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待回去休息,歐陽云風卻看著遠處鐵頭人消失的方向,凝視了很久,忽然他對程碧霄道,“碧霄,我與那鐵頭人相識,想去會會他,你們先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程碧霄道,“夫君,我和你一起去!”
歐陽云風道,“不,此人不是敵人,我一個人去就行!”說罷對阿虎說道,“阿虎,你在這里好好照顧她們!”
阿虎說道,“放心吧,阿風兄弟!”
程碧霄也不再說什么,歐陽云風催動輕功,御氣而行,朝密林深處走去,不一時走了一路,穿出樹林,歐陽云風看到遠處懸崖下有一處草屋,草屋下立著兩個人,歐陽云風看得清楚,那兩個人一個是鐵頭人,一個是個道人,那個鐵頭人拿著火鉗夾著炭火,面對著一個五毒教弟子,正在給他用刑,道人站在旁邊觀看。
歐陽云風感到詫異,慢慢欺近,看看鐵頭人在做什么,待到離得近了,歐陽云風躲在一個大石頭后面,偷偷看著。
此時鐵頭人收了炭火,厲聲道,“小子快說!你們教主藏在什么地方?”
那五毒教弟子胸前冒氣一股白眼,衣服上一片血紅,燒焦的味道彌漫而出,可見疼到了極點,他啊啊大叫著,好一會才大口喘氣,說道,“小的真的不知教主藏在何處!大俠饒命啊!”
鐵頭人喝道,“你胡說!你是他的近衛內侍,怎么會不知道他的藏身之所!看來這火炭對你不起作用,我先卸了你一條手臂,看你說不說!”說罷鐵頭人走上前去,準備動手,卻聽那道人說道,“且慢!”
鐵頭人回身看著那道人,喊道,“師父!你...”
那道人道,“想必他真的不知,再用刑也是無用,我看找尋你弟弟下落之事,還是另覓他法吧!”歐陽云風感覺那道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只是那道人側對著自己,看不清他面容,歐陽云風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鐵頭人道,“師父,讓徒兒用酷刑吧,這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不能對他太仁慈!”
那道人道,“折磨他也無用,況且我們身為正義之士,如此折磨手無寸鐵之人,手段未免有些殘酷了些!他也沒做過什么惡事,只是一時迷途誤入五毒教而已,我看還是放了他吧!”
“可...”
鐵頭人還要再說什么,卻聽那五毒教弟子,道,“道長仁慈,小的感激不盡,道長一定能成就仙術,位列仙班!”
那道長直勾勾的看著那五毒教弟子,不太喜歡他的奉承言語,冷哼了一聲,走了兩步,轉了一個身,仰頭看天,意味深長。
一張蒼老的臉龐顯現,歐陽云風這才認出他來,那道人正是西圣道派玄靈七秀之一的少陽子李少君。只聽李少君道,“你弟弟詭計多端,神出鬼沒,善于隱藏,你我找了他半年多都沒找到他的下落,真是可笑啊,我李少君從未如此失過手!”
鐵頭人道,“師父,我們一定能找到他,您不必灰心!”
李少君看了看鐵頭人,道,“你...難為你了,我們要殺的可是你的親弟弟,你如此盡心盡力要除掉他,大義滅親,自是英雄本色,只是親情畢竟是親情,誰又能真正...唉!”歐陽云風聽到此處,心道,原來少陽子道長已經知道了鐵頭人和公孫蠱的事情了,他二人怎么會在一起呢?那日少陽子在江州王府運功療傷,難道他知道井下有人,是以救了鐵頭人出來,還收了他做徒弟?是了,道長武藝高強,內力雄厚,能感應到鐵頭人也不稀奇,他的長劍配以高深內力,可以削開鎖鏈,正如自己一劍削開了翁春白手腳上的鐵鏈一樣。
鐵頭人道,“師父,弟子對自己這位弟弟早已是心灰意冷,指望他回頭是岸,恐怕猶如移山填海。他如此執迷不悟,作惡多端,還毒殺了我阿爸,他自己親手毒殺了我阿爸,如此禽獸,如此禽獸,留在世上,不知會有多少人要遭殃,義字面前,我又怎能...怎能只顧及骨肉親情...”鐵頭人聲音顫抖,情動深處,已是哽咽難言。
李少君拍了拍他肩膀,道,“蠱兒,苦了你了!你弟弟冒用你的身份,欺世盜名,為非作歹,世人都不知道,其實你們是雙胞胎,你才是真正的公孫蠱!而他卻是公孫烈!要是你執掌五毒教,這一片土地要好得多!”
