,作惡多端之輩,這幾年故作什么好人沽名釣譽的糊弄江湖少年,其實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家伙罷了,也敢找我桑巴大仙要人!快快滾開,小心你桑巴爺爺不高興,放了你們的血。”
韓無辟臉上抽了抽,暗怒說道,“前輩請自重,若再胡言亂語,我可不客氣了!”臉上已經十分難看。
桑巴大仙不吃這一套,喝道,“少廢話,死胖子,帶著你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花臉雀,滾開!”
韓無辟暗道,主公俠名遠播,天下皆知,誰人不賣個面子,眼前這個白發老頭卻破口大罵,顯然是不把主公放在眼里。真是稀奇!這老頭不知道是那個山溝溝里冒出來的土老帽,他難道比大俠劇孟還厲害?看他粗俗不堪的樣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這里,韓無辟瞪大眼珠子看著老頭,一副不信邪的樣子道,“嘿!你個老怪物,敢罵我主公,不想活了!快放開這個奴隸。別給臉不要臉!”
桑巴大仙一聽,胡子吹得老高,喝道,“好小子!露出狐貍尾巴了吧,就說你們是雞鳴狗盜之徒,還裝什么謙謙君子。老子就不放了,你敢怎樣?”
韓無辟一聲冷哼,知道他不到黃河不死心,喝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飛身而上。
桑巴大仙見韓無辟攻來,也是一副不信邪的樣子笑道,“喲嚯!你個死胖子,敢對我動手!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寫,老子叫你見識見識!”說罷身上一股氣浪滾滾,肚子胖的像個氣球,兩個手臂也鼓鼓的,飛身而上就去攻擊那韓無辟。
兩人在空中一相遇,韓無辟一閃身,輕輕飛到桑巴大仙身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隨意點上那桑巴大仙的身上,本來想給他個下馬威,沒想到竟被一股巨力彈開了,手臂一麻,吃了一痛,不僅暗道這老頭子功夫厲害,再不敢小覷,急忙運功在手,看那桑巴大仙又是一個飛身沖向自己。韓無辟連連后退,看準那桑巴大仙的頭,用盡全身功力就是一拍。
韓無辟不拍還好,這一掌拍下去,卻像拍到了一團軟乎乎的面團,自己的真氣被大股大股的吸進去,韓無辟大驚失色,急忙縮掌,卻哪里縮的回來?
韓無辟急忙伸出另一只手,以真氣隔空去推那桑巴大仙的肩頭,卻不料桑巴大仙肩頭只是一聳,韓無辟那只手也被吸住了!
此時叫莫昆的八字須漢子看情形不妙,急忙飛身而起,喊道,“韓爺,我來助你!”
只見他騰躍而來如一個麻雀,伸出兩只手掌,使了一個連環掌,想把兩個人隔空推開,卻被一個大漩渦般的氣流死死吸住了,韓無辟、莫昆像是粘在了桑巴大仙的身上,桑巴大仙哈哈一笑,兩腮一股,肚子更圓更大,忽然在空中轉起了圈圈。
二人被轉得頭暈目眩,雙眼翻白,這邊立著的那十幾個鷹奴一聲怒吼,一齊發射連弩箭,那射出的短箭如蝗蟲一般密密麻麻,桑巴大仙看得真切,只是肚子一撅,把那些連弩箭全數給彈了回去,十幾個鷹奴們瞬間都中箭而亡。
二人大驚失色,暗道這桑巴大仙厲害非常。
桑巴大仙哈哈一笑,“你奶奶的!這么多人是要把你把桑巴爺爺的肚子刺破么,想得倒美!”說罷在那空中輕輕一抖,喊了聲,“散開!”
韓無辟、莫昆像兩坨脫開輪子的泥巴一樣被彈開,重重摔在地上,二人爬起來均口吐鮮血,強撐著站起。
韓無辟大聲問道,“白毛老怪,你這是什么邪功夫?”
