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蝙蝠大俠的責問，田伯光梗著脖子，閉眼一言不發。

反倒是令狐沖自覺有些羞愧，明明前番還在那人面前信誓旦旦，若有正派弟子作惡，自己也也定懲不恕。

結果自己只因見得田伯光坦率豪爽，就忍不住為其說話。

一時之間令狐沖臉色漲的有些發紅。

林平之接著從腰帶格子中，掏出一沓東西，拋向令狐沖。

其中有信紙，有衣裙撕下的碎布，甚至還有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名字的請愿書。

令狐沖翻看著這沓東西，隨著上面的內容顯露，他的心情也愈發沉重不安。

上面有帶字跡的，赫然寫著’恕女兒不孝…’‘…孫李氏絕筆’等。

有些不帶字跡的，干脆就是一些驚心的殷紅手印。

仔細翻看之下，他只覺的滿眼都是血色，這些痕跡仿佛就在他耳邊哭訴著自己的苦難。

這些痕跡似乎不僅印在碎布上，仿佛也深深刻在了他心上。

剛剛自己還覺的田伯光十分坦率，不想他犯下的罪惡竟然如此令人發指。

心血翻騰下，令狐沖激蕩的心緒難以自制，‘噗’的一聲，竟被激出了一口鮮血。

儀琳慌忙扶住他，為他檢查傷勢。

令狐沖卻只好像未聞一般，呆呆的坐在了地上，隱隱還能聽到他口中呢喃。

“難道這江湖非要有個教父這種人壓著，百姓才能少受些苦嗎？”

莊寧也沒想到令狐沖受到的刺激這么大，連忙施展內力為其推宮過血。

不一會功夫，令狐沖臉上就浮現了一絲紅潤，雖還看著病懨懨的，但已比剛才好了不少。

只是此時的令狐沖仍緊緊握著那些無聲的控訴，臉上再沒了方才的任俠義氣，目光中多了抹凝重。

令狐沖反應如此之大，自然有莊寧暗中推波助瀾，莊寧方才便一直以精神暗中影響令狐沖，使得其情緒放大。

此刻見令狐沖已敲打的差不多，便收回了精神渲染，示意林平之繼續。

林平之接到暗示，便繼續說道：

“蝙蝠大俠雖懲戒惡人，但也講究證據，不會如某些自詡正道的人士，不分是非，憑白對方套個污名。

打著懲戒除惡的名號，實則是肆意妄為，鏟除異己。

剛剛那些東西，便是你近年來作案的證據，有已死之人的絕筆，也有尚存之人的請命?！?

丟了人根的田伯光，只是滿臉死灰，不住的念叨：“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即便如此，林平之的聲音也未緩上分毫。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你那么多年犯下的罪惡，豈是一死便可以了結的。

以后的日子，我會遣人監督你，窮盡你的后半生，為你犯下罪行的人家做牛做馬。

你可以試著期待他們哪天原諒了你，才能一死了之?！?

聽聞于此的田伯光，臉上肌肉頓時猙獰了起來，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后半生，面對那些恨不得餐其肉、飲其血的人，受盡刁難折磨，卻是連死都不能。

“不！不！我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嗎。也好，我也覺的這樣的懲罰太輕了。

既然你不愿取得那些人家的原諒，那就感受和被你侵犯女子一樣的痛苦吧。

我手下有擅于開刀動骨的神醫，可以給你下身修改的如同女子一般。

將你梳洗打扮一番，送進各個監押囚犯的牢獄，讓你也嘗嘗被人強行侵犯的滋味。

放心我會讓人看著，我不會讓你死的。

相反，我還要讓你好好的活著，活成一個招牌。

我會讓說書人，將你的事跡撒播到大街小巷，讓所有和你有相同想法的人知道，禍亂百姓到底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也許你田伯光還有機會，因此名揚百世。”

林平之這番話特意放大了聲音，整個回雁樓上下都聽地清清楚楚。

相比冰冷的聲音，蝙蝠大俠所述的內容更讓人發寒。

一時間酒樓中看熱鬧的眾人，盡是倒吸了口涼氣。

蝙蝠大俠雖不殺人，但這法子可比讓人身死要殘酷得太多了。

就連一旁的儀琳小尼姑都嚇的縮了脖子，忙念了幾聲佛號。

田伯光也似乎因過于激動，竟恢復了行動力。

一邊尖叫著，一邊從窗戶躥逃了出去。

那速度竟比未受傷時還要快了一截，林平之一時竟來不及攔截。

林平之抬手一揚，腕部射出了鉤索，便循著田伯光逃走的方向蕩去，轉眼也消失在了酒樓。

莊寧也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出神，儀琳見此好奇，也循著莊寧的目光望去，只見大街上除了有幾個孩童在吟唱歌謠，便再無什么新鮮事了。

“二位，田伯光一事，暫且告一段落了?！鼻f寧看了看臉色依舊沉重的令狐沖道，“令狐少俠，你回你師父那吧，提前走掉的天松老道，說不定此刻正在你師父那告狀呢?！?

令狐沖臉色微動：“此番多謝前輩與蝙蝠大俠了，日后定有所報。只是此番我要先回去與師父解釋此事了，只是說不得又要挨師父一頓訓斥。”

看著令狐沖與儀琳向外走去的身形，莊寧又出言道：

“令狐少俠，今日我與你們所言正邪之事，或許你們覺得有所虛假。但不妨后天，在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看一看，看一看這所謂正道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令狐沖聞言有所疑惑，想詳細詢問他所言為何，但轉身就見那人早已經失去了蹤影。

……

衡陽城中，一處青墻環繞的小院。

一個文弱的少年，正對著空處‘哼哼哈哈’地習練拳腳，不時地發出颼颼的破空聲。

只是少年此刻早已汗流浹背，顯然已經鍛煉許久。

屋前有兩張躺椅，其中一張上，正躺著一個年紀稍大些的青年，青年一邊嘬著茶壺，嘴中還不停地挑剔著少年招式的不足。

“小林子啊，此前說過的特訓，你準備好了嗎？”

少年聞言手上一滯，立馬轉過身來，臉上勉強露出笑意，對青年說道：

“莊大哥”話剛出口就見青年瞪過來的兇狠眼神，少年連忙改口?！鞍⒏＠蠣敗?

莊寧淡淡道：“小林子，讓你叫阿福老爺，不是為了給外人看的，而是蝙蝠俠身邊必須有一個阿福老爺，這是命理。

聽我講蝙蝠大俠的故事這么久了，你還不明白嗎？”

林平之有些懵懂道：“老爺，你的意思是說，蝙蝠大俠身邊若沒有阿福老爺救治與開解，蝙蝠大俠不是喪命，也要墜身魔道嗎？

這倒是像您救了我一家，還傳授我武藝一樣?！?

“不，我的意思是說，有蝙蝠大俠在的時候，你什么時候見阿福老爺受過傷?！?

“……”

見林平之低頭不語，莊寧笑了起來。

“小林子，牛魔大力拳練的怎么樣了？”

“阿福老爺，我才練到第三重，而且……”林平之說話有些吞吐。

“而且什么？”

“阿福老爺，我以前是有些內力的，不過練了這個牛魔大力拳后，內力就漸漸消失了。而且我感覺自己的進步要比之前慢多了。

老爺，我是不是練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