蠱兒,鐵頭人是公孫蠱?五毒教那個公孫蠱卻是叫公孫烈,鐵頭人的弟弟冒用了他的身份,將他關在枯井中?他不僅是傷害自己母親的仇人,還是傷害自己外公的仇人,更是親手毒死了他自己的阿爸,也就是自己的爺爺!好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偷梁換柱,欺世盜名,真是禽獸也不如啊,歐陽云風想到此處,胸中氣悶,一股強烈的仇恨再度激起,讓歐陽云風氣息凌亂,恨不能爆發,歐陽云風恨蒼天,怎么他偏偏是自己的親生阿爸,怎么自己偏偏是個禽獸的兒子,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身世!
鐵頭人道,“師父,我不苦,我遇到了你,你救了我,還教我道家內功,待我如父,公孫蠱此生能遇到師父你,早已心滿意足!”
“你為人正直,心胸開闊,多有行俠仗義之心,比起你那兄弟不可同日而語,且你悟性極高,根骨皆備,僅只半年光景你便學會了我道家內功,要是假以時日,必是一位傲視天下的人物!老夫行至晚年,能有你這樣的徒兒,甚感欣慰!”少陽子道。鐵頭人被大蛇傳功,當然進步的快。
“徒兒何德何能,得師父你如此謬贊!但愿此生相伴左右,侍奉師父!不敢妄想無關邪念!”鐵頭人說著話極為動情,惹得少陽子都有些動容。
李少君長嘆一聲,道,“說得好!習武之人,當救危濟世,個人成就都是邪念妄想,求之無益,徒自傷神,老夫沒有看錯你!”他拍了拍鐵頭的人的肩膀,道,“你去放了此人吧,只要他改過自新一心向善,不存害人之心,不行不義之事,你我沒必要濫殺無辜!”
鐵頭人道,“是!”說著話,鐵頭人一伸手指,凌虛一點,那五毒教弟子身上的繩索便斷裂滑落下來,這一下手法連內力的氣息都看不到,正是那天少陽子以手隔空托物的本領,這西圣道派內力的巧妙玄機,讓人贊嘆不已。沒想到鐵頭人也到了如此境界,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弟弟對決時,孰高孰低!
那五毒教弟子見鐵頭人放了自己,跪地磕頭謝恩不知,鐵頭人喝了一聲,“滾!”那五毒教弟子便捂著胸口快步跑開了。
李少君道,“好了,老夫要閉關了,你參悟一下火天大有訣,也許你能更上一個境界!”
鐵頭人道,“是!”李少君進了草屋坐定,鐵頭人在外面坐定,回頭看了看草屋內,見少陽子已經入定,這才安心,他仰頭看天,似乎在想這什么心事,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似乎是有所領悟的樣子。
歐陽云風一直也有個疑問,此人為什么不摘下鐵面具,以真面目示人,難道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但就他和少陽子在一起,能有什么麻煩!
