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第一位女人，身高應(yīng)當(dāng)只有一米六出頭，略有小巧之意。

只是她似是有些膽怯，一直低著頭。

讓陸元格外注意的是，這女人所穿的衣服，并不是大唐服飾，反而是寬大的樸素長裙。

雖和現(xiàn)代有所不同，但陸元對女人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些猜想。

小算子剛想開口，卻瞧見這女人一直低著頭。

他面露不悅，冷聲道：

“把頭抬起來，讓人家看看你的長相！”

這語氣，和與陸元交談時可謂判若兩人，玩的就是真實(shí)。

女人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抬起頭來。

直到這時，陸元才瞧見了這女人正臉。

薄唇瓜子臉，臉頰粉紅，五官精致。再搭配上她那小巧卻又不失勻稱的身材，可謂是萬里挑一。

最重要的，是這女人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別樣氣質(zhì)。

哪怕現(xiàn)在眼露膽怯惶恐，但也讓人覺得此人極有禮數(shù)，當(dāng)真是大家閨秀。

小算子滿意了，扭過頭來，又熱情地與陸元道：

“這個女人，乃是高句麗的公主。前些日子咱們東邊兒打過去，虜過來的，身子怕還是干凈的呢。”

陸元神色一凝。

高句麗的公主么...

他只通過服飾，猜到此人是那邊的人，卻沒想到是公主。

不過倒也不奇怪。

古代的高句麗，可以說是小國了，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有挨打的份兒。

唐朝的正統(tǒng)歷史上，更是隨便就被吞滅了。

而此等小國公主，在如今的大唐面前，連進(jìn)貢皇帝太子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配給三品官職。

陸元表面上不動聲色，但面上確是喜笑顏開，連連點(diǎn)頭。

小算子不易察覺地盯著陸元的面部變化，接著引他到第二個女人面前。

這女人又不一樣了。

身高約莫能有一米有八，皮膚白皙，鼻梁高挺，金發(fā)碧眼。波濤洶涌，但身材卻仍是苗條纖細(xì)。

“這個，是咱們李大人去西邊兒城池辦公事的時候，在波斯商人手中買的。你看這皮膚，白的跟雪似的~”

陸元裝的垂涎欲滴，咽了下口水，繼續(xù)向前。

再旁邊，是個黑皮女人，似是有些混血，所以長相并不粗獷，反而是雙眼皮，皮膚異常細(xì)膩。

“這個呀，是之前來的一批昆侖奴。李大人看她有些姿色，便留了下來。”

說罷，小算子賊賊地瞧了陸元一眼：

“若是玩膩了尋常女人，偶爾嘗嘗這黑珍珠，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呀~”

陸元接著裝作把持不住的模樣。

他清楚，此舉可不單單是給他介紹而已。

他能瞧見那小算子的眼神，正不斷打量著他呢。

若他展現(xiàn)的有一丁點(diǎn)不喜歡女人的模樣，怕是就要出事兒。

若是他不喜歡，這便代表著他有鬼。他一有鬼，便代表著帶他來的向樂游也有鬼。

大唐就是這么個機(jī)構(gòu)，一點(diǎn)點(diǎn)猜忌都可能演變?yōu)橐粓鍪鹿剩仨殨r刻小心。

而隨著小算子接著介紹，陸元倒也確實(shí)是開了眼界。

在這昆侖奴身旁，又是一位高挑淑女，特點(diǎn)是有副好嗓子，天生娃娃音。

一開口，能把人心給蘇化咯，是琉球那邊上貢來的宮女。

再旁邊兒，就是大唐人了，亭亭玉立，懂禮數(shù)，知分寸，年齡約莫也才二十出頭。

此人還算和陸元有點(diǎn)‘淵源’...這人本是秘書監(jiān)董利陽最近新收的小妾，但自董利陽被貶職以后，妻妾的人數(shù)指標(biāo)也有所下調(diào)。

按照時間順序，他最新收的小妾便會被收編入宮，重新發(fā)配給別人。

只是這最后兩人的身份，倒是讓陸元有些意外。

其中一人，身穿粉色紗裙，內(nèi)服若隱若現(xiàn)，勾人心弦。身材曼妙，粉腿軟糯柔彈，胸前少說也得有七八斤情懷。

她同樣膚白如雪，面容更是沉魚落雁，瓜子兒臉，天鵝肩，有著一副桃花兒也似的眼。

論臉蛋，她在這幾人中怕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論身材，就算是比起天賦異稟的金毛獅王她也不逞多讓。論聲音，就算沒有那琉球?qū)m女的天生娃娃音勾人，那也是麻酥酥的，聽的人心癢癢。

若是用大唐民間里常說的話來評價，那就是：

‘真當(dāng)是仙子下凡’

只是這樣的姿色，之所以會站在這里，而不是站在皇上面前，卻并不是女人不夠優(yōu)秀，而是因?yàn)樗娜秉c(diǎn)也很顯著。

她有點(diǎn)老了。

即便衰老還沒有普及全身，但也稍稍在臉上掛住了淺淺幾道皺紋。

女人的衰老是很快的，有了這個跡象，離著大幅度的姿色衰退怕是也不遠(yuǎn)了。

而最后一位女人，則更是奇怪了。

與其說是女人，陸元更愿意稱之為女孩。

雖然身姿同樣高挑，但看上去也不過十四五歲而已。

稍有姿色，但花兒還未開滿，眼神里更是透露出股倔強(qiáng)。

最吸睛的，是她長得有點(diǎn)像旁邊的那個女人。

小算子介紹著：

“這兩個呀，有點(diǎn)特殊。”

