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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這頭獠!!

“他?”

裴衡不明白這個人說的是誰。

楊铦的目標卻從始至終對準著。

“兇手!”

“你知道他是誰?”

裴衡雙眼一亮。

“當然不知。”

楊铦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醒來以后,就被你帶到了大牢,就連此案的經(jīng)過都是聽你解釋才清楚,怎么可能得知誰要對我們楊家下手?”

“沒有時間,沒有精力,關(guān)在牢里無計可施,呵,證據(jù)?你們大理寺都被那人玩的團團轉(zhuǎn),我一個外來者,除非能通神,不然的話,只能像你所說,一輩子待在牢里或者流放嶺南。”

說到這,楊铦端起酒碗,遞給裴衡道:

“我知道你很無辜,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搭上一切,包括你的家族,可在我面前,你算不上無辜,因為大唐最無辜的人是我!”

裴衡看了一眼酒碗,滿滿當當卻沒有心情伸手接過,對于楊铦的話也不置可否。

“我可沒有一個被陛下那樣喜歡的姐姐,你這般欺君罔上,到頭來死的只有你一人,但我呢?話說回來,你這人也真是自私,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終究是惹到了陛下,無論事情能否結(jié)束,陛下都被你利用了!”

楊铦毫不猶豫的一點頭:

“不錯,我是利用了陛下,可陛下也利用了我。他想得到我姐姐的心,只能通過救我來讓玉環(huán)姐對他感恩戴德,從而被迫的愛上他。既如此,就是交易了。”

“呵呵……”

裴衡的表情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就憑你嗎?”

“反正事情已經(jīng)定下。”

楊铦放下酒碗,裴衡不喝就不喝了,他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只覺得又酸又澀。

蒸餾法到元朝才傳入,在此之前,唐宋時代酒精度最高的酒,也不會超過二十度,真特么的淡!

“興慶殿里發(fā)生的事,此刻怕是人盡皆知,王潛醒來的消息亦是如此,你要是兇手,會怎么做?眼睜睜的等著?等王潛醒來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訴高力士?我不會那樣,也不敢賭!”

裴衡總算恍然:

“王潛必死!”

“那就要看金吾衛(wèi)有沒有本事保住他了。”

楊铦一杯接一杯喝著,知道淡可還是想醉一場。

“我不管那些,只要有人對王潛下手,就變相說明此案不是所有人知道的那樣。我是無辜的,也是最希望王潛醒來的,到了那時,大理寺也算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你的官職和家人也能無憂。”

聽上去很精彩,可要真是如此,這會兒瘋狂的喝酒是鬧哪樣?

“要是沒人對王潛下手呢?你如何確定?”

“呵……”

楊铦端起酒壺,一杯一杯喝已經(jīng)不暢快了,邊笑邊道:

“我確定不了,我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可能消息會傳出去,從永穆公主和王駙馬那里,誰知道呢?哦對,還有那個……額,就是興慶殿里幫我說話的那個老頭,他是誰?”

裴衡稍稍回想便開口道:

“你是說李相?”

“我要名字!”

楊铦咬牙低吼著,李相李相,我又不是大唐人,我特么知道李相是誰呀?

裴衡面色一怔,沒想到楊铦突然發(fā)起了火,明明最冤枉的人是他好不好?怒火亦逐漸上頭:

“李林甫。”

“哦,原來他就是李林甫。”

該死的歷史又來了些許記憶,楊铦也總算感覺到醉意。

“的確厲害,他也猜出來了,比陛下更快,可能,他也會放出消息,說王潛沒醒,只是我這個少年郎的小把戲,到了那時,你和我就真的完了。”

希望升起,希望破滅,或者說剛有點火苗,轉(zhuǎn)頭便看到一盆冷水迎面而上。終究不是穩(wěn)贏的局,裴衡也知道沒有那么容易,可他還是無法理解,宛如天氣晴朗之時,出門上班無緣無故被人抽一大嘴巴。

可能這時候,才能體會裴衡的心情。

“所以說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啊?我跟你有仇嗎?”

楊铦坐在胡凳上,低頭喃喃著:

“我只是,想再看一眼長安城的街道。”

聲音很小,裴衡沒有聽清。

“什么?”

楊铦抬起頭,臉上堆滿了煩躁。

“我說,我很想再看一眼長安城的街道!”

裴衡毫不猶豫:

“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去看,早說啊!”

楊铦又低下了頭,跟古人相處很麻煩這一點始終不曾改變。

“如果我看過第一眼后,還想看第二眼呢?第三眼,第四眼,你會每次都帶我去看嗎?你會不厭其煩的帶我去看嗎?”

“所以你就帶著我們一起去死,帶著你們楊家和我們裴家一起玩欺君的把戲,你以為就算兇手選擇對王潛下手,你就能安然無恙了?”

裴衡上前一步,死死的盯著楊铦的雙眼:

“你的姐姐,只需要對陛下撒個嬌買個笑,他老人家就能大發(fā)慈悲饒過你這個小國舅?我告訴你,陛下可是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殺的人!”

“一日殺三子嗎?”

楊铦微微一笑,轉(zhuǎn)頭看著四周:

“得虧這里是密室啊,大理寺卿先生。可我沒干過的事,我是不會認得,哪怕為此拉所有人下水,我還是不會認。你說陛下是能殺了自己親生骨肉的人,但我,卻沒有親人!”

“你這頭獠!!”

“嘭”的一聲響,楊铦的話徹底點燃了裴衡的怒火,他將案桌一下掀倒,酒壺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盛著羊肉的碗盤盆碟也“叮里咣當”,好好的一場全羊宴,卻落得這個收場。

楊铦無動于衷,好在手里還有一杯酒,不過想著也只有這杯酒,便“嘖嘖”的小口淺嘗,活像食肉動物舔水的模樣。落在裴衡眼中,反倒更印證他那句話說對了,喂了虎狼!

“唉。”

裴衡也只能嘆息了,一秒不多待的出了密室,卻并未走遠。靠著密室的門,仰望星空,怔怔出神。

今夜,裴衡注定無眠!

楊铦卻沒有,珍惜著喝完那杯酒,便隨便找了一處干凈的角落靠著睡覺。密室還是很暖和的。楊铦微笑著,微笑著入睡,微笑著想:

明天,是否能去看長安城的街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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