歐陽云風看那鐵頭人吐納一變,忽然凝動雙掌,一股黑色氣息渾圓如球在胸前滾動,那渾圓氣球之內浩瀚無垠,歐陽云風看得深了,也不見圓球之中的盡頭,這是什么武功,怎么如此玄妙,看這氣息,似乎和那西圣道派神功有所不同,倒是有點像是公孫蠱那日在快活林對陣桑巴大仙時所用的武功,是九鼎御龍訣!歐陽云風有些不可思議,怎么鐵頭人開始習練毒王秘術了?是了,這假的公孫蠱如此禽獸不如,便是他的親哥哥也不能忍,鐵頭人知道假的公孫蠱殺了自己的親生阿爸,如何能忍耐得住,是以自己修習九鼎御龍訣起來,定然是為了除掉假的公孫蠱,二人都學這門神功,倒是有好戲看了!
歐陽云風看那鐵頭人凝聚渾圓氣球,渾身氣脈流轉,行走自如,氣球越來越深邃,越來越精純,純的那一團烏黑越來越深不見底,不一時,鐵頭人的后背忽然間生起一條黑色巨龍,嗷嗷騰空盤旋而上,直入天際,但只是一閃念功夫,鐵頭人便收了那條黑色巨龍,似乎他不想讓少陽子發現自己在練毒仙的功夫,鐵頭人收了巨龍,似乎大為快意,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站在院子里觀月,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歐陽云風看著看著,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自己如此窺探他,似乎有點不妥,畢竟大家都熟識,不如出去跟他相見。
歐陽云風正待從石頭后面出來,卻見遠處山坡上奔下來五個人,為首的正是剛才被鐵頭人用刑的那個五毒教弟子,后面四個人白衣白面,如同鬼魅,他們各自背著一個白色布袋子,袋子里瑩瑩有火光閃閃,歐陽云風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四個人是那日用千蟲萬蟻陣折磨桑巴大仙的那幾個養無影蟲的白衣小鬼。歐陽云風心道,剛才那五毒教弟子真是豈有此理,鐵頭人饒他性命,他反而帶人來復仇,這五毒教弟子各個狡詐陰險,前一刻還是苦苦哀求跪地求饒,后一刻便捅刀子使壞,真是不可救藥了。
但見那五人奔來,為首那人指著鐵頭人道,“就是他!用火炭折磨老子,你們快用無影蟲噬了他!”
鐵頭人看著為首那人道,“是你?我饒你性命,你卻帶人來攻殺我,真是不知死活!”
那為首的人道,“哼!你繞我就算完了?你百般折磨我,又當怎么算?老子豈能甘心,今日便要殺了你以泄憤!”
鐵頭人哈哈大笑道,“好你個心腸歹毒的小子,我真不該放了你!”
此時卻聽少陽子道,“何人在外面吵鬧!”
鐵頭人道,“師父,是那五毒教弟子,帶了幫手來尋仇!”
少陽子從屋內閃身而出,喝道,“真是豈有此理!蠱兒,殺了他吧,這次不用手軟!”
鐵頭人道“是!”
卻聽那五毒教弟子嘿嘿一笑道,“就憑你?老子要讓你知道知道我千蟲萬蟻陣的厲害!”他說著沖那白衣白面的四個小鬼道,“小鬼!放蟲子噬他!”
鐵頭人正色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小鬼,快點放!”一聲令下,那幾個小鬼正準備拿下布袋子,卻聽鐵頭人喝道,“小鬼!你可知未行儀式,私自放蟲是大罪!”幾個白面小鬼本來要放蟲子,聽得此言有些猶豫起來。
那五毒教弟子急道,“你們別聽他的,你們放蟲子殺了這二人,此事便沒有其他人知道,能有什么大罪!”
鐵頭人聽罷哈哈大笑道,“你欺我不知,千蟲萬蟻乃是我毒王界古老儀式,未行請谷神便放蟲,一旦失控,蟲會反噬自己!你們當真不怕!”
那四個小鬼聽得此言都嚇得一哆嗦,后退了幾步,看來鐵頭人說的是真的了,那為首的五毒教弟子見那幾個小鬼怕了,卻不出手,此時有些懼怕起來,問道,“鐵頭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對我教千蟲萬蟻陣知道的這么清楚!”
