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準備散去的人群見有熱鬧可以看了，便又將這小小妖石攤圍了起來。

妖石攤的掌柜是個精瘦的漢子，麻利的從許立手中接過妖石，一臉殷勤：“兩位若想好了的話，那我可就開石了啊？咱丑話先說在前頭，這妖石出了手就跟我這攤子沒關系了，一會不管里面有沒有妖寶，公子可千萬不要遷怒于我。”

許立點了點頭：“我又不是什么紈绔，掌柜的不必多慮，只管開石頭便是。”

掌柜的應了一聲，從身旁拿起一把刻刀，小心翼翼的順著妖石上面的紋路往里開了一個口子。

一旁的二牛滿眼通紅，雙拳緊握，死死的盯著掌柜的手里那塊石頭。賭石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么期盼里面不出貨。

這次他若是贏了，便能平白得十塊石頭，若是運氣再好點，十塊石頭中開出了妖寶，那他這輩子可就翻身有望了。

至于會輸？

有哪個賭徒在賭的時候是會想到這一點的？賭局一成，那么此時在他們眼里，自己就是此方世界的寵兒。

那掌柜手中的刻刀鋒銳，很快便將妖石的外殼完整的剝了下來，露出了里面一層灰白的絮狀物。

“妖石第一層，無寶。”掌柜的喊了一嗓子，將妖石拿起給許立兩人看了一眼。

見許立有些疑惑，巫行云解釋道：“許兄有所不知，這妖石一般而言有五層，每一層剝去里面都會有可能出妖寶。妖寶出現的越晚，那么它的品質就越好。”

許立點了點頭：“這么說我還有四次機會。”

“妖石第二層，無寶。”

看到掌柜的剝開了第二層，二牛心情大好，整個人都不禁放松了起來：“公子說笑了，京城的妖石都是從鎮妖司出來的，那些大人們怎么會舍得讓極品妖寶流于市面之中？我這些年，還從來沒見過第四層之后出妖寶的妖石。一般來說，第三層不出，就絕對不會出了。”

許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妖石第三層，無寶。”掌柜的開完第三層，放下手中的刻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開妖石是個精細活，若是廢石還好，就怕刻刀一歪劃到了妖寶上，那可就跌了價錢。

二牛喜笑顏開，對著許立拱了拱手：“多謝這位公子賞賜。”

許立看了他一眼：“急什么，這不是還有兩層么？”

二牛訕訕一笑，將脖子縮了縮，不再言語，而是轉身到妖石堆里挑自己那十塊石頭。

巫行云笑道：“許兄似乎對迎春這丫頭的眼光很有信心啊。”

許立伸手將懷中發燙的銅鏡挪了個位置，點了點頭：“那是。”

“妖石第四層，無寶。”

開到第四層，妖石變小了好幾圈，四周圍著的人都沒了興致，比起讓許立花錢買十塊破石頭，他們還是更想看到那二牛挖眼珠子。

“公子，我開第五層了。”能多賣十塊石頭的掌柜最為高興，握住刻刀的手都要比平時更有力一些。

“嗯。”

刻刀輕輕劃過，妖石第五層殼漸漸脫落，隨即，一股濃郁的香味猛然迸發了出來。

許立輕輕嗅了嗅，只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圍繞在四周的人群頓時失去了呼吸的能力，隨后便是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怎么可能？還...還真的出了！還是第五層出的！”

二牛從妖石堆中挑了十塊石頭，說到：“掌柜的，你也別著急歇著，快將我這十塊石頭開了，我感覺我這次一定能中。掌柜的？掌......”

等他不耐的回過頭來，卻猛然看見許立手中把玩著一塊琥珀色之物，旁邊的掌柜的正一臉憐憫的看著自己。

“這位公子果然好眼力，竟然在妖石第五層開出了妖寶，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將此物賣給我？價錢什么的都好說。”

許立將那妖寶隨手遞給了迎春，搖了搖頭：“不賣。這是這丫頭自己挑的，給她玩就好了。”

掌柜的嘆了口氣：“如此至寶卻舍得給小孩當做玩物，公子當真是個性情中人。”

許立笑了笑，看著一臉絕望的二牛，說到：“這位兄臺，如何？”

二牛沉默半晌，看著迎春手里的妖寶一言不發。

良久，這才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玩了一輩子石頭卻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我這雙眼睛確實和瞎了沒什么區別，不要也罷。”

說著又朝許立一抱拳：“許公子，我曾二牛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好歹也是個一口吐沫一個釘的漢子，既然賭了，那便愿賭服輸，打今兒起，我這雙眼睛就是你的了。”

“不過我家中還有一個老母親病重在床，還請公子寬限幾日，待我將家中老母安置好，再來尋你當面自挖雙眼。”

許立點了點頭：“百善孝為先，你且去吧，日后來白馬書院尋我便是。”

曾二牛朝著許立恭敬一禮，失魂落魄的匆匆離去了。

巫行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忍不住說到：“許兄當真要他一雙眼珠？”

許立搖了搖頭：“我要那玩意干什么？怪嚇人的。”

“那許兄這是？”

“巫兄，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事你可都知道？”

巫行云想了想：“十之八九都瞞不過我。”

“若是一些骯臟齷齪的勾當呢？”

巫行云愣了愣：“許兄的意思是？”

“這曾二牛嗜賭如命，輸光身上錢財之后那就少不了會想些歪門邪道，骯臟齷齪的勾當就算沒干過也肯定見過不少。他若是為我們賣命，那找到當初擄走念兒之人想必也會簡單不少。”

“還是許兄你想的周到，這確實是個好法子，省得我再去找人手了。”巫行云一拍額頭恍然大悟。

“哎哎哎，小丫頭，這可使不得，這妖寶不能吃！”兩人談話之際，一旁的掌柜的卻忽然驚慌的喊了起來。

許立轉頭一看，卻是迎春那丫頭一把將手里的妖寶塞到了口中，鼓著腮幫子咀嚼著，如同一只過冬屯糧的田鼠。

待許立滿臉黑線的將迎春的嘴巴掰開，卻發現根本來不及了。

“你胡鬧！這東西是說吃就吃的么？”

迎春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小妮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打了個飽嗝：“有點漲，嗯，還有點熱。”

“還有呢？”

“沒了。”

許立向身旁的巫行云問道：“巫兄，尋常人若是誤食了妖寶會如何？”

巫行云見了鬼一般的說到：“輕則修為盡失，重則爆體而亡。”

許立深深看了眼自己身前這個活蹦亂跳的妮子，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自家師父都收了些什么徒弟，一個比一個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