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吃魚
- 天生關(guān)白
- 殿上云鳥
- 3164字
- 2023-01-01 16:57:54
其實一條兼定主要的目之一也只不過是問不破八幡宮要一下logo的使用權(quán)而已,畢竟歷史上一條兼定紫旗上畫的雙鳥就和不破八幡宮供奉的八咫烏和金烏關(guān)系不淺。所以此事對于不破八幡宮來說并不困難。只是一條兼定半路餓了打算打獵又被不破峻述的人看到了,臨時編了段故事而已。
此外還有一件事就是一條兼定打算自己開神社,提前來不破八幡宮要個招牌許可。在這件事情上不破峻述倒沒什么介意,畢竟不破八幡宮倒是也有這個權(quán)利,更何況不破八幡宮開了這么多年,自己也沒啥做大做強(qiáng)的心思,也沒什么更一下級的分社會被競爭。對于他來說,唯一問題就是自己這邊肯定抽不出足夠的神官的去運營其他神社的,因為不破八幡宮本來就是石清水八幡宮的分社,天高總社遠(yuǎn),權(quán)力大的同時分配的資源也就少了。
幸好一條兼定向他道明了只要招牌認(rèn)證,不要提供神官,不破峻述也就同意了此事。
滿意而歸的一條兼定坐著牛車慢慢悠悠地回了御館,此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兼定從牛車前門下車,回想自己這一路上走過田野和城下町,倒也是好好瀏覽了一番這自己治下的戰(zhàn)國土地。
只是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只是雖不破敗,但是確實窮困。
難得的“好”消息是從田地間勞作的農(nóng)民到城下町里奔波的市井百姓,很少見乞討的……
畢竟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在種田的都饑一頓飽一頓的情況下,乞討?zhàn)I死的概率太大了,因為誰口袋里都沒有多少富裕錢。
更要命的是一條家已經(jīng)因為制度上比較寬容,再加之和朝鮮、大明存在貿(mào)(zou)易(si)航線,其治下領(lǐng)地已經(jīng)還算是富庶的了,那其他貧困的地方……
只能說這東亞的老百姓真是比牲口還好養(yǎng)活。
而看到這些本來就生活不易的勞苦人還得向自己的牛車貼地叩首行禮,兼定也只能讓車夫快些離開,自己既不適應(yīng),也不想耽擱了他們?yōu)樽约旱纳嫸鴦谧鳌?
等到一行人回了御館后,本打算用晚飯之后便歇息的一條兼定卻被自己留下來看家的東小路教忠告知多位家臣正在評定間等候自己。
這位是繼承東小路家的一條教行(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東小路教行)之子。而之所以這次兼定出門不帶他,純粹是大家抽簽的時候,這家伙老倒霉蛋了,抽到了短的那根,于是就被一條兼定留下來看家,等自己回家之后有什么情況及時通報自己。但實際上兼定留他下來守家,除了一方面是他自己老倒霉蛋以外,另一方面他是自己的一門,而且在歷史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留下來比較靠譜。只不過歷史上他被稱為渡邊教忠,作為西園寺十五將在歷史書上留下姓名。
而聽到東小路教忠的話,兼定心里也知道估計是今天讓土居宗珊代替自己下令,讓家中幾位大家臣有所意見了。
兼定也不忙,只是向東小路教忠問道:
“怎么回事,你詳細(xì)說來”
東小路教忠低頭回復(fù):
“回少御所殿,今日土居大人按照安排召集了家中諸位大人,發(fā)布改制文書。當(dāng)時三家老羽生大人、為松大人和安并大人就提出反對,倒是康政大人并未有所反對。”
聽到回答的兼定略略思索,一條家的制度自從自己老爹房基死后就是諸大夫合議制度。因為家格高的緣故,自己的一門眾被稱之為“御一門”,其中地位最高的土居宗珊又是家老,所以被稱之為“御一門家老”,無疑是家中地位最高的家臣。
其次是有家老格的源康政和敷地藤安,源康政是兼定的“老朋友”了。不過敷地藤安的情況有點復(fù)雜……簡單點說就是被自己那位聽信讒言的爺爺房冬給勒令自盡了……現(xiàn)在的敷地家家主是其子敷地藤冬。兼定爺爺房冬錯殺忠良,為了補(bǔ)償敷地家,替敷地家平反后還為敷地繼承人元服并賜下偏諱。可這位敷地藤冬雖然也有家老格,但是一方面年紀(jì)相比源康政來說還是太小,資歷不足;另一方面源康政深得房基信任重用,敷地藤冬便長期以來在家中當(dāng)個透明人,基本上是跟著德高望重的土居宗珊搖擺。
另外三家老“為松”、“羽生”和“安并”分別是為松成樹、羽生高植和安并全合,對應(yīng)歷史上的一條三家老:為松若狹守、羽生監(jiān)物和安並和泉守。這三人雖然不是代代相傳的家老格,但是卻被拔擢為家老,即使話語權(quán)不如御一門家老和具備家老格的家老,也在一條家的高層具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
正當(dāng)一條兼定思索的時候,東小路教忠繼續(xù)言道:
“另外今日家司町大人也出席了,土居大人為了尋求支援,特意請來了町大人,但是町大人說希望請示一下太閣大人。對了,町大人之前還問御所殿什么時候安排晚餐。”
這“町大人”則是町顯古,他娶了兼定的一位姑奶奶,并且擔(dān)任一條家的家司。所謂家司,是日本古代上層權(quán)貴的家政管理人員,可以說是管家,但又有所不同,他們在過去還會為自己的主人管理莊園,供奉主家,又有經(jīng)理人的職能。但隨著日本莊園經(jīng)濟(jì)時代的落幕,家司這個職務(wù)也就漸漸成了一種特殊的“管家”。
一條兼定聽了這話,追問道:
“那義父大人呢?”