鐵頭人道,“千蟲萬蟻陣,怕不是你教的吧,這乃是千百年傳下來的,你們不過是沿用罷了!何來你五毒教陣法之說?”
那五毒教弟子嚇得后退了幾步,道,“你到底是誰?”
鐵頭人道,“我乃公孫蠱!”
那五毒教弟子聽罷一改畏懼神色,道,“你放屁,你怎么可能是我教教主,莫不是拿老子消遣!小鬼,快放毒蟲噬他,一切罪責我來承擔!”那幾個小鬼也懼怕鐵頭人,此時箭在弦上,只有殺了鐵頭人,他知道得太多了!
當下四個小鬼嘴里念念有詞,咪咪嘛嘛的說了幾句,取下身上的布袋子,一敞袋口,四道蝗蟲一般的黑色氣柱飄飛而出,齊刷刷攻向鐵頭人,鐵頭人沒想到他們真的會放蟲子,當下凝聚內氣,作一記光波擋在身前,四道黑色氣柱遇到光波像水花一般四處飛濺,緊接著飛濺的蟲子又重新合攏成一道氣柱,攻擊向李少君。
李少君見蟲影奔來,一手一揚,也打出一記光波抵御,只聽得鐵頭人大喊道,“師父,這蟲子怕火,快用火攻!”
此話一出,那四個小鬼和那五毒教弟子面色鐵青,心道,這鐵頭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但已來不及想,只得拼命地催動無影蟲做新一輪的攻擊。李少君聽得此言,另一只手隔空指向燒著炭火的爐子,那五毒教弟子跑過去要滅火,卻被李少君內息震退,跌倒在地。那炭火中熊熊升起一道火蛇,越來越粗大,越來越長,指向了那蟲子組成黑色氣柱,蟲子遇火,黑氣慢慢被火蛇吞沒,氣柱越來越短,越來越短,直到后來,連那幾個小鬼的袋子也燒了起來,一直燒到了四個小鬼的身上,四個小鬼急的滿地打滾,而那五毒教弟子見狀,拔腿就跑,卻被鐵頭人隔空一掌打在后背,噗了個狗吃屎,鐵頭人奔上前去,那五毒教弟子大呼饒命,卻被鐵頭人一掌震碎了頭骨。
其余四個小鬼滾滅了身上的火焰,也不管燒傷如何疼痛,各自狂奔,卻被李少君凌虛一指,擊穿一個人的后心,前胸一道血柱激射,這內力氣息竟打穿了那小鬼的身體,真是厲害非常。鐵頭人見狀也學著少陽子的手法,一連三指,其余三個小鬼也倒地不起。
鐵頭人道,“師父,你可曾受傷!”
少陽子道,“你剛才這手法怎么變弱了?”話音未落,卻忽然一個白衣小鬼爬起身又往前跑,卻是沒有死透,少陽子說鐵頭人手法變弱了原來是這樣,鐵頭人懺愧萬分,又是一指,那小鬼跑了不到五步,這次身體又被穿透了一個洞,倒在地上卻依然往前爬行,鐵頭人有些不可思議,又是指了三指,那小鬼在原地抖動了幾次,終于倒地昂起頭掙扎兩下,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頭卻朝著大石塊的方向,瞪著眼睛,歐陽云風嚇了一跳,知道他已死,雖然發現自己不會再說什么,當下鎮定了一下。
鐵頭人道,“師父,弟子無能!”
李少君道,“我看非你無能,你的手法一次比一次狠辣,這小鬼卻不死,老夫猜測此人的心房是長在右邊的!”
鐵頭人詫異的神色,上前敲了敲,伸著指頭去那小鬼的背心洞口摸了摸,興奮道,“師父,果然讓你說對了,他的心房確實在右邊!”李少君點了點頭,道,“五毒教中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鐵頭人看著李少君,愣了一下,道,“師父,這五毒教弟子看來離我們很近,不如我們再去找找,殺光他們!”
