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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元真

  • 唐賊
  • 小奉先
  • 2331字
  • 2022-12-18 22:45:42

關(guān)上了門,張不良游蕩在這個陌生的家中,收好了裝繡衣衛(wèi)行頭的木箱,他呆呆的站在了院落中央。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寒夜開始籠罩整座城市,穿越之后的孤獨(dú)感油然而生。

轉(zhuǎn)身走進(jìn)供奉石像的廳堂,發(fā)現(xiàn)擺的供桌上有個烏木靈牌,牌前橫架著一把長刀,古舊積灰,最前面的香爐里插著三根燃盡的香,會不會是壽王遇刺那晚臨走前點(diǎn)的?

既然已經(jīng)安然回家,張不良重新點(diǎn)了三根香,望著裊裊升起的煙氣,他發(fā)現(xiàn)靈牌竟然是無字的,正在詫異之際,身后傳來了儒雅人聲。

他急忙轉(zhuǎn)身,因?yàn)楣饩€太暗,這人又背著光,只看得清輪廓,但已經(jīng)認(rèn)出了是誰,在大理寺正堂見過,也是原主在軍中時的另一個過命兄弟,元真。

“聽聞你失憶了。”

在昏暗中的元真明眸皓齒,他一手拎著小壇子酒,一手拿著三只淺碗,又說了句:“人沒事就好。”

元真自顧自坐到了廳堂前的門檻上,將碗放在地上,開壇倒起了酒,好像在這個門檻喝酒是常事。

張不良也走上前坐在了門檻上,低頭望向碗里清冽微綠的酒,面上浮起細(xì)沫,酒香早已四溢。

“這壇綠蟻是壽王賞我的,平日可不舍得喝。”

酒香撲鼻,張不良也思緒一轉(zhuǎn),自從犯病開始,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碰過酒了,想那會在大學(xué)的時候,大冬天上完夜自修得騎自行車回宿舍,口袋必備一小瓶紅星二鍋頭暖暖身子。

大雪,二鍋頭,一個人安靜的騎車在雪地上。

酒倒完了,兩人沒有喝酒,也沒有繼續(xù)說話,這該是老友間自然而然的沉默,可張不良此時更多的是因?yàn)樯郑瑑扇司瓦@么肩并肩,抬頭望著夜空降臨,各坊宵禁的鼓聲此時咚咚響起。

“那日,老秦特地把我約到了城西,原來他是想支走我,免得我在殿下身邊。”

“還是晚了一步,等我返回王府,才看到你留給我的信,你那時的懷疑是對的,老秦就是來見你最后一面,然后去報(bào)仇。”

張不良回憶起那位大理寺正的話,什么前太子案,這就問向元真:“老秦為什么跟壽王有仇?”

事關(guān)親王,天子腳下依律不可妄議,但四下無人,元真倒也無所忌諱,說道:“前太子李瑛,有傳聞是受武惠妃構(gòu)陷而死,而她正是壽王的母妃,已薨(hong)于三年前。老秦的阿爺秦敢當(dāng)時是太子府左衛(wèi)率,隨前太子披甲入興慶宮,被冠上了起兵造反的大罪,因此全府上下滿門抄斬。老秦命硬,一刀砍進(jìn)脖子沒傷要害,從亂葬崗里活了出來,輾轉(zhuǎn)去了北庭西州守捉城。”

“其實(shí)這些年我做了壽王伴讀,發(fā)現(xiàn)他并無心于朝堂,只是身份無奈,不得不深陷其中。”

生于帝王之家,自然身不由己,這在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都在上演這樣的故事,假如壽王真如元真所說,那秦?zé)o陽的這次刺殺就完全是個悲劇。

一個劫后余生,明明可以好好活著,卻難以放下滅門之仇。一個無辜無罪,卻成了泄憤的替罪羊,長在帝王家卻身不由己。

元真的雙眼特別清澈,他望著夜空黯然神傷,嘴里呢喃著:“十一團(tuán)原本就只剩咱們?nèi)齻€,如今就只剩你和我了。”

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三張大馕來,一張放在空位的酒碗前,一張遞與張不良,大馕上面撒了芝麻還很溫?zé)帷?

