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躍當然沒有傻到去問對方為什么會有自己的電話，直接笑道：“我倒是還沒吃飯，丁總要是請客的話……”

“哈哈哈……爽快！你看窗外，那有一輛深色的雷克薩斯LM，我在這等你！”

掛掉電話，周躍走到窗戶邊，果然看到一輛嶄新的LM停在路邊，雙閃燈亮著著。

周躍快步下樓，毫不猶豫地上了車，這才發現只有一名六十來歲的司機。

司機一臉憨厚的樣子，身材消瘦，像是個常年風吹日曬的環衛工，微微有些駝背，和手上那雙白手套有些格格不入。

這樣普通的司機，反而讓周躍放松了不少。

車子開動，周躍看到司機一言不發，同樣也是保持沉默。

到了地方，周躍自己下車，卻發現是一處幽靜的小院，木門半敞著，一名樣貌身材極佳的知性職業裝姑娘迎了上來。

“周先生嗎？”看到周躍點頭之后，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丁總已經到了，請隨我來。”

這是一處頗為雅致的中式園林，有兩三百平的草坪上，一個烤架正在冒著熱氣。

丁總已經換上一身寬大的睡衣，坐在烤爐邊上，手邊的方桌上擱著一瓶酒和兩個杯子。他的身后，一名男侍從正在從新鮮的羊腿上切下肉片，盛飯在盤子里。

丁總招呼周躍坐下，慢條斯理地烤著手上的新鮮羊肉，道：“不好意思，這么晚把你叫出來。”

周躍習慣了李玉立的高人一等，也見多了像馬德宇那樣趾高氣揚的有錢人，突然對于丁總的歉意有些無法適應，只是笑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很清楚，這種情況下自己有意無意的客氣，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來得急，也沒準備什么好酒，聽說你們年輕人現在更喜歡日威，這是從馬德宇手上臨時搶來的。來兩口？”丁仲秋推了推自己的高度眼鏡，笑著道。

周躍沒喝過什么好酒，但也知道山崎25售價不菲，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桌子上的酒杯。“那得多倒點才行。”

引他前來的職業裙女子笑著給周躍把酒加上，自覺地退到后面。

“司機老趙你已經見過了，這位是我的秘書，金融系的高材生，跟你同姓，單名一個研字。”丁中秋道。

“幸會！”女子伸手。

周躍輕輕握手，禮貌性道：“周躍，跳躍的躍，多指教！”

端起酒杯，周躍看著丁中秋，等著他說正事。

周躍知道肯定跟今天的比賽有關，可是他覺得以丁仲秋的身份，不至于像馬德宇或者李玉立那般，過后還揪著自己不放。

果然，丁仲秋開口問：“你覺得盧剛打球水平怎么樣？”

周躍看著丁中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

水平如何這個問題，是很難說的。站在不同的角度和層次，看問題的結果也就不一樣。

周躍不是很喜歡背后評價一個人，不過對方問起，他覺得本著對對手的尊重，他還是給出了自己心目中最中肯的回答。

“如果是野球場的話，他這條件算是拔尖了，半職業群體的話，只能說剛入門，至于說職業級，我自己也沒那么高的眼界，評價不了！”

丁中秋沒有反駁，突然長出了一口氣。“哎……是啊，如果只是普通的企業賽，的確是夠用了。但是老家縣里那幾家上市公司，這兩年是越來越過分了，連退役的職業外援都上了。除了獎金越來越豐厚，也越來越沒意思咯。”

周躍聽不懂，索性保持沉默。

丁中秋繼續道：“此前我押寶在盧剛的身上，可是如今看來，三個候選人里面，他的水平是最次的。就算是勉為其難地將他拉到總部，也過不了第二輪選拔。更別說跟另外兩位爭一個首發的位置了。”

他突然看著周躍，笑著問道：“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周躍搖頭。

“我跟籃球打交道十幾年了，只要是在球場上，什么人打什么位置，什么技術特點，一眼就能看穿，你明明是打分位的料，卻做著五號位的事情，要不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

周躍笑道：“兩年多沒正式打過比賽了，什么位置對我來說，都沒太大意義。”

“今天就不能算是一場比賽嗎？”丁中秋饒有興致地問道。

周躍愣了一下。說實話，他的確沒有把今天這場比賽當回事。一場只能輸而不能贏的比賽，能叫做比賽嗎？

那叫做演戲！

如果周躍愿意，最后那十分鐘，他全部持球單打，還是有把握將比分追回來的。

“算四分之一場吧！”周躍苦笑。

丁仲秋點點頭。“這種感覺很難受吧？”

“也沒有！”周躍毫不客氣地自顧抿了一口酒，道：“畢竟，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配合盧剛。后面那會，是被同事們影響了，有點不甘心。”

“那就對咯！”丁仲秋大笑，翻了幾下羊肉，也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我們就步入正題。我想讓你代替盧剛，參加總公司籃球隊的選拔。”

周躍嚇了一跳。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目的。

“是不是太兒戲……不，我的意思是太草率了點，畢竟我跟丁總也是今天才見面。”

“怎么？不愿意嗎？”丁仲秋問。

周躍認真道：“這對我來說，當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我已經兩年多沒有打過正式的比賽了，自己退化到什么程度，心里也沒底。”

“沒關系，只要你答應，剩下的是我自己的事。”丁仲秋毫不在意。

他對于自己的眼光向來極為自信，自從今天在球場上看到周躍防守盧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清楚地感覺到兩人之間巨大的差距。

周躍才是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尤其是周躍的傳球視野，以及那爆炸性的彈跳，都讓丁仲秋感到詫異。

回來之后，他很快收到關于周躍的所有資料，知道了他的過往。

兩年多沒有打過高強度的比賽，都能有這種水準，那巔峰期該有多強？

那已經夠得上職業了吧。關鍵是，他看出來了，周躍絕對不是一個打球很占球權的人。

也就是說以他的天賦，其實一號位到三號位，都是可以塑造的。

盧剛，他已經是決定放棄了，但是他又不甘心心血就這么白費，周躍的出現是他最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