李少君道,“那是自然!”說著話,卻是一指指向了大石塊,歐陽云風沒想到李少君會突然動手,想必是被他發現了,當下一躍而起,飛上天空。石塊當下炸裂,碎石橫飛,歐陽云風心悸不已。
鐵頭人這才知道石塊后面有人,喝道,“是誰!”歐陽云風翩然落地,拱手道,“前輩,是我!”
鐵頭人見是一少年小子,就認出了他,喝道,“原來是你!”
鐵頭人警惕的看著他,似乎想要動手,李少君卻認出了歐陽云風,知道他不是壞人,是已不再動手,卻聽鐵頭人似乎和歐陽云風相識,于是問鐵頭人道,“蠱兒,怎么你們認識?”
鐵頭人道,“師父!弟子和這位少年也只是萍水相逢!”
歐陽云風見李少君過來,抱手行禮,道,“歐陽云風見過道長!”李少君點了點頭,道,“小兄弟,別來無恙啊!”
鐵頭人知道歐陽云風曾救過少陽子,但還是問道,“怎么師父你也識得這少年?”
李少君呵呵一笑道,“這位小兄弟啊,可不得了,曾在江州王府與我有生死之交!呵呵呵!!”
鐵頭人道,“原來如此!”他的聲音生硬,卻裝作恍大悟的樣子,問歐陽云風道,“小子,你剛才說你叫歐陽?你是蛇王家族的人?”
歐陽云風道,“正是!我是...”
鐵頭人聽罷大喝一聲,也不顧少陽子是什么想法,說道,“好小子,原來你是五毒教妖孽,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鐵頭人卻一心想要殺掉歐陽云風,這小子知道得太多了,當然要除掉他。
鐵頭人上前就是一掌直擊歐陽云風胸口,歐陽云風沒想到鐵頭人會突然出手,當下后退兩步,一拳打了過去,卻把鐵頭人打退了十幾步。鐵頭人這才知道這小子的武功又有所長進了,看內力似乎不下于自己,一運真氣還待要打,李少君喊道,“蠱兒快快住手!”
鐵頭人聞言收了手,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功夫!”李少君也愣了,笑了笑,搖了搖頭。
歐陽云風也是一喜,道,“原來前輩是要試我功夫啊!”
公孫烈說道,“呵呵,對了,你剛才說你叫歐陽云風,你是蛇王家族哪一脈人氏,你可認得蛇王歐陽鐸?”
歐陽云風此時也不隱瞞,道,“他是我舅舅!”他只是不認鐵頭人做大伯就好,這人肯定不知道公孫烈和自己母親的事情。
鐵頭人聞言一怔,道,“哦,怎么你是跟你阿媽姓氏?”
“正是!”
鐵頭人沉思片刻,詫異道,“據我所知,蛇王歐陽鐸只有一個妹妹,便是歐陽欣,她早已死去多年,怎么歐陽鐸卻另外還有個妹妹?”
歐陽云風道,“我阿媽她沒死,而是被...被公孫烈那個禽獸賣給了奴隸販子!”
此言一出,鐵頭人此時全明白了,他知道歐陽云風就是公孫蠱和歐陽欣的孩子,難怪那日在江州王府,這小子對自己怒目而視,他原來是來找自己尋仇的!當下鐵頭人心下一陣駭然,好在自己早早知道了這件事!他想著想著,忽然靈機一動,心道,這小子武功這么高,興許可以殺了公孫蠱,哼,兒子殺老子,豈不是大大的好戲!感謝感謝,公孫蠱你和我換過來,換的好!
當下鐵頭人假裝十分激動,道,“怎么你阿媽沒死,她...她在哪里?她還好嗎?”
歐陽云風想起自己的母親,再度陷入回憶,悲痛道,“她...半年前被兩個奴隸殺死了,我殺了那兩個奴隸!”