“這叫趕豬溜猴式”,桑巴大仙做了一個趕豬的動作,又做了一個牽繩子溜猴的動作,將剛才甩開二人的動作又比劃了一遍,十分形象。
歐陽云風聽了也不禁笑出聲來,想想老頭子的樣子必定十分滑稽。
只聽韓無辟惡狠狠的回了一聲,“你!”竟半晌說不出話來,吃了一個癟。
桑巴大仙道,“你什么你,跪下給爺爺磕頭,你桑巴爺爺興許繞你們一命!”
韓無辟喝了一聲,“你敢!”
桑巴大仙飛上前去就是幾個大耳刮子,抽的韓無辟滿臉腫脹活像個豬頭,抽完桑巴大仙回到原地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桑巴大仙道,“怎樣?你桑巴爺爺有什么不敢,教教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你跪不跪?”
韓無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我韓無辟一代英雄,寧可站著生,也不跪著死?想讓我給你這個老怪物下跪,休想!”
“呸!你也配稱英雄,老子讓你知道知道逞英雄的后果是什么!看好了,你桑巴爺爺再教你一招,紅燒豬蹄!”桑巴大仙嘿嘿冷笑,一臉十分邪惡的樣子。
韓無辟眼見桑巴大仙表情,頓感瘆得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壞主意,暗暗有所警戒,卻遭腳下一陣劇痛,他的腿竟然著火了,莫昆站在一旁也是嚇了一跳,急忙撲上去滅火,桑巴大仙哈哈大笑,“紅燒豬蹄嘛,你桑巴爺爺的地火訣厲不厲害啊,哈哈哈!”
原來他只是將真力凝聚于手掌,憑空凝聚出火焰,直發韓無辟左腿,這地火訣,真是厲害非常。
韓無辟大生慘呼,欲撲撲不滅,只在那里上躥下跳,莫昆在一旁拿著衣服撲火,手忙腳亂。
桑巴大仙又是發了一個火焰,此時韓無辟雙腿都著了火,大聲慘呼,莫昆手上的衣服也著了火,頓時也是大驚失色,二人一陣手忙腳亂,慘呼聲、驚叫聲不斷。
桑巴大仙道,“怎么樣啊?死胖子!跪下求饒,桑巴老頭就放你一馬,嘿嘿嘿。”
韓無辟咬牙切齒,聲音斷斷續續,道“老子...不跪...你個老怪物...你殺了我吧!”
桑巴大仙一臉不信邪的樣子與那韓無辟剛才的表情如出一轍,說道,“嘿!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老子偏要你跪!”說罷,一掌掌風呼喝而去,韓無辟雙腿與莫昆手上衣服火焰瞬間撲滅,韓無辟只感腿部無力,一撲通跪到地上,手還在地上強撐著,一臉怒意看著桑巴大仙。
桑巴大仙哈哈一笑,道,“喲!好好好!你既然下跪!爺爺不殺你了,留你一條狗命,你滾吧!回去告訴陳無功,別在老子眼前晃,否則就不是今天這么簡單了!”
韓無辟眼神似乎都要噴出火來,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種鳥氣,恨不能生吞了桑巴大仙。卻又無可奈何,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昏昏欲倒。
此時莫昆急忙一把扶住韓無辟一瘸一拐地走了。
“算你識相!”桑巴大仙看著二人背影冷哼一聲。
歐陽云風被人抬著,問道,“桑巴老頭,你為什么不殺了他們!”
桑巴大仙一叉腰,問道,“誰在說話?”見是歐陽云風,便圍著他興沖沖轉了一圈,道,“原來是你個土包子野蠻人!那是你也能過問的嗎?嘿嘿,一會我就把你扔進煉丹爐,你奶奶的,吃什么不好,非要吃老子熊,怪你命不好!”
桑巴大仙手舞足蹈,看歐陽云風仿佛看一個食物一般,說完,摸了摸胡子,道,“不對,老子為什么要殺他們?”
歐陽云風被人架起,說話不便,伸了伸脖子道,“他們是壞人,該死!”