張不良拿著這張比臉還大的面餅,心想這難道是長安特色面食?元真見他這副陌生的表情,不得不跟楊釗一樣解釋起來:“咱們在北庭的時候,最愛喝這綠蟻,最愛吃這大馕,一張管飽,兩張可死戰(zhàn)。”

元真說完咬了一口,望著地上的那張大馕,眼眶里悄然蒙上了一層濕潤,思緒已經(jīng)深陷回憶:“記得那次在碎葉城,突厥人把我們圍死了,能吃的越來越少,我中了箭傷發(fā)了高熱,是你和老秦把自己的那點(diǎn)馕碎子給我吃,老秦還拿個袋子騙我里面都是馕碎子,其實(shí)裝的都是土塊。”

張不良聽著曾經(jīng)的故事,雖然陌生卻慢慢滋生出情義,他也咬了一口大馕,比想象中要酥脆。元真這時端起了酒碗,朝空位上的酒碗一敬,他也趕忙端起酒碗同敬,隨后暢飲一口,這綠蟻嘗起來似甘甜米酒,倒不同烈酒般燒喉。

敬完秦?zé)o陽,張不良舉碗又敬向元真,口中說了聲:“元兄……”

元真笑了笑,邊回敬張不良邊說道:“我在家中行七,故你們都叫我元七兄,老秦在十一團(tuán)年紀(jì)最小,但大伙都愛叫他老秦。而你,大伙都叫你狼兄,因?yàn)椴涣純勺趾显谝黄穑颇抢亲帧!?

“記下了。”張不良再飲一口,酒可驅(qū)走冬夜的寒冷,方才生出的孤獨(dú)感也在慢慢消散。

元真放下酒碗,邊用手掰下大馕邊說道:“其實(shí)有一事我十分不明。”

“此次殿下在榭湖被刺殺,其實(shí)死了很多高手,但以老秦的本事,就算加上你與他一起搏命,也不可能將他們盡數(shù)殺光。何況,壽王親口與我證實(shí),那晚你確實(shí)是救了他。”

“所以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會有誰?”

元真說出了這幾日一直困擾自己的疑點(diǎn),張不良已經(jīng)失憶,那夜發(fā)生的事無從求證,壽王那邊就算醒來了也只字不提,因?yàn)樽罱o(hù)在他身邊的高手本就來路不明,似乎不像是右相那邊的人,右相只是派人簡單問了幾句壽王,之后便封鎖了整個王府,所以大理寺和太子根本不知道這背后的隱情。

張不良怔怔地抬頭望著寒云中的明月,陷入了沉思,他也十分確信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中了雷擊。

“至于你是奉繡衣衛(wèi)的命保護(hù)殿下,我根本不信,不過那楊釗能為你挺身而出,也算還了當(dāng)年你救他一命的恩情。”元真倒是說出了楊釗口中的過命交情。

“他也是瀚海軍的?”張不良思緒一停。

“不是。”元真一言否定,“他是劍南道派來增援西域的折沖府校尉,那日碎葉城破后我們便是與他們匯合,最后又被突厥主力追擊,死了太多人,你也就是在那時候救了他,并在戈壁灘中硬生生背了他四天。”

原來如此,看來張不良在質(zhì)疑兩人的交情時,楊釗那副委屈又氣氛的表情屬實(shí)真情流露。不過在歷史上的天寶年間,好像并沒有楊釗這個人物,看來他未來在繡衣衛(wèi)也沒有混出名堂。

或者,會不會楊釗他早早就掛了?

就在張不良胡思亂想之際,思緒已經(jīng)回歸平靜的元真喝了口綠蟻,嘆道:“其實(shí)老秦已死,有些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也安然無恙了,活著就好!”

張不良聽完微微一笑,之前在裴少卿質(zhì)問的時候,自己的回答,也是好好活著。

只有面對過死亡的人,才知道活著才是生命最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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