鐵頭人心道,原來如此,但還是繼續裝作十分失望的樣子,道,“什么?她死了?她死了?”鐵頭人悲痛欲絕,捶胸頓足,惹得歐陽云風有些詫異。歐陽云風見鐵頭人如此傷心,有些不忍,問道,“怎么前輩你也認識我阿媽?”
“孩子,我是你阿爸啊!”鐵頭人終于忍不住說道。
歐陽云風一聽頭都炸了,癡癡道,“你說什么?”
李少君聞言也是一愣,問道,“蠱兒,你說什么!他是你的孩子?”
鐵頭人道,“師父,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歐陽欣是我的妻子...”
李少君也愣了,歐陽云風更是迎來晴天霹靂,怎么自己現在成了“大伯”的孩子,這是怎么回事?歐陽云風道,“前輩,你...”
“孩子,當年毒王比試的事情,想必你阿媽和你說過了吧!”
“沒錯!我阿媽說公孫蠱負了她,害死我外公,還把她賣給了奴隸販子,我阿媽本來不愿茍活,到了奴隸莊園,阿媽發現有了我,這才沒有尋死,忍辱將我養大,卻叫我不要報仇!他說,公孫蠱是我阿爸!我...我...”
歐陽云風說不下去了,鐵頭人卻說道,“你阿媽說的沒錯,你的阿爸是公孫蠱,公孫蠱就是我!我沒有負你阿媽,我沒有負她,這一切都是我弟弟害得!是公孫烈害的!”
鐵頭人聲嘶力竭,怒不可遏,歐陽云風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歐陽云風知道他是公孫蠱,五毒教的那個只是欺世盜名的人,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怎么對面的鐵頭人卻是自己的父親。
鐵頭人道,“當年我和你母親真心相愛,我是真的要和她成親,我不想我阿爸和他阿爸比試,也不想老蛇王和我阿爸身死,所以我才和你阿媽約定,各自偷來自己家族的解毒秘方交換,希望能和局。只是那日我拿著秘方回家的路上,卻被我弟弟公孫烈抓了去關在了江州王府,他卻冒用我的身份,在老蛇王和我阿爸比試之前在毒蝎子身上做了手腳,卻讓老蛇王中毒身死,我阿爸有了蛇王解藥,贏了比試。然后他...他還把阿欣給害了,再毒死我阿爸,他就順理成章成了第一毒王,進一步統一毒王界。”
“他冒用你的身份?你們是...”歐陽云風早已知道他們是雙胞胎,但此刻還是問了一句,顯然是裝作沒有偷聽他們的話。
“不錯!我們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他冒充我,沒有人認得出來,世人除了我阿爸和我阿媽,沒人知道此事,連你阿媽歐陽欣也不知道。我阿爸更不會知道,他不會想到公孫烈竟然還活著。更想不到他會冒充我!”
“怎么會這樣?那我阿媽她后來把公孫烈認成了你?”
“是的,孩子,我二人一模一樣,公孫烈也擅長模仿我,是以阿欣把他當成了我,她一定心里很苦吧!”
“我阿媽心里苦,但是后來才對我說起這件事!對了,你們是雙胞胎,為何公孫烈不在你們身邊呢?他又為何如此歹毒呢?”
“唉!我們蝎子王家族認為生雙胞胎是不祥之兆,一定要除掉一個!是以將我弟弟獻祭,被我阿媽救下,早早送出,公孫烈因此懷恨在心,他活的怨恨,失意,過著非人的日子,他知道真相之后,一直想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因此他一直想暗害我!后來他終于找到了機會,當時我救下了薛長老,拿到毒王秘術,他就一直跟蹤我,卻恰恰在毒王比試的時候,卻發現了我和歐陽欣互換解藥的事情,是以將計就計,害了不知多少人,當他跟我說歐陽欣跳下棧道死了,我就知道,他害死了歐陽欣,只是我當時被鐵鏈所縛,形同死人,無力報仇,多年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報仇!”