東小路教忠有點尷尬,咽了口唾沫,還是繼續(xù)答道:
“太閣殿下……太閣殿下今日得知御所殿出行后也召集隨從出行去了,說是要游覽一下四萬十川的風(fēng)光,觀賞一下幡多郡的山水……”
一條兼定心中無語,自己的養(yǎng)父雖說只是在名義上擔(dān)任過土佐一條家的當(dāng)主,但是他畢竟在土佐輔佐過自己老爹那么多年,這里的景色他能沒見過?這么說明擺著是不想著摻和家中諸大夫的合議,或者說扯皮。
兼定覺得房通這么做也許是不想搶自己作為主君的風(fēng)頭。想到這塊,兼定跟東小路教忠吩咐了幾句,教忠聞言面色古怪,兼定卻只是說:
“快去找町大人,給各位大人安排晚餐。”
見自家少主心意已決,教忠只好應(yīng)下退下了。兼定則帶著幾個隨從和小姓上了樓,一邊看看風(fēng)景,一邊等待侍女們送飯。
不談那邊一條少御所殿爬樓,在這邊,一條御館的小評定間里各位大人正在大眼瞪小眼沉默著,畢竟吵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源康政直接擱那閉目養(yǎng)神,而則是敷地藤冬一直沉默著睜眼作發(fā)呆狀,也得虧是他對面是閉著眼睛的源康政,否則別人非得被他盯得發(fā)毛不可。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這位敷地家老在家里摸魚劃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一會兒,町顯古和東小路教忠上來說少御所殿賜下晚餐,請諸位大人稍后用飯,這才讓室內(nèi)尷尬又緊張的氛圍稍微緩解了一點。
待晚餐上來到時候,在場的各位家老發(fā)現(xiàn)問題不對了。
雖然米飯和素食都一視同仁地擺到了各位大人面前,可接下來作為為數(shù)不多的葷菜的魚卻出現(xiàn)了差別對待。
上菜的侍者們像是故意忽略了羽生、為松和安并三位家老一樣,沒有給他們上魚,而在之前會議中摸魚的敷地藤冬則只得到了一條小魚干。等到了新稅制支持者源康政這里,上來的就是魚才是中等偏上的,由東小路教忠給他端了過來。
最奇怪的是土居宗珊,雖然他代理兼定宣布新制,但確實一直是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發(fā)言,現(xiàn)在卻被町顯古請到了主座,原本應(yīng)該是一條兼定的座位上用餐,且由作為一條家司的町顯古親自上菜。在其他家老詫異的目光下,町顯古給土居宗珊上的是一條大魚,但卻是一條對半切開的大魚。
町顯古笑著對土居宗珊說著“悄悄話”:
“土居大人,少御所殿吩咐的,務(wù)必請您在主位替他與諸位家老共進(jìn)晚餐。而這魚嘛……少御所殿說您勞苦功高,應(yīng)該多吃點魚肉以健身體,不過這魚又太大了些,少御所殿他就與您對半分食,還望您不要介意。”雖說町顯古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在這不大的評議室,哪有什么秘密談話可言,在場的眾人都聽見了町顯古的話,也都明白了這魚的暗示……
或許在場的眾人都閃過‘少御所殿還真是……睚眥必報啊……’這種想法,卻也不好表現(xiàn)什么,哪怕是沒有魚的三位家老也是一樣。眾人都趕緊俯身謝恩。
“謝少御所殿賜餐!”
土居宗珊還額外對町顯古說:
“還請町大人讓少御所殿放心,在下與諸位大人必然竭誠為本家奉公!”
町顯古笑著點頭扶起土居宗珊,之后便帶著侍從退下,好讓諸位大人用餐。
席間眾人都只是安靜用餐,席后眾人又開始為了新稅制爭議起來,只是這次土居宗珊態(tài)度更加強(qiáng)硬,源康政支持的立場更加鮮明,敷地藤冬也開始隱晦地站到了改革派一方,而三家老的反對也沒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六人一直談?wù)摰缴钜共派⑷ィ庞^景下來的兼定則拖著疲憊的身體早早睡下了。
數(shù)日后,一道關(guān)于一條家四公六民新稅制的文書就從中村城發(fā)出,而伴讀之事與之相比似乎沒有得到太多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