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里弗斯止住了腳步，那個名為布萊特的教士不顧身旁老人的皺眉，對著人群大聲說道。

“我現在請求布道院授予我權利，派出勇士將之前的那些畏懼死亡的懦夫全部押送回來——如果因為供奉給那位主宰的人類過少而導致了人類攀登榮耀之路的失敗，你一個曾經給吸血鬼看大門的門衛，擔當的起這個責任嗎？”

很明顯，他開始人身攻擊里弗斯了。

他自覺萬無一失。

無論里弗斯如何回答，他都自有應對之策。

假如他承認人類攀登榮耀之路的嘗試是失敗的，那么理所應當的，這個罪過就應該由破壞規則的人承擔。

而如果他堅定的認為人類的嘗試一定會成功，也不過是再過茍活片刻罷了。

因為這些掌握了人類近千年來智慧的家伙們都清除，攀登榮耀之路的嘗試都是的絕望而不可能的。

到那時，因為今天他在人們面前公開的撒謊，人群的怒火必然將他淹沒。

他死定了——

布萊特有些興奮的攥緊了手中的權杖，因為激動，用力過大導致指尖有些發白。

他盯著面前那個打亂了自己之前的布置，那個陌生男人的臉。

本以為可以在他的臉上看到一些諸如恐懼，慌亂，求饒一類表情。

但是很明顯，以上所有的表態都沒有發生。

面前都老男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反而不緊不慢的朝著布萊特走了過來。

“你想做什么？知道這是哪里嗎？衛兵，抓住他——”

會場內為了維持全民大會的秩序布置的衛兵迅速的走了過來。

因為部落目前的組織性比那些新加入的民眾要高得多，所以這種事情大部分是由部落民在負責的。

里弗斯仿佛沒有看到那些正快步向自己走來的披甲武士，他看著那個祭祀，這么多年見慣了以種種借口殘酷剝削壓榨人類的吸血鬼貴族們的手段，對于這個人類祭祀想要利用征兵做些什么，里弗斯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一二。

“成功是必然的，因為這是無上意志的決定，追隨他必然能使我等走向勝利。”

里弗斯走到了這位中年的祭祀的面前，他并沒有立刻發難，而是先回應了他之前的問題。

布萊特只是冷笑，他一點也不相信儀式能夠成功。

然而坐在一旁竹椅上的德威特卻看著面前神色鎮定的里弗斯微微愣神。

他似乎真的確信……這不像是裝的，或是單純的，偏執的狂熱。

德威特想到。

而且……布萊特，盡管有時候都他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德威特可不記得他是如此沖動的人。

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而就在德威特閉目沉思的功夫，里弗斯已經走到了布萊特面前不到三步的位置上，他看見衛兵已經從兩側的人群中穿過，拿著繩索和木棍，向著里弗斯走來。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要怎么承擔責任嗎？”

里弗斯低下了頭顱，他的眼睛和面前的布萊特，一個祭祀和傳道士對視著。

看著面前這個一身麻衣的老頭的眼睛，布萊特的眼神先是輕蔑，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那樣震驚。

“不可能——”

他看見了，在這個突然消失，今天卻又突兀的出現在會場上，直言自己接受了無上意志任命的門衛，此刻的他的眼睛里，有猩紅色的火花在跳動——

“什么——”

一旁的德威特，這個已經年過七十的老人身子趔趄了一下，差一點就從輪椅……我是說差點從躺椅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

作為祭祀，歷史和知識點傳承者，他們太清楚這光芒意味著什么了，那些掠食者們特有的，靈能火焰，或者說，所有黑鐵種以上有擁有的靈性之光。

它是攀登超凡位階地開始，是一切靈能偉力的起源。

在從前，這是與卑微如塵土的鉛灰之民完全絕緣的事情。

但是今天，它卻出現在了一個人類的眼睛里。

難道他真的成功了嗎？難道他真的沒有欺騙我們?難道他真的達成了古往今來一切英豪鬼神都無法達成的偉大嗎？

德威特看著那閃爍的靈能之光，他感覺自己的眼眶控制不住的有些酸澀和腫脹。

“退——”

德威特剛想出生讓那些守衛們退下，但是下一秒他的話語都淹沒在了喉嚨中。

因為里弗斯抬起來手，或者說，他向著面前的那位面容陰郁的中年祭祀身上抓去，燃燒著熾烈的金紅色的火焰。

“你在疑惑，不可置信，仍然執迷不悟的以為看見的是虛幻，認為人類永遠不可能擁有同掠食者競爭的力量……”

猩紅之手掐住了布萊特的脖頸，將他的一切求饒的話語全部捏碎在掌心。

灼熱的猩紅之風從他的四周擴散而去，會場之中的溫度被瞬間的提高，四周的人們驚愕的望著這一切，宛如神跡的一幕。

人類成功了……那位偉大的主宰成功了。

德威特注意到，答娜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跪倒了下去。

看來她提前就已經知道了。

無上意志相信她……可惜了，如果最開始我們這些人也能勇敢一點的話。

德威特感染著世事無常，他也同樣跪倒在了地上。

此時，看著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下跪，人群才終于確定了他們心中的猜測。

呼啦啦的，跪倒在地的人數有成千上萬，從北向南看，人們低聲的傳遞著這樣的信息，而即使是不愿意同蘇修一起離開的人類，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同樣熱淚盈眶，激動不已。

廳堂內傳來了嗚咽的聲音。

“萬勝之主啊！仁慈的太陽！寬恕我們的不虔誠！給予萬惡以應有的懲處吧！”

面前的是人類千年之前就開始的祈求，而現在，復仇之機已至。

人們跪倒在地，不光是為了贊揚里弗斯的偉大，第一個踏足超凡的人類，而更是為了無上意志所賜予他身上的屬于人類的無上的奇跡。

“主說，凡我賜予你們的，你們應感到喜悅——”

“凡是沒有賜予的，你們也應祈求我賜予你們——”

“不能因無知而懷疑主的威能，更不能因困難而動搖對主的信念。”

“他是全知、全能、全勝的主宰——你們切不可因自身的渺小的而暗自揣測主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