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被拋棄的白塵終是不負所望，成功入門了天狐秘法。

此刻它已是洗髓伐骨，跟腳翻天覆地。

因狐祖將秘法盡數傳給了顧清，故他知道此法修成后的種種神異，此刻倒也不奇。

所謂天狐，盡是九尾。

白塵雖初入門徑，但有之前的種種積累，促一入門就生出了第二條尾巴，本源大增。

更值得高興的是它已然悟出了明辨是非的神通，這正是青丘狐族慧眼的來歷。

此法可辨善惡，明天理，任何謊言都不能蒙蔽它們的心智。

不過看白塵想炫耀又不敢的樣子，顧清就知道它的本事還不到家，只能分辨一些淺顯的謊言，遇到修為高深的直接就被屏蔽了。

“雖然可佳但不許驕傲，今后還需刻苦修行。”

“呦……”白塵低頭俯首，目色凄然。

它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啊！

而此刻身后的一眾貍貓則是傻了眼。

巫妖之后再難遇見什么天地祥瑞，它們促然見到這種神獸還以為是圣人坐騎，不由跪在地上雙手作揖。

“老爺慈悲！”

也不知它們在哪兒學的恭維話，只一個勁兒慈悲慈悲的叫著。

顧清無奈的擺擺手，讓它們安靜。

“我不是什么老爺，更不是圣人，今后你們若有求道之心，便去凌江城內尋青丘狐仙，他們會帶爾等入門。”

妖族雖沒落但架不住生的多，等人間戰亂漸起，說不定數量比人族還要多。

對于今后的三界，數量優勢不見的就沒用，至少在香火供奉上就比別人技高一籌。

“只是即入我道就有約束，若有作惡弒殺之輩吾可不會輕饒。”

喵——

還不會說話的眾貍復又叩首，端的是心悅誠服。

揮揮手讓它們自去忙碌，顧清將貍小二母子喚了過來。

“之前本座說過會為你母親把脈，不過眼下卻是沒必要了。”

身為草木精靈，顧清天然對治病煉藥一途無師自通，此刻小二母親雖有病痛但并不致命，真正讓她虛弱的僅僅是壽數二字。

別說練氣化神，就是天仙玄仙也不能天地同壽。

而想要突破金仙，在如今這世道下不亞于上古時積攢五氣凝練三花的難度。

老貍貓僅剩半年壽命，若只是治病的話也不過是活的舒坦些。

“吾這千年壽命不會作假，兩千年中你若能突破練氣達到化神，便可延壽千載，而若有機會渡過成仙劫，便是萬載壽數，再無此間憂慮了。”

玄仙增壽十二元會，天仙為一元會，之后的地仙和人仙則是六萬年和八千年，延壽極多。

不過妖族中的人仙境被改作了靈仙境，不與人族混為一談。

“小的明白了。”

老貍貓渾濁的眼中露出了點點靈光，年輕時她也是有些緣法的，只是生兒育女后求索之心變淡，終是荒廢了。

旁邊的小二聞此自然大喜過望，兩千年啊，它自己都活不了那么久！

等叫白塵過來，顧清便讓老貍靠了靠狐尾，少頃就有一縷生命之力傳入她五臟六腑，如飲甘霖神釀。

枯黃的皮毛變得光滑，佝僂的身子也挺拔起來，身量看上去倒比小二還高些。

只是跟前的白塵有些不樂意，雖然沒讓老貓乘到背上，但它只愿為顧清一人增壽，此刻倒有些悻悻。

顧清笑著拂了拂它頭頂，算是安慰。

貍小二則是滿心滿眼都在自家母親身上，見白塵退開趕忙上前問候。

“母親感覺如何了？”

“呼！我這老腰終于不疼了！”

站了半天她早就腰酸背痛了，要是再等一會兒怕是得躺在地上。

等舒展了一番，老貍就發覺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連早年落下的病根都有好轉！

“唉！仙長慈悲……小貍難報萬一啊！”

說著她便一躬到地，久久不愿起身。

只是其在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推了小二一把，猝不及防之下小貍子直接就跪在了顧清身前。

“誒！”

老貍尾巴一掃，斜了一眼自家傻兒子。

“仙長也不必問這孩子了，我這個做母親的這點兒主還是能做的，今后小二就是您的童子，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聞此驚人之語貍小二不由呆在當場，母親怕不是被妖魔奪舍了！

顧清呵呵一笑，上前扶起了二妖。

“小二，還不說話么？”

顧不上母親，小貍子只覺臉蛋一紅，不由自主的喊了聲老爺。

“呵呵，今后叫我老師便妥。”

老爺二字可不是亂喊的，特別是在洪荒這種地方，他還想多活幾年。

“入了我門自然不能再小二小二的叫著，我見你天性純真又自通善惡，不如擇純良二字，喚作李純良，如何？”

“純良叩謝老師！”

它雖不通文字但也覺的這名字極好，趕忙就叩首謝恩。

其實他自始至終都不是不愿，只因它卑微慣了，被這種機緣砸到頭上頗有些奇幻，害怕一答應這夢就醒了。

身后的老貍則是滿懷欣慰的擦著淚，它們“老貍家”終于有個出息的了！

見諸事俱定，顧清略指點一番也就離開了，至于純良則讓他多和家人說說話，等回靈仙門時再帶上他。

歸行途中，一直當看客的武鴻有些不解。

顧長老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不喜麻煩，不愿多事，要不是自家師傅安排怕也不會在凌江呆這么久。

可獨獨這么一個小妖怪竟能牽扯長老這么多心神，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你有些奇怪？”顧清看出了他的疑惑。

“呃，弟子確是不明，崇孝之人不在少數，為何您獨獨看重純良……師弟？”

顧清微微揚眉，人族確是孝道當先，且子女們天生就會和母親親近一些，這也是上古時以母系社會為主的原因。

而他之所以收下這小貍子，除了它的經歷和自己前世很像外，其不受教化就知反哺的心才是最難得的。

動物們向來少情，更沒有什么禮義廉恥，不說別人，單看其他貍貓便可知了。

一見到靈果只知道一個勁兒的爭食，要不是純良護著，自家母親怕是一粒也吃不到。

雖說純良入了修行有了教化，但那些圈地自興的妖王除了讓它們“007”外也沒什么其他事了，這才是顧清說他“自通善惡”的原因。

武鴻恍然大悟，原來里面還有這么多門道。

“哦，對了。”顧清忽然停下，從懷中取出一樣物什。

“這支簪子卻是忘記還給他了，你幫我送回去吧，就當是入門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