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世界與前世略微有些偏差，但結果并沒有改變。

沙俄的太平洋第2分艦隊，提前一個月到達對馬海峽，鉆進了小鬼子布置的陷阱。

對馬海峽一戰，俄方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為日俄戰爭畫上了句號。

【注：日俄戰爭不僅是對神州領土主權的粗暴踐踏，而且也使東北人民在戰爭中蒙受了空前的浩劫。日俄戰爭是在東北地區上進行的，可是清政府竟宣布局外中立，日俄兩國軍隊在戰區和中立區違背約定，奸淫燒殺，掠奪財物，無惡不作，2萬國人死于戰火，財產損失折銀6900萬兩。】

老毛子徹底戰敗后，談判也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

波波夫領事這會兒也不橫了，他只想快點談完好盡快趕回哈爾濱。

俄方痛快的答應了賠點錢給后屯的百姓，宋小濂也順水推舟，答應通緝那個帶頭鬧事的齊老九，算是給老毛子一個臺階下。

總之，這事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可站在后屯的廢墟前，看著那些從山里鉆出來的老百姓，徐朗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

這些人衣裳破得跟叫花子似的，眼神空洞洞的，有的抱著孩子的破衣裳哭，有的在燒焦的房梁底下翻找，想扒拉出點能用的家當。

“這世道...”徐朗攥緊了拳頭。

他算是看明白了，現在這年頭，想安安穩穩當個的平頭百姓，根本就不現實。

你不惹事，事兒自己會找上門來。

當官的盤剝、土匪搶劫、老毛子和小鬼子殺人放火，外面還有一堆洋鬼子虎視眈眈，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他抹了把臉，心里頭一次冒出個念頭：得拉起自己的隊伍。

沒槍沒勢，別說保護別人，連自己這條小命都保不住。

良久，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走了出來，正是砍死老毛子的齊老九。

“大人！”齊老九撲通跪下，“草民一時沖動殺了人，愿意抵命！但求大人別為難鄉親們！”

齊老九說完，在地上重重磕頭。

徐朗趕緊把他扶起來，朝邊上的官兵使了個眼色。那當兵的立刻會意，揮著手趕人：“散了散了，都別圍著了！”

徐朗壓低聲音說：“這事兒的前因后果我們都查清楚了。你雖然有錯，但也是被逼無奈。”

他仔細打量著齊老九，一雙長滿老繭的大手，國字臉上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這些天在山里躲藏沒顧上收拾。

“這樣，你把胡子留起來，改個名字先離開這兒。等風頭過了，想回來再說。”

徐朗說著從懷里掏出幾張盧布塞過去，“這點錢你先拿著，安頓好家里就趕緊走。”

齊老九低著頭說：“大人，我從小吃百家飯長大，就村長對我好，現在也讓老毛子給打死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齊老九搓著手，“我除了有把子力氣會砍樹，別的啥也不會。聽說村里活不下去的都去五道溝當土匪了，要不行我也......”

“胡鬧！”徐朗聽得直皺眉。

這什么世道，把老實人都逼得當土匪。

突然他眼睛一亮，自己不正愁沒人手嗎？空間里還堆著上千條槍呢！

“老九，要不你跟著我干吧？”徐朗拍著漢子的肩膀說，“如今亂世，正好我準備養一些人看家護院。”

從扎蘭屯回來后，徐朗每天下了班就往城外跑。

他在城外租了個偏僻院子，旁邊有個大水泡子，平時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齊老九已經住進去了，還帶了兩個后屯的老鄉，都是無家可歸的，干脆跟著他一塊兒投奔徐朗。

徐朗每天過去練槍，順便訓練齊老九他們三個。

自從老毛子戰敗后，估計忙著跟小鬼子談判，齊齊哈爾這邊反倒消停了不少。

這段時間，徐朗也沒閑著，跟衙門里的同僚打聽了不少老金溝的事兒。

從齊齊哈爾往北走，過了五道溝就是老金溝，差不多四百多里路。

那兒駐扎著一支鎮邊軍火槍營，管事的叫蔡德昌，是個參將。

雖說老金溝歸齊齊哈爾管，但火槍營不歸程德全調遣，直接聽命于黑龍江將軍。

蔡德昌每個月都會來一趟齊齊哈爾，聽說老金溝挖出來的金子，大半都進了達桂的腰包。這家伙跟程德全不對付，一直想巴結達桂，把程德全擠下去。

更黑的是，蔡德昌還跟五道溝的土匪勾結，把老金溝徹底霸占了，當成自己的小金庫。

達桂收了蔡德昌的好處，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么一來，徐朗想去老金溝救朱開山，如果向達桂求情，他肯定不會幫忙，搞不好還會使絆子。

上百號官兵和土匪橫在那，直接硬闖這條路，眼下是走不通了。

四月底這天，徐朗正在翻看沙俄的報紙，突然聽見旁邊幾個同僚在嚼舌頭。

“聽說了沒？京城那邊已經批了將軍的折子，下個月咱們東北官場怕是要大換血啊！”

“真的假的？你從哪聽來的？”

“昨晚我在醉福居吃飯，正巧碰上蔡德昌參將請達桂將軍吃飯。他們的包間就在我隔壁，我耳朵尖，聽見達桂將軍說自己下個月要調走，蔡參將正巴結著想升官呢...”

“達桂將軍要是走了，是不是該輪到咱們程大人上位了？”

“這可說不準...反正肯定輪不到蔡德昌那小子。”

“好家伙！程大人知道這事嗎？”

“誰知道呢...不過蔡德昌惦記齊齊哈爾副都統這個位置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年他沒少給達桂將軍送金子，搞不好真讓他得手了。”

“真要命！要是讓蔡德昌來管都統府，咱們以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一時間，整個衙門里都在傳這件事，大伙兒議論紛紛。

不論什么年代，坐機關的好像都特別喜歡八卦，而且這些八卦聽起來，似乎都非常有道理。

眼瞅著快下班了，一個文書員抱著一疊公文風風火火跑進來：“我剛才去前院送文書，看見蔡德昌那家伙來了！一臉春風得意，路過程大人的門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進了將軍的屋子！”

“嚯！這么囂張？！”

“這也太不給程大人面子了，這可是都統府啊！”

“得了吧，現在誰還在乎這個！”

“……”

聽了會八卦，看著時間到了下班點了，徐朗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

出了都統府大門，他故意在路口磨蹭。沒過多久，就見一個穿著天青色軍官服、胸前掛著三道金穗的中年人走出來，旁邊正是穿著麒麟補子官服的達桂將軍。

兩人說說笑笑的登上了一輛豪華馬車。

這會兒正是傍晚，街上人來人往，馬車走得挺慢。徐朗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看著馬車停在了一家叫“紅苑“的酒樓門口。

這可是城里數一數二的高檔場所，能點菜還能聽曲。

徐朗跟著進去，只見大堂里擺著十來張八仙桌，兩邊是半封閉的雅座，二樓是一間間包廂。

正前方的戲臺上，一個穿長衫的琴師正在調試三弦，旁邊站著個穿繡花旗袍的姑娘，手里拿著檀板，看樣子是要唱大鼓書。

跑堂的伙計來回穿梭，整個酒樓熱鬧得很。

“歡迎光臨……”

“客官，您幾位？”

“就我自己，大堂開個桌就行。”

伙計高聲吆喝道：“好嘞！大堂貴客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