“你奶奶的!他們是壞人,那你是好人嘍!”桑巴大仙問。
歐陽云風道,“我當然是好人。”
桑巴大仙道,“那你就不該死嘍?”
歐陽云風一怔,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桑巴大仙以為歐陽云風在繞他,說道,“哼!想糊弄你桑巴爺爺放了你,休想!你以為你是好人就不用死?笑話!什么好人壞人,惡有惡報,善有善報,都是忽悠那些怕死的人罷了!老子最不信這一套!還有,老子告訴你,老子最恨那些沒本事逞英雄的,韓無辟那個小子,看起來就惡心,老子殺了他們還不如教教他們怎么做人,他們在我眼里如螻蟻,殺不殺都沒什么大礙!”
歐陽云風聽了也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只是他又沒有什么善有善報的話,不知道這桑巴大仙說這個干嘛。桑巴大仙見他沒反應,也不再言語。
一行人往桑巴城走。不到半日,眾人來到城門口,歐陽云風歪著腦袋看去,好一個雄壯的城池。那城池宏大氣派,中間高,兩邊低,城墻由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城墻的最中間是一個熊嘴形狀的城門,城門上沿高高掀起,緊挨著上沿還露出一排尖利的青銅倒樁,像極了熊的牙齒,看起來嚇人的很,城墻兩端的角落上露出兩個巨大的熊爪形狀的耳樓,二樓下方從城墻中伸出一排彎曲的粗大青銅柱子,與其說是柱子,不如說是巨大的鉤子,鉤住地面。
城門兩邊的城墻表面斑斑駁駁,還有雨水留下的灰色痕跡,十分古舊,似乎有數百年了。
城墻最上方有一個巨大的熊頭一般的主樓,主樓兩邊還有兩扇橢圓大窗,似乎是熊的眼睛。整個城池外墻只有青銅和石塊,充滿力量感和厚重感。
歐陽云風看得呆了,心想這么雄壯的城池,自己從沒見過,今日真是大開眼界。驚嘆之余,忽然想到,先前桑巴大仙提起五位毒王為他做藥引子,這桑巴大仙是國師,那五位毒王必然聽他的話,不知道此刻舅舅在不在城中,還有他那個禽獸父親,歐陽云風想到這里,憤憤然捏了捏拳頭,此刻他的身體好得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藥效過了。
只聽一個聲音喊道,“國師回城!”
城門內出來一隊士兵約莫二三十人,像是守衛城池的士兵,那些人出城立定,均舉著重劍,右手以劍身靠著左肩,清一色的赤甲羽翎,齊刷刷俯下身,做了一個迎接的動作。這時正中間有兩個彪形大漢,赤著上身,胸口還有紋身,兩人抬著一個藤椅的露天轎子出來,歇在地上,桑巴大仙大剌剌走上前去坐了轎子。
一行人便進城。眾位士兵高呼,“恭迎國師回城!”桑巴大仙此時一臉得意,好不威風!
一路進去,里面又是一番繁華的天地,男人們高大威猛,比那桑巴大仙都高出許多,身形壯碩,手腳都戴著銀色大鐵環,他們衣著奇異半露著肩膀,滿身肌肉,雙眼如火。而女人們水靈靈的,裝束各異,身上紅、綠、藍各色裙子上滿是精美的玉珠和各種鳥獸形狀的銀飾,斑斑點點,陽光下閃閃發亮女人們還戴著高高的帽子,帽子一圈垂下一串串珍珠簾,再看耳朵上也是大大的銀環和珠玉不等,歐陽云風甚至能聞到那些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街面兩旁有高高低低參差錯落的石頭房子,房子有二層的,有三層的,那個房子都有或大或小的露臺和挑臺,那上面立著形形色色一些人,有玩蛇的、有賭博的、有喝茶的,各做各的事情,街面上一片繁華,熱熱鬧鬧的,男人女人們有說有笑,自由往來,叫賣聲、笑聲、車輪聲此起彼伏。歐陽云風看的是眼花繚亂,竟有一種登臨仙境的感覺。
忽一人喊道,“國師進城!”
