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茶水喝得差不多了，聽胖子拍馬屁也夠了，這才用茶缸蓋子使勁敲了敲茶缸，見到大家眼光都看過來，這才輕咳一聲。

按照慣例，每當傻柱這副做派，就是要安排上午工作了。

果然，傻柱看了一眼廚房里的廚師和炊事員都凝神看向自己，這才開口說道：“今天中午兩個菜，一葷一素，尖椒土豆絲和白菜肉片。”

軋鋼廠菜譜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每個星期幾吃什么，不要說廚房里的職工，就算一般職工，心里也十分清楚。

現在是冬天，大多數都是土豆白菜，很少有新鮮的蔬菜。

廚房內眾人聽著傻柱安排，沒有說話，傻柱滿意地點了點頭，頗為沉醉于這種掌控的感覺。

“一、三組，負責尖椒土豆絲，一組削皮，三組切墩，二組負責白菜肉片。”

布置完了炊事員，傻柱看向楊得福，笑著說道：“老楊怎么樣，你先挑一樣？”

楊得福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說道：“無所謂，又都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挑的。”

傻柱點了點頭，大聲地說道：“行！那就這樣，我這組負責尖椒土豆絲，老楊那一組負責白菜肉片，大家抓緊時間動起來！”

炊事員們轟然答應了一聲，各自按部就班地忙活起來。

林飛抬頭看了看墻上掛鐘，才八點半，離著中午飯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干嘛這么著急？也就坐在那里沒有動。

其實每一個炊事員都知道，現在準備太早了，但是組長發話了，不得裝模作樣地忙活一會兒？

傻柱又不是真傻，你把面子給足他，待會兒想怎么歇，就怎么歇，他又怎么會管你？

但是這個時候他剛講完話，你要是不動一動，那不就是沒把組長放到眼里？

炊事員不管真假，都忙活起來了，找盆的找盆，磨刀的磨刀，一副熱火朝天景象。

傻柱坐在平時經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得意洋洋地喝著茶水，看著大家忙活。

“胖子，你這白糖不對啊，是不是買著假貨了？”傻柱突然皺著眉頭說道。

胖子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怎么了？”

“怎么喝著喝著就不甜了？”傻柱的話又引起一怔哄笑。

“我這還有一包呢。”胖子連忙湊了過去，又抖進去了一包，又手腳麻利地續上開水。

“下回自覺點，老讓師傅說，有意思嗎？”傻柱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向馬華。

馬華眼神躲閃，不和傻柱接觸。

馬華家里人口多，不像胖子那樣，每個月那點子副食自己家還不夠呢，哪有剩余孝敬傻柱？

再說了，馬華也沒有姐姐，自然也就沒有姐夫，無法和胖子相比。

“就這，還想學手藝？門也沒有啊！”傻柱見馬華沒答應，冷笑著轉過了臉，眼睛掃向忙碌的職工。

傻柱眼睛突然停了下來，不相信似的看向林飛。

林飛斜靠在五斗柜上，雙目微閉，像是睡著了。

其他職工看到傻柱眼神不善，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傻柱注視林飛，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卻替林飛捏了一把汗。

廖勇滿臉得色，興奮地看著傻柱，想著傻柱會怎么收拾林飛。

趙有魚悄悄地挪到林飛身邊，用腳輕輕碰碰他，見林飛沒反應，又用腳碰了林飛兩下。

林飛一激靈，睜開了眼睛。

他剛才是真睡著了，很久沒有起過這么早了，再加上忙了一上午，確實瞌睡了，趁著這個功夫打了一個盹。

林飛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掛鐘，還不到九點，疑惑地看了一眼沖著他一直使眼色的趙有魚。

擠眉弄眼，這是干什么呢？林飛順著趙有魚目光，看到了傻柱正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

“有事嗎？何組長？”林飛一愣問道。

“笨鳥先飛你懂不懂？”傻柱突然開口問道。

“所以你喜歡早些干活？”林飛當然不能慣著傻柱，反唇相譏說道。

傻柱一愣，林飛今天怎么了？漲行市了？之前三棍子敲不出一個屁，讓干什么干什么的老實頭，今天居然敢犟嘴了！

這世道還是真變了，要是林飛都管不了，這個廚房，還能管得了別人。

“他們在什么，你在干什么啊？”傻柱忍住肚子里的怒火，冷冷地問道。

“咱們廠中午幾點開飯啊？現在幾點啊？我現在切好了，你倒是炒還是不炒啊？”林飛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

傻柱還沒有說話，廖勇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指著林飛大聲喝道：“林飛！吃錯藥了？敢這么和組長說話！”

廖勇一帶頭，廚房中馬上響起了一片附和聲。

“這個林飛，太不像話了，居然敢和組長頂嘴！”

“林飛，你也太不謙虛吧！”

“平時就你小子磨嘰，還不知道笨鳥先飛，組長說你一句，你還敢頂嘴？不想在廚房干了？”廖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傻柱，狐假虎威地沖著林飛說道。

傻柱嘉許地點了點頭，廖勇更加地興奮，大聲說道：“今天大清早，你就跟我犯葛！為了不耽誤生產，我都沒有理你！現在你小子成精了，竟然敢和組長打擂臺！”

“知道抗日戰爭咱們為什么打了八年嗎？”林飛冷笑了一下說道。

廖勇一愣，楊得福已然笑出了聲，傻柱臉上也帶了一絲笑意。

“你小子長本事了，不但窩頭蒸得棒，這說話也會拐彎了。”楊得福笑著說道。

“你小子罵人，你說誰是漢奸！”廖勇也明白過來，氣急敗壞地指著林飛說道。

“瞧這話說得，我可沒有說什么，就是發了一下感慨，你非要對號入座，還我什么事啊！”林飛笑著說道。

楊得福見傻柱張了張嘴要說話，連忙揮了一下手說道：“好了！忙了一早上，就這會兒有空，還他娘的斗嘴玩，都少說一句，該干嘛干嘛，待會兒別耽誤開飯就行！”

楊得福說完，看了一眼傻柱笑道：“是不是，組長？”

傻柱眉頭微微皺起，無可奈何地一揮手。

廖勇悻悻然不服氣地走到一邊，胖子孝子一樣連忙給傻柱遞上了大茶缸。

林飛又閉上了眼睛。楊師傅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帶了一絲笑意。