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犯罪科科長辦公室內。
李光啟與崔博文相對而坐,他們兩個人年齡相差一歲,在學校是學長學弟,畢業后先后考上研修院,又一起擔任檢察官,關系極為密切。
“827連環殺人案交給李子胥是金飛白次長的意思還是李友易部長的呢?”
崔博文好奇道,“他一個新人,是怎么得罪上面了,居然被如此為難?”
李光啟解釋道,“李部長的意思,金次長事務繁忙,怎么可能有時間關注他,哪怕之前是羅次長的人如何,到了金次長麾下難道能不聽話,還想掀起什么風浪不成,這里是大邱,不是安東。”
“李部長也沒興趣為難一個新人,這次只是考驗考驗他。李子胥之前辦了個大案子,全國聞名,確實有幾把刷子在身上。”
“如果能破案最好,給我們強力部好好漲一次臉。不能也沒關系,反正是新人,傳出去也不丟部門的人。”
李光啟贊嘆道,“安東那件案子處理的確實不錯,不止是辦案,這小子的政治智慧更是不可小覷。博文你要是有這種智慧,早就自己獨領一個部門了,而不是還在這邊和我廝混。”
崔博文笑笑,“我現在這個位置就挺好,再往上一步,勾心斗角的,我可受不了。不過,照我來看這案子是破不了的,刑事一部那么多人都一無所獲,李子胥一個新人檢察官能行?我看不行。”
李光啟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行了最好,我們跟著長臉,不行沒關系,丟他自己的人。”
刑事部屬于樸正泰掌控,強力部屬于金飛白,再加上爭奪案件的沖突,你要說關系多好純熟扯淡。
就好像827連環殺人案一樣,刑事部四年未破案,瘋狂被嘲諷。時隔四年同樣的作案手法再次出現,而從案發的4月7日至今,一個半月的時間又過去了,刑事一部不能說一無所獲,也只能說是顆粒無收,根本找不到絲毫的線索。
于是,干脆順水推舟以重特大犯罪的名義將案件轉交給強力部。
個中心思,肯定不是認為強力部比他們厲害,純粹是你行你上,不行別嗶嗶,專程等著看笑話呢。
不然,一樁影響惡劣的連環殺人案,組織犯罪科的人為什么個個都不接手,還不是沒有把握。
可以說李子胥出現的時機正好,破了案,強力部比刑事部厲害,沒有破案,你難道對一個新人還想有多高的要求?
...
在他人議論的時候,李子胥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工位開始看卷宗了。
安東檢察官少,可以給他一個獨立的辦公室,大邱部門繁多人手也多,哪怕有一整棟大樓都顯得擁擠,除非當上領導不然全是大辦公室里面一起辦公。
“鄭助理,幫我把前四起案件的人物關系梳理一下,尋找一下交集點。”
李子胥專注于手上的文件,隨口吩咐道。
在安東的助理鄭慧敏與書記官樸宏茂都被他帶到大邱來了,兩個人用久了還算順手,而且從來沒有出過亂子,工作上的事情也處理得不錯,就懶得換人繼續磨合了。
像連環殺人案此類案件,除了報復社會的無差別隨機犯罪之外,一般都是有傾向性的,也就是被害者之間有某些共性,因此才會被兇手盯上列為目標。
但此案的兇手將每一個被害者都擺成固定的造型,顯然中間蘊藏著某種特殊的意義,與無差別隨機犯罪又有著本質的區別。
李子胥基本上斷定,被害者中間肯定有著某種隱藏的聯系,這種聯系不僅是兇手把他們列為目標的原因,也是破案的重要線索。
只是,想要從茫茫多的信息中尋找出來聯系與共性,很難很難。
他能想到的東西,之前接手此案的人肯定也能想到,但依舊毫無進展,可見隱藏之深。
鄭慧敏推來一塊白板,上面以受害者的照片為中心,列成一個向四周發散的關系圖,第一個被害者從事風塵行業的女子社會關系最為復雜,嫖客、同事、上級領導、房東、男朋友...
一周之內旁人記得的嫖客十一位,不排除有遺漏的,而所謂領導實則是社會混子類似于馬夫,關系也復雜得緊。
單單她一個人,關系圖就列了一塊白板,鄭慧敏只好又推來一塊。
李子胥放下卷宗盯著關系圖研究起來,他已經將案件的原始卷宗與刑事一部調查過程中增加的信息全部用照片記憶記到了腦海中。
變異版的過目不忘還是相當好用的,可以將各個細節全部記下來,避免反復去翻閱查詢,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
然而,研究了許久,與已知的信息反復對比,卻始終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極為正常的風塵行業女性的關系圖譜,盡管復雜,但中間依舊是有跡可循的,私人生活--男朋友,客源--領導馬夫,客戶--嫖客...
包括與其他三個被害者的關系進行對比,白領、主婦、老人,四個人堪稱四個階層,毫無交集點。
白領生活在CBD區域,身邊的交際網以大學同學、同事為主,生活單調朝九晚九,主婦是中產階級,生活在富人區,平時都與闊太太們待在一起,老人則是尋常家庭,每日除了與老伴遛彎買菜拌嘴外基本無社交。
此外,四個人生活在四個不同的街道,日常生活估計連碰面都碰不上。
不出意外,從社會關系出發尋找共同點這一條失敗了。
李子胥并沒有什么挫敗感,這些都是刑事一部已經實驗過的事情,他不過是重新推演一遍,抱著萬一的念頭來試試看。
而事實證明,大家都是精英,明顯的疏漏肯定不會存在。
此路不通,只好另走他路。
如果路路都走不通,那么就開掛吧。
當然,但凡靠自己的能力有解決的可能,李子胥還是不想使用外掛的,主要是不想形成依賴性,畢竟一個月用一次,肯定要到最最關鍵的時刻。
“鄭助理,幫我把被害者被害時身上的物品整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