“那日在枯井中并未聽你提起過。”
鐵頭人一愣,說道,“江湖險惡啊,孩子,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能和盤托出,況且公孫烈還要在我身上找到秘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公孫烈派來騙我的,當然有所保留!”歐陽云風覺得在理,李少君也點點頭。
歐陽云風道,“只可惜他早就得到了毒王秘術,你死死守護的東西還是被他找到了!”他把快活林一事說了一遍,鐵頭人這才知道原來還有兩塊大鐵板的存在,懊悔不已,這些年真是虛度了時光,而且自己的弟子偷偷練習毒王秘術竟然不讓他知道,更是聞所未聞,公孫蠱不殺他們,自己也要殺他們。
鐵頭人道,“無妨,如今得知我還有個孩子,上天已經很眷顧我了!”
歐陽云風,心道,阿媽和眼前的鐵頭人,也就是真的公孫蠱私定了終身,而公孫烈從中作梗,害了阿媽,阿媽要是泉下有知,也當安心了!公孫蠱真的沒有負他!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生阿爸,是個正義之士,是個響當當的男兒,她沒有看錯人,她沒有看錯人!自己一切的自責、自卑、憤怒轉化為喜悅和解脫,解脫了沉重的心理負擔,解脫了一直以來壓在他心頭的石塊,他終于可以抬起頭來做人,他沒有禽獸的阿爸,沒有禽獸的阿爸!他跪下和鐵頭人抱在一起,他大呼鐵頭人叫阿爸,鐵頭人也是知道自己有一個孩子喜悅不已。
然而歐陽云風不知道鐵頭人就是公孫烈,鐵頭人才是自己的仇人,鐵頭人說起往事,跟真的一樣,因為他親歷了一切,才說的如此真實,他也擅長于演戲,把一干人等都騙的團團轉。這是必然。只是他不是真的公孫蠱而已,他不是歐陽云風的親生阿爸而已,歐陽云風不知道這一節,現在沉浸在復雜的情緒中不可自拔,卻不知一個巨大的陷阱正等著他。
李少君上前道,“蠱兒,你們父子團聚,真相大白,真是可喜可賀!”
鐵頭人拜倒道,“要不是師父救了徒兒,徒兒也沒有機會找到自己的孩子,徒兒給師父磕頭了!”說著一連磕著響頭,李少君扶住他道,“蠱兒,快快起來,我也沒做什么,這一切都是你的機緣所致!”
鐵頭人起身,對著歐陽云風說道,“孩子,你的仇人叫公孫烈,他冒充了我,我們父子兩一起給你阿媽報仇,一起給你外公和你爺爺報仇,咱們父子同心,定能殺了他,告慰親者在天之靈!你阿媽知道了也會為我們父子兩開心的!”鐵頭人知道,自己先咬死了自己就是真的公孫蠱,合情合理,他們絕不會懷疑,屆時對質,公孫蠱一定是百口莫辯,眾人只知道他就是五毒教教主,且詭計多端,他硬要說我鐵頭人是公孫烈,誰又會相信呢?到時只要找個機會殺了他,拿回那本毒王秘術,自己遍天下無敵。眼下自己憑那日記憶,也只能記住那毒王秘術的十之二三,要不是公孫蠱偷襲,自己早就讀完那本秘術,也不用去找他了,自己眼下就可憑記憶練習全部口訣。唉,怎么偏偏不能多看那秘術一點呢!
歐陽云風道,“起初我以為公孫烈是我阿爸,才沒有對他下手,是不想犯下殺父的大罪,且當時我也打不過他,如今我知道了他是我的叔叔,而且是個沒有人性的叔叔,再無束縛,殺了他又何妨!再說,我本來就是來找五毒教麻煩的!既然知道了真相,就更應該去報仇,雖然我不知道公孫蠱...哦,是公孫烈...的下落,但我知道他此刻已經身受重傷,阿爸,咱們這就出發,如此特殊時期,一定能找到他,殺了他報仇!”
鐵頭人道,“孩子,怎么公孫烈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