小算子伸出拂塵，指了指那左邊的那粉紗女人：

“這個呀，乃是揚(yáng)州那邊兒送過來的。揚(yáng)州那最好的青樓名為醉花樓，此女便是醉花樓的花魁。”

說到這里，小算子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兒地道：

“那醉花樓想要尋求朝廷的特殊庇護(hù)，才舍得將這寶貝也似的花魁送于朝廷...哼，那醉香樓，就算是送，也不說送個年輕的，竟然送了個這都快年老色衰的。”

陸元心頭一凝。

不奇怪了。

揚(yáng)州那邊兒的紅燈文化，比長安都繁榮。

作為那邊當(dāng)紅青樓的當(dāng)家頭牌，姿色自然不用懷疑。

但陸元暗暗嘆息。

無論在哪兒，時代步調(diào)都是一致的。

別說在十年前了，就算是在三年前，這花魁怕也是高高在上，石榴裙下不知拜倒多少男人。

但再怎么耀眼，也不過是青樓里的工具罷了。

一旦有了年老色衰的跡象，便意味著要趕緊利用剩余價值。

趁著還能漂亮一陣子，緊著就送給了朝廷。

正好花魁更新?lián)Q代，還能攬個朝廷人情，把人的價值榨的一點(diǎn)都不剩。

陸元瞧了眼那女人，她只是淡淡笑著，桃花兒眼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像是沒聽見小算子說的什么。

青樓里出來的女人，大多都是這樣。被賣來賣去，或許都習(xí)慣了。

但小算子話鋒一轉(zhuǎn)，看向陸元：

“不過，這怎么說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花魁，曾經(jīng)那也是萬人追捧的主兒。尤其這位，那可是千兩金子都睡不到一次，你若是挑準(zhǔn)了她，日日都能省去千兩黃金。”

“當(dāng)然，你選她回去，定是沒過多久，她便先老了。但她也算是能有點(diǎn)兒優(yōu)點(diǎn)，琴棋書畫，跳舞唱戲，她可是樣樣精通。”

邊說著，小算子邊指了指旁邊的那姑娘，道：

“這個呢，是她女兒。雖然是裱子做媽的，但這丫頭的身子卻是清白的。只是這小丫頭性子烈，不好對付，而且年齡太小，黃花未開，諸事麻煩。”

“這兩個人，一個身份差，年齡大了，一個卻性子急，年齡小了。所以李大人吩咐，若是有人想選那花魁，便把這個也一并帶走了。母女一起，也算作當(dāng)補(bǔ)償了。”

陸元聽得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他也算見識到了大唐又一面的迂腐。

周星星抄鰲拜的那段電影，可不是胡謅的。

要問誰能有這古代當(dāng)官兒的玩的花？

不僅有本地姑娘，還能有黑人白人，甚至還有小國公主！

尋常人千金難見的花魁，在這也不過是爛白菜一顆。

尤其古代人的倫理觀念不是很強(qiáng)，連近親觀念都十分淡薄，更不用說對于別人的妻妾了。

在這個時代，別說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一樣。只要是自家里的奴婢仆人，身份都相當(dāng)?shù)臀ⅲS手送給別人都不是問題。

關(guān)鍵是其他人也不嫌臟...別人把自己的小妾送給你，受者還真屁顛屁顛的樂個夠嗆。

更有甚者，家中有客人來訪，特意讓自己的小妾來招待也是常有的事兒。

抄家貶職，家中妻妾也更是盡數(shù)充公...如今陸元面前不就有著這么一位嗎？

以陸元二十一世紀(jì)過來人的身份，他自然接受不了這個。

但身處于此，他必須適應(yīng)！

必須同流合污！

陸元抓住了這個時代人的思維。

小算子說完了，偏頭看著陸元。

陸元知道，小算子是在等著他的評價...等著看他有什么反應(yīng)！

現(xiàn)在，必須要小心了！

如果以陸元正常思維判斷，他下意識便會覺得青樓里出來的姑娘，肯定比別人要臟。

但仔細(xì)思索，實(shí)則不然。

據(jù)這老太監(jiān)說，這花魁千金難睡。

或許有過的經(jīng)歷，比那波斯女郎，或者那昆侖奴，亦或是那原秘書監(jiān)董利陽的小妾，都要少得多。

所以，評價這花魁的重點(diǎn)，不是她臟...而是她老了！

如果他開口就說這花魁臟，就中了小算子的計！

那就證明他根本不懂女人！

真正貪戀美色的人，豈會在乎人家是不是清白？

不僅不在乎，反而應(yīng)當(dāng)是玩的越花，會的越多越好！

重點(diǎn)只有是姿色！

如果還有，那就是姿色能保留的時間！

陸元定了定心。

得虧最近自己多張了心眼兒，不然，真的不能像這樣處處小心。

陸元遺憾般嘆了口氣，笑道：

“算大人您也知道，我這小官一個，好不容易逮到這機(jī)會，肯定是想找個能久一點(diǎn)的。”

“可這女人一上了年紀(jì)，老的就快了。但她又是揚(yáng)州花魁，平日里我怕是接觸都接觸不到...這真當(dāng)是有些糾結(jié)啊！”

言必，小算子愣了下，接著哈哈笑了。

陸元也陪著笑，他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