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
我清晰的記得,有一次我因吵架的事向他道歉,胸懷寬廣的他選擇無私的原諒。那一次,我還記得事情的經過。
記得在那一天,我主動登門拜訪。我來到他的家門前,按響門鈴。不一會,門緩緩打開,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后。此刻我登門拜訪,他竟毫不意外,從容面對我的到來。見面后簡單客套幾句,我就進入他的家中。然后,我和他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覷了許久,誰也沒有開口。他面色稍有些凝重,若有所思,似乎還在因之前的事情生著氣。
過了一會,他緩緩起身離開沙發,去為我這位客人沏茶。我默默地注視他的一舉一動,沒說話。又過了一會,他準備好了茶水,將它端到茶幾上,然后倒茶。他先給我倒茶然后再給他自己倒茶,他刻意先將我的那一杯茶拿來,再去拿自己的茶。做完這些,他喝了口茶。嘗到茶味的之后,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喝茶。他放下茶杯,然后靜靜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拿起茶杯,親親抿了一口,品了品茶的味道,發現這是我常喝的那種花茶。我放下茶杯,對他露出微笑。笑意融化了他的心,他的表情沒那么凝重了,仿佛他臉上的烏云消散。我真誠地說:
“魏春冀,我們直入正題吧。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向你道個歉。非常抱歉!我那時候兇你了,還有點強詞奪理又蠻不講理,這都是不該的事。我的話語傷到你的心了,我很抱歉,我再次向你致歉!”
聽我這樣說,他的表情變得自然了些,像是他接受了我的歉意。他撓撓頭,委婉地說:
“涅小姐,話不能說的這么絕,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那樣倔強,也不該跟你針鋒相對,那樣根本不會解決問題。一時沖動惹下的禍,其實都本可以避免。”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情變好了些,心中的愧意減少許多。我問他: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他很坦蕩地說:
“生氣?那都是幾個小時前的事了。我現在心情很舒暢,一點也沒有壞情緒在。而且,身為一個男人,怎能跟女人生氣呢?頂多互相說個幾句而已。”
我有些驚喜地問:
“此言當真?”
他回答:
“當真。”
我問:
“那你原諒我嗎?”
他大方地回答:
“當然原諒了。我們只是吵架而已,又不是說不再相愛。一碼事歸一碼事啦。”
聽他這么說,我的臉上不禁泛起笑意。我微笑著說:
“你的胸懷真的很寬廣呢。感謝你能原諒我。”
他向我伸出手,說:
“謝什么。來,握個手,我們就算和好了。”
我回應他:
“嗯。”
我和他握手言和。握完手后,我問他:
“你真的不在乎這件事嗎?”
他細細思考了一下,認真地說:
“在乎?說來有點,但不算太多。”
見他這般大方,我不禁為我的行為感到羞恥。我說:
“我為我的行為而蒙羞。”
他好奇地說:
“嗯?”
突然之間,心中的情緒如洪水猛獸一般涌上我的心頭。想要表達這份情緒的沖動,但又有些膽怯不敢開口。但心中的主動還是勝過了那些顧慮,我選擇相信魏春冀。我敞開心扉,向他傾訴道:
“魏春冀,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表達自己真實的感情!沒人教過我,我也沒領悟到。我的行為就跟個幼稚的孩子一樣,一點都不符合我的個人形象。靠糟蹋自己和別人的關系來獲得短暫的快感與安慰,多愚蠢啊!”
他安慰我道:
“你只是不善表達自己的內心而已。”
他的安慰使我的心傾向了他,我的傾訴愈發觸及我的心底。我繼續向他傾訴道:
“那倒的確。我從小到大一直在那樣壓抑的氛圍里長大,我從未學過表達自己心聲的方式。我學到的一切都教我如何讓自己在別人眼中活得多姿多彩,而不是讓我本身活得幸福快樂。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家族的任務而已。我并不是不以家族之事為己任,也不是厭惡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還有我曾遭遇的一切。我只是......只是想好好表達下自己,真正的自己。”
他聽完我的話,思考了一下。他的神色變得堅定起來,仿佛在訴說他心中的決意。雖是小事一件,但他看得尤為重要。他坦然地說:
“我有個不錯的建議。你可以試著就此事來找我,我也許能給你許多有意義的建議。”
我訥訥半晌不做聲,而后有些猶豫地說:
“找你?也不是不行,不過......”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說: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怕我不是你的知己,無法理解你的喜怒哀樂?你怕向我訴說出你的心聲,無法得到你想聽到的回答?誒呦......女人嗎,都渴望有個能懂自己的男人。”
他的話正中我心。我很吃驚地望著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這是他第一次讀懂了我的心聲!那種感覺說得上是感動嗎?我倒不那么覺得,它比感動更甚,還摻雜了一點美麗的點綴。
“誒?魏春冀你......”