街面上突然一片安靜,人們分開兩行,俱個把手放在左肩躬身行禮。歐陽云風嘆道,這桑巴大仙好大的氣派!
一行人走街串巷,不一會走出街面,來到一個祭神臺邊上,那祭神臺雄壯威武,讓人望而生畏,還帶有一股神秘氣息。
祭神臺一共分三臺,一臺比一臺高,祭神臺上有一個大斜坡串聯三個臺階,斜坡上刻著蛇形石紋,斜坡直下地面,連著一汪血池,血水融合,池中血腥味撲面而來,讓人眩暈的喘不過氣。在祭神臺的最上面一臺上立著一個石熊雕塑,張著血盆大口,朝向南方。
抬轎子的把桑巴大仙放下,桑巴大仙下了嬌子,眼望祭神臺,一臉得意,自言自語道,“麗日當空,大離之象啊,大哉乾元,萬物資始,離上乾下,乃火天大有,正好!天意助我也!”說著話兩個桑巴彪形大漢抬著轎子離開了。
桑巴大仙對眾人道,“眾桑巴武士聽著,天開盛象,本大仙要祭拜天神,開壇設法,任何人不得打擾!”
眾桑巴武士聽罷,便去祭神臺周圍四面立定,余下四個桑巴武士,其中兩個桑巴武士趕著十來個綁縛手腳的獵戶往石臺側面行走,兩外兩個桑巴武士抬著歐陽云風,一起繞到祭神臺背后,祭神臺背后有個洞口,桑巴大仙走在最前面,歐陽云風在后,后面跟著那些獵戶。
眾人進入石洞,洞中頓時火光顯現,兩邊石壁上的燭臺點亮,歐陽云風看看那石洞內部,陰森森的,洞兩邊每隔十步便有一種怪獸的石像,總共十二處,左陽右陰,左雄右雌,像是在站崗,那些石像都是一對一對的,各個猙怪,像是在拱衛著什么。獵戶們都有些緊張起來。
再往里面走,里面洞穴越來越高,前方頂端隱隱有光亮顯現,光亮下四條大鐵鏈掛著的一個大鐵籠子,直直的吊在地面。
眾人走進,歐陽云風才看到石洞上面有一個洞口,光線是從那洞里面照下來的,顯然是祭神臺的頂部。
桑巴大仙舉手去那旁邊的蛇形石像的頭頂拍了拍,鐵籠子門打開,桑巴大仙走了進去,眾人也跟了進去,十幾個人站在籠子里還顯得很寬松。只聽咯吱咯吱的齒輪轉動的聲音,鐵籠子緩緩升起,眾獵戶有些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桑巴大仙要做什么?
直到鐵籠子升到最頂上,卻是到了祭神臺最上方,前面一處光亮的洞口,待走出洞口,歐陽云風才發現是從那個熊嘴里走出去的,祭神臺上寬闊無比,這里視野極好,能遠眺城池屋瓦。
再往前走,靠近大斜坡的位置有一個小石案子,石案之上有個長條形的青銅薄片立在上面,薄片中央還有個下彎的半圓弧不知做什么用的。薄片上調繪著各種仙人圖案,十分精美。
桑巴大仙走到那個幾案前跪下,抬手向天,俯身拜了三拜,高呼道,“弟子桑巴大仙,伏惟再拜,敬天神躬,尊感上殿,不勝惶恐!弟子今日開壇作法,叩問天神,弟子是否可以煉得仙丹,求得仙體,他日得成躋身仙班,必當俯首聽命,敬供驅使。今以血相祭,以誠動天,若許弟子煉丹,請施法雨,再降甘霖,承天繼命,大功始成。弟子誠惶誠恐,躬惟再拜!”