話音未落,他坦然如君子一般的一笑,我下意識地住口。他既樂觀又自信地告訴我:
“那一切其實并不難實現,我可以慢慢懂你的心,你也如此。只要我們坦誠相待,我們的交流就可以跨過萬事萬物。到時候,你的聲音即使是隔著銀河我也可以聽見。”
我心生歡喜,臉上不由得泛起笑容。我說:
“被你說對了呢。看來,你也學著去窺視他人心思了呢。”
他自豪地告訴我:
“哈哈......別忘了,我可是有一位既聰明又漂亮的老師呢。”
我稍稍收起笑容,故作高冷地搖了搖頭。我說:
“又想給我塞糖?哼,有趣。好吧,你贏了。先替你那位老師向你說聲謝謝。”
他笑著謝道:
“謝老師夸獎。”
不知怎地,我的那股傲嬌勁又上來了。這也許是我割舍不掉的自傲與任性,也可能是我表達情緒的一種特殊方式。但無論如何,我這種感覺都發自內心,毫無粉飾,也無惡意。我一臉高冷又傲嬌地說:
“哼哼......聽著,我大概會來時不時找你談一些有關我那方面的事情。還請你幫我解決那些那些特殊問題,勞煩了!——還有,請你先明晰一下事理。你是主動提出要幫我的。因此你一旦開始執行,就不可以毀約了哦。懂了嗎?”
我的苛刻他并不在意,他明白那是我想湊近他的一種方式。他將身為一個男人所具備的一切有點都囊括在身,尤其是他的善良、擔當、坦蕩、樂觀以及大度。尤其是在我刻意調戲他,或是吸引他注意的時候,這幾點尤為明顯。他總能包容我的一切。
他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一口答應下來。
“沒問題!涅小姐。助人為樂是我一大愛好!”
我滿意的笑了笑,用帶有謝意的語氣對他說:
“那么......勞煩你了哦,魏春冀。”
之后,我常去找他暢談自己的心事。漸漸地,果真如他說的那樣,他逐漸懂了我的心。整個過程就像剝核桃一樣,蹙縮緊密的外表被慢慢撥開,最后露出本質的核仁。我無意間的幾句傾訴將我的本質無一例外透露給了他,這對于當今時代來說是極為可怕的事情。
知曉別人面具下的面容,無疑是撕碎了粉飾他的一切偽裝,暴露出他最想隱藏起來的最真實本質,那將致他于最危險的境地。我不巧就犯了這樣的大忌,不過萬幸的是,知心者是我最信任的魏春冀。
他讓我覺得偉大的一點是:就算他知道了我最真實的模樣,他也從未改變過對我的態度,始終保持一顆暖人的恒心,像太陽般永不熄滅。仿佛他不在乎我身上的泥濘。我對此甚是不可思議。
在一次傾訴心聲之后,我問他:
“我向你說了這么多,你為何一點變化都沒有?我真實的樣子難道引不起你的注意嗎?”
他坦然地告訴我:
“你誤會了,涅小姐。并非是我不在意你的真實,而是那本就體現在你的身上。”
我疑惑地說:
“嗯?”
他十分自然地說:
“從我選擇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準備好愛上無數種的你。我也曾設想過你的本質,最好和最壞我都想過了!但其實......你本質如何都無所謂,只要有一方能在這段關系中過得幸福,也便不辜負我當初選擇你時的沖動,與我之后為你奉獻出的愛。——其實如果無法成為戀人也有沒關系,只要你幸福就好。”
聽完他的話,我心里別提有多感動了。我是不善表達心聲的人,因此我的回應就顯得有些高冷。
“魏春冀......真是糟糕!你沒有必要說的那么煽情。這會讓我陷入難堪的境地!還會......還會讓我的心‘感冒’的。”
他態度謙和地說:
“哦?我說的太過了嗎?抱歉抱歉,又讓你情緒起波動了。”
我急忙搖了搖頭,解釋道:
“沒事。我只是有些不太適應......”
他一聽這話,心中的憂慮消失了。他向我坦白道:
“可話說回來,其實我的這番話是出自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只是單純表達心意的傾訴。”
我微微夸贊他道:
“你的心聲真是獨特呢。”
之后我在他的輔導下,漸漸學會了表達自己的心聲的方式。所謂表達心聲的方式,其實沒有我想的那么難。只是簡單的一言一行和一個動作,心意就可以被表達;不必刻意,也不必太過順著本心,做到尊重與禮讓,無言的表達也可以變得浪漫。這是他傳授給我的道理。
他總會將天平擺正,讓我們永遠都在一個臺階上,他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平等的。我同他一樣,也希望如此。但下臺階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尤其是我的臺階還比較高。不過為了他,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