此時正當午時,烈日正盛,桑巴大仙卻在求雨,歐陽云風立在那里,聽的有些茫然,難道他煉丹還需要雨水?上天不下雨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只見桑巴大仙說罷俯首又磕了幾個頭,起身在幾案邊轉圈圈,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念一種古老的咒語,歐陽云風也聽不懂。桑巴大仙念了三遍,用手一指,幾案十步開外,左右各亮起了七根蠟燭,桑巴大仙走到幾案右邊跪下,朝這邊桑巴武士使了個眼色,道,“七星連珠,祭天開始!”
兩個桑巴武士架著一個胖乎乎獵戶來到幾案邊,歐陽云風一看是那個快刀手,只見那獵戶跪下,一個桑巴武士把那獵戶的頭往幾案上一按,那獵戶的脖子完完整整的卡在了那個半圓弧的青銅薄片上,原來那幾案是個斷頭臺。
只見一名桑巴武士舉起重劍,一劍砍下,那獵戶的頭被砍掉,滾落到斜坡之下,融入了血池中。兩個桑巴武士抬著他的身軀拋上斜坡,也隨之滾落血池,身體兀自還在冒血,鮮血也隨之滾滾而下,順著斜坡流入血池。
歐陽云風吃了一驚,感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好一個桑巴大仙,他竟然拿獵戶的血祭天!
一邊阿虎怒吼不已,大罵桑巴大仙,桑巴大仙怒目而視,跳上前去,給了阿虎幾個耳光,道,“天神在上,輪不到你說話,給我閉嘴!”一巴掌打的阿虎滿嘴鮮血。
阿虎一雙虎眼狠狠瞪著桑巴大仙,依然大罵不止,聲音含混不清。桑巴大仙給他點了啞穴,阿虎罵不出聲,渾身顫抖,胸口起起伏伏,滿臉已經扭曲,卻奈何不得。
桑巴大仙道,“此人對天神不敬,當先祭告上天,以自贖,押上去。”說完兩個桑巴武士便來拉阿虎,阿虎拼命掙扎,此時山羊胡子的漢子擠在阿虎身前,道,“大仙要殺就殺我吧,求大仙放過我兒一命!”
桑巴大仙笑了一聲道,“喲嚯!祭告上天豈能討價還價,你們一個個都要死,除非今日上天降下神旨,說鮮血飲夠,施以法雨,那便大功告成!”
歐陽云風心想難道是要殺到上天下雨才罷休?眾獵戶聽說此話更是嚇到魂不附體,顫微微的,牙齒直打架。
山羊胡子的道,“那我也先死吧,我不忍見我兒子死,將死之人,請大仙行個方便!”山羊胡子一臉平靜,回頭看了看阿虎。
桑巴大仙呵呵一聲道,“好!我成全你!”
阿虎拼命掙扎,卻動彈不得,看著山羊胡子,仿佛是在說,不要,我先死。
山羊胡子大義凜然上前把脖子放在斷頭臺的薄片上,阿虎眼中淚水橫流,雙眼通紅,頭在不停晃動,但也無濟于事,桑巴武士一揮重劍,又是一顆人頭滾落到斜坡上,融入血池,兩個桑巴武士抬起山羊胡子的身軀丟到斜坡上,滾落下血池。阿虎瞪得直咬牙,直咬的滿嘴溢出鮮血。
桑巴大仙抬頭看看天,等待片刻,見無動靜,又命兩個桑巴武士抓來第三個獵戶,道,“再祭!”
第三個獵戶身體和頭顱也分別滾落血池,桑巴大仙又抬頭看了看天,天空依然烈日高懸,毫無動靜。
桑巴大仙連連喊道,“再祭!再祭!”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緊接著一顆又一顆人頭落地,祭神臺上已經滿滿都是血腥,斷頭臺幾案邊上仿佛成了一個殺豬場,腥臭無比!臺下,沒有滾落進血池的軀體,三三兩兩的擺在一邊。
再看臺上那兩個桑巴武士殺的手都有些軟了,滿臉汗水,雙腿立在那里